萧明瑶看着丈夫甩门出去,心口气的发痛。孩子们被吓得大哭起来,萧明瑶也觉着心酸不已。抱着孩子一起痛哭失声。这范家她是住不下去了,打包行李,带着孩子直接回了娘家,萧家东府。
谢氏见萧明瑶这个样子回来,大皱眉头。
萧明瑶不等谢氏询问,直接说道,“我同他吵了一架,那家里待不下去,所以带着孩子们回娘家住几天。娘不会嫌弃我吧。”
谢氏什么都没说,先安排饭食,照顾孩子,等孩子们吃饱后,又让丫头将孩子们都带下去。大人的事情孩子就不要参与进来。
谢氏板着脸,狠狠的剜了眼萧明瑶,“上次我同你怎么说的,你又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会改改脾气,同姑爷好好相处。这样子就叫做好好相处吗?孩子都这么大了,转眼你都要做婆母的人,你还这么任性,这日子还怎么过。难道你非得见小妾们得意,你才甘心吗?”
“娘光说我的不是,怎么不先问问女儿,这一次是因为什么吵架。”萧明瑶气愤不已,“娘知道他有多过分吗,他在外面看上一个女子,事先不禀报我一声,直接将那女的接回家中。若是如此也就算了,那女的竟然还出自那样腌臜的地方。他给这样的女人体面,那根本就是败坏门风,根本就没将我我这个正妻放在眼里。我不过是收拾那女的一顿,又没将人弄死,他就大吵大闹,还甩门出去。娘,你说说看,这件事情,究竟是我错还是他错。”
“无论是谁错,你都不应该同他争吵。你现在的处境,我们萧家的处境,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萧家已经不是当年的萧家。”说到这里谢氏叹气。
萧明瑶心里头很不痛快,“难道就因为这样,女儿就该忍气吞声,容忍一个妓子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吗?他要女人,好,我将身边得用的丫头都开脸给了他。他还不满足,我又去外面买来绝色的丫头伺候他。我为他生儿育女,为他做了这么多,就因为我们萧家东府同西府决裂,就因为在京城的时候我被皇后厌弃,他们范家还有他就敢这样对我。娘,这口气说什么我也咽不下去。”
“咽不下去又能如何,形势比人强,你就得认命。”谢氏狠狠的说道。
萧明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什么形势比人强,都是你们自己做下的孽。若是当初不同西府分宗,如今我们也是皇后娘家,也是外戚。若是当初对西府没有落井下石,我们萧家东府会这样吗?这会不知道有多少人来巴结咱们。都怪你们,全都是你们的错。”
“你给我闭嘴。”谢氏抬起手,就要一巴掌打下去。
萧明瑶愤怒得口不择言,“被我说中了吗?你打啊,打啊,打死我算了。当初说什么只要我嫁到范家去,我们萧家东府就能靠着范家如何如何。结果又如何?我在范家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难道你同父亲都没看到吗?当初我就不该嫁到范家去,如今也不用受这样的苦。呜呜”
“不嫁给到范家,你想嫁给谁?嫁到司马家,然后同司马家的人一起被王府砍头吗?你糊涂。”
萧明瑶顿住,想起当年的事情,司马家上下几百口人被疯狂的秦王全部斩首,嫁到范家的司马云烟也没能躲过去,没了孩子,身子也垮了,最终只留下一条性命,还被范家扫地出门。一想到,自己当年若是执意嫁到司马家,岂不是成了刀下冤魂。
萧明瑶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哭自己时运不济,哭自己没能遇到一个好丈夫。瞧瞧人家皇帝,天下第一人,富有四海,身边也只有皇后一个女人。多少人要求皇帝选秀充实后宫,皇帝都充耳不闻,还将提议的大臣给办了。对比自己的丈夫,那真是猪狗不如。谁会想到当年不起眼的小姑娘,会有那样的福气。做了皇后还不够,还能独霸后宫,享受帝王的独宠。
“行了,别哭了。”谢氏心里头也难过,“休整一晚上,明儿就回范家去。你是范家妇,总是回娘家不合适。”
“我不回去。”萧明瑶怒吼,“娘,女儿有今天,全是你和父亲害的。你们为了一己私欲,将女儿推进火坑。如今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女儿不回去。”
“你放肆。当初嫁到范家,你怎么不说是我同你父亲害的。西府倒霉,落荒而逃,府邸被烧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是娘和你父亲害了你。当西府在路上逃命,死了那么多人,进了京城还要遭遇那么多事情,你怎么不说是娘和父亲害了你。当中州战事打响,人人自危,你在范家安心的过着小日子的时候,怎么不说娘害了你。你简直就是白眼狼,糊涂鬼,白活了这么多年。”谢氏怒不可歇。“如今见人家做了皇后,见西府风光,我们东府落魄了,你就说娘和父亲害了你。萧明瑶,你还有没有良心。”
萧明瑶痛哭失声,“娘,女儿错了。可是女儿真的不想过下去了。那日子不是人过的。”
“怎么就过不下去。难不成姑爷打你呢?还是姑爷不给你家用呢?或者说姑爷不让你管家?哼,不就是后院多了几个女人而已,这又算得了什么。谁家后院没几个女人。难道这些年你都白活了吗,几个女人你也对付不了了吗?萧明瑶你给我起来,明儿你必须回去。”
萧明瑶拼命的哭,拼命的摇头,“娘,女儿不想回去。女儿真的不想过下去。娘是没看见,夫君他对我真的不同了。自京城回来,夫君就再也没进过我的房门。我如今是名义上的正房太太,可是私底下谁不在笑话我。娘,你说这日子还过的下去吗?”
“过不下去也要过。你有儿有女,丈夫靠不上,难道儿子也靠不上吗?”
萧明瑶慢慢止住了哭声,“难道女儿这辈子就这样了。”
“不这样还能如何。你啊,就是心太大,什么都要同人比试。那人已经是皇后,你无论如何都是比不上的,你又何必自找难受。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萧明瑶很不甘心,她是真的不服气。想当年,她同西府的姑娘们相比,处处出挑,结果她却过的最为落魄。一想到这个,她心里头就堵得慌,这日子过的越发没劲了。
谢氏继续安慰萧明瑶,“皇后只是让我们安分守己,别去京城现眼。可是没说不准咱们的子嗣参加科举。你好好照顾孩子,将来金榜题名,自有你的好日子过。你说对不对?”
萧明瑶凄苦一笑,“娘,你后悔吗?要是当年我们不同范家联合,或许一切都不同了。”
“哼!”谢氏冷漠一笑,“或许同萧家西府一样风光,也或许在逃难的路上就病死了,看不到今日的一切。也或许到了京城就落魄起来,依旧没等到萧家再次站起来的那一天。女儿,这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你还想这些做什么。看眼前吧。”
“眼前有什么好看的,日子不就是那么过。”
“日子苦一点就苦一点吧,难道你还能不过了吗?”谢氏叹气,这个闺女啊,就是不认命。
萧茂同一脸疲惫的回府,熬着过日子,让他两鬓早生白发,人也苍老了许多。谢氏亲手奉茶,“老爷,今日如何?”
萧茂同叹着气,摇着头,“我打算将东街的几个铺面全卖了。”
“卖了?”谢氏惊得跳起来,“老爷,情况有这么严重吗?”
萧茂同叹气,“比你想的更严重。如今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同萧家西府不睦,不容于皇后娘娘,谁还敢同我们做生意。不落井下石就算客气的。这也罢了,更要命的是,供货的那边,竟然提价。你看看吧,这是近三个月的账目,连连亏损。与其拿银子去填窟窿,不如卖掉,置办点田庄,还能保住一点。”
谢氏惊惧交加的翻着账本,“怎么会这样?范家呢,老爷没去找范家帮忙吗?”
萧茂同怒气冲冲的说道:“哼,别跟我提范家。范家早就盯上我们东街那几个铺子,之前那个局就是范家伙同外人设的,专门坑害我们萧家。我们被范家骗惨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便宜了范家。那些铺子就算是烂在手里面,也不会卖给范家。”
谢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怎么会这样,范家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不能这样。当年范家是怎么对付西府,如今就是怎么对付我们。醒醒吧,你以为范家是良善之家吗?有件事情你还不知道吧,当年司马家上百口人被秦王斩首,你以为真是秦王一意孤行吗?其中就有范家推波助澜,在秦王面前进谗言。不然,秦王还下不了决心对司马家开刀。当年范家打的好主意,以为司马家不在了,范家就是中州的第一世家。可是他们也不想想,这世道岂会按照他们的想法来发展。如今如何,还不是要缩起尾巴过日子。也就只有在中州这一亩三分地上,敢耍耍威风而已。”
谢氏惊惧,“此事当真?”
“我也是顺耳听了那么几句,不过我估摸着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谢氏咬牙,“既然范家不义,那就别怪我们不仁。老爷,不如我们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京城的司马家。让司马家同范家打擂台,看范家还敢不敢在中州地界嚣张。”
萧茂同皱眉,“司马家会相信吗?就算相信了,也未必会对范家动手。再说了,明瑶还是范家妇。万一范家倒了,明瑶同孩子们怎么办。”
谢氏冷漠的说道,“明瑶今儿哭着回来,同我说,自京城回来后,姑爷就再也没进过她的房。后院又添了几个女人,还对明瑶甩脸子,半点不给明瑶面子。看样子,我们若是不做点什么,明瑶的下场怕是比司马云烟好不如。”
“什么?”萧茂同气的拍桌子,“他们范家欺人太甚。可是我们说的话,司马家未必会相信啊。毕竟在司马家眼里,我们萧家同范家可是一起的。”
“我们说的话司马家不信,不代表别人说的话,司马家同样不信。”
“你的意思是?”
谢氏笑了起来,“我们找张家。张家说的话,司马家肯定是信的。”
张世谦病危,要人写信给两个儿子回来奔丧。自从他将萧茂婕弄死后,他就被张风清关在了庄子上。庄子上除了膀大腰圆的仆妇和小厮外,连一个颜色鲜艳的丫头都没有。有丫头的人家,都离他远远的,都当他是洪水猛兽。而且,那些人全听张风清的,将他关在庄子里,就真的关着,不准他走出院落,不准他出门放风。就连吃食上头,也不能如意。
这样的日子何其苦闷,时日一长,张世谦的精神就慢慢委顿下来,整日里无精打采的。可是老天爷不肯收了他,一直让他活着,活着看着自己的儿子考上进士,进入翰林院,后被授官,被上峰看重。上峰保媒,娶妻生子,在京城里过的快活无比。独留他这个残废,在这里苛延残喘。至于大儿子,被流放多年,一直没消息,估计已经死在了外面吧。
他很痛,他瘦的皮包骨头,连他自己都不愿意看到这副身体。他很清楚,他就要死了,可是他还不甘心就这么无声的死去。他一定要等到儿子回来才能闭上眼睛。
可是张世谦最终还是没能等到儿子们赶回来,就闭上了眼睛。而此刻,张风清才从京城动身,张风云也还在半路上。
张风清回中州奔丧,按理说要丁忧三年。不过皇帝特意夺情,另外给了他四个月的时间奔丧。等热孝一过,就要回京继续当差。
张风清回来,在中州还是掀起了一阵风浪。张风清是他们这一代中,靠科举走出去的最有出息的一个。他一回来,张家大宅顿时热闹起来,来吊唁的,来寒暄的,来找关系的,总之各种人都找上门来了。张风清都客客气气的招呼,然后就忙着办丧事。
最让大家意外的莫过于张风云的回来。那一日的情况许多人都看到了。数十骑绝尘而来,直奔张家大宅,一眼看去,所有人都是一身肃杀之气。当时还有人以为张家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于是人们纷纷避开,等着看下文。却不料,领头之人下了马后,直接在张家大门口跪下,惊掉一众人的下巴。
张风清急忙迎出大门,将来人扶起,“大哥总算回来了,大家都等了许久。大哥赶紧进去,见父亲最后一面,同父亲说说话。”
众人哗然,此人竟然是张风云?多年不见,张风云大变样啊。不是说被流放了吗,怎么摇身一变又成了将领。难道是皇后娘娘帮的忙?有门好亲戚果然有用。
张风云两兄弟不理会旁人的议论,带着人直接进了张家大宅。
萧家东府得知张风云也回来了,还摇身一变成了军中将领,那真正是无比的意外,不必旁人更少。别人不知道,萧家东府却一清二楚,当年萧家西府尤其是五房同张家的矛盾,那真是说都说不清。张风云得罪了萧皇后,怎么还能有这样的好命。莫非这张风云有什么机缘不成。
谢氏收拾了一份礼物,同萧茂同一起来到张家祭拜。见到张风清同张风云两兄弟,都感慨良多。张风清就算了,同过去变化不多。至于张风云,满脸的风霜刀刻,贸然在大街上遇上,他们还真不敢上前相认。
“风云这些年受苦了,你娘走的时候你不在,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谢氏动情的说道。
张风云冷冷的扫了眼萧茂同夫妻二人,“多谢二舅舅二舅母关心,我一切都好。府中事多,无暇分心,若是两位长辈没别的事情,今日就此作罢。”
这是下逐客令啊。
萧茂同眉眼抽动,谢氏按住萧茂同的手,上前一步说道:“风云,你能平安回来,大家都很高兴。这么多年都没你消息,你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莫非是有什么机缘?”
张风云笑了起来,笑容充满了冷酷和邪气,将谢氏吓了一跳。张风云说道:“要说机缘还真有?若是二舅舅同二舅母好奇,不如也到西北体验体验,如何?”
谢氏两人连连摇头,瞧张风云这一脸的风霜,就知道西北那地,正如人们所说的那样是苦寒之地。去了那地方,半条命都得交代。
“既然你们不想去西北,那我同你们说我身上的事情也无用。两位长辈,请吧。”
见张风云油盐不进,谢氏干脆直接问道,“风云,我们就想问问你,你能得此机缘,从有罪之人摇身一变成为军中将领,可是得了皇后娘娘的帮助?”
张风云猛地朝谢氏看去,目光如刀如剑,让人心中发颤。张风云冷冷的说道,“二舅母再打什么主意,我一清二楚。我劝你们不要抱着侥幸,老老实实的做人会比较好。信不信在你们,言尽于此,请吧。”
谢氏两人是被张风云赶出去的。萧茂同气的破口大骂,谢氏跺脚,拦住萧茂同,急忙走了。不过好在目的之一也算达到了,已经将当年范家构陷司马家的事情告诉了张风清。至于张风清会不会告诉司马家,谢氏不担心。反正她只需将此事宣扬出去就行。
张家这边,张风清的嘴巴开开合合好几次,总算问了出来,“大哥,我也想问你,你在西北是不是吃了很多苦,是不是皇后娘娘给了你机缘。”
张风云低着头沉默,张风清有些尴尬,“大哥不想说就算了,只当我没问过吧。”
“你想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张风云面露讥讽之色。“我被流放到西北,在矿山做苦力,每日只有两顿稀粥,却要从天不亮一直干到天黑,不到一年,就是我当年那样的身体也彻底垮了下去。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老天爷开眼,让我遇见了皇后娘娘。不过那时候她还只是王妃。她替我出面,说服皇上给了我一个机会。于是我就加入了军中的敢死营。你知道为什么大家要叫敢死营吗?因为最危险的任务,有死无生的任务,全都是敢死营在做。每次打仗,也都是冲在最前面。每一次都会死掉很多人。不过还是有很多人前仆后继的加入敢死营,因为稳婆么只有这一个机会。生,从此就能堂堂正正做人。死,便一了百了。敢死营里有强盗,有杀人犯,有各种穷凶极恶的人。但是有一个共同点,大家都不怕死,也准备好随时去死。不过我运气好,多少次在生死边缘徘徊,都被我活了过来。当年同我一起进敢死营的人有十人,到如今只剩下我一人。当年,那些先于我进去的前辈们,也只剩下两人而已。”
张风清张口结舌,他万万没想到张风云是这样走过来的。
张风云自嘲一笑,“杀戮,就是我们的全部。在第三年,我总算脱罪,成为军中正式一员。一切重头开始,重新积攒军功。一步步走到今日,都是用血换回来的。”
张风清张了张嘴,好半天才问出来,“好歹是走到了今天,不知大哥可有成亲?”
张风云嗯了声,“没有成亲,不过女人不少,孩子也有。”
“这如何使得。府里总要有个管事的人。”
“管事的人自然有。”张风云轻描淡写的说道。
“那怎么没将侄儿们都带回来,难道大哥不想让父亲见见孙子吗?”
张风云似笑非笑的看着张风清,“不需要。”
张风清微蹙眉头。张风云则是自顾自的说下去,“这将是我最后一次回中州,回张家。从今以后,我们兄弟二人天各一方,你多保重。这次我之所以回来,全是为了看他最后一眼,就当是报答他多年的养育之恩。至于别的,与我已无关系。以后这张家就靠你支撑,你身上担子很重,可别喊苦。”
“弟弟不明白大哥这话,大哥为何不再回来。难道大哥心结未解吗?”
张风云摇头,“我已经在西北的府邸中另开祠堂,以后祭拜,无需再回中州。此处交由你打理,你就是张家的继承人,家主。希望你好好做。”
张风清连连摇头,“大哥若是担心你回来会抢了我家主的位置,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我现在就可以召集族老,宣布将家主位置交给你,由你担起我们张家的重任。”
“不了,我对张家家主之位,毫无兴趣。我已经决定,这辈子无论生死都留在西北,只留在西北。你无需再说,我主意已定,谁也别想说服我。还有,我三日后就会回西北。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就在这三日内处理了吧。”
张世谦的丧事办的很隆重,很多人看在张风清的面子上,都送了奠仪,设了路祭。张世谦死的痛苦,走的风光,也算是补偿。
下葬后,张风云就带着人无声无息的离开了中州。至于张风清则是继续留在中州,等到热孝过后,再启程回京城。
萧家这边,多次上门来寻张风清,希望张风清能看在大家是亲戚的面上,帮助帮助萧家东府。一次两次,张风清还有耐心接待。三次四次,张风清干脆闭门谢客,只称要守孝,不便见客。
中州的人都是人精,见萧家吃了闭门羹,岂有不明白的。自此对萧家的围攻,不再手下留情,都可劲的往死里整萧家,不趁机落井下石将萧家弄垮,誓不罢休。
萧家东府本就日薄西山,又遭遇这样不留情面的围攻,自然是难以招架。最后只能将所有产业低价变卖,守着一点现银过活。而且瞧着中州的形势,萧家再留下去,怕是没什么舒心日子过。于是萧家东府谋划着离开中州,寻三老爷萧茂森收留去。
萧家东府要走,没人会拦着。虽然大家都知道,萧家西府同东府早就反目,萧皇后也不待见萧家东府,可是没人敢真的弄死萧家人。万一弄死了,萧皇后追究起来,岂不是得不偿失。还不如就像现在这样,看着昔日繁花似锦的萧家东府萧条凋零,偌大的宅院杂草丛生,岂不是更好。
没人拦着,不代表萧家东府就能顺利离开。萧明瑶回到娘家哭诉,在范家的日子本就难过。要是父母都离开了,那范家以后作践起人来,更是毫无顾忌。所以萧明瑶不让谢氏他们离开。真要离开,那就带着她一起离开吧。
谢氏狠狠的给萧明瑶一耳光,“你糊涂了吗?”
萧明瑶愣愣的,有些回不过神来。
谢氏极其败坏的说道,“离开?你是要做下堂妇吗?你怎么这么糊涂。你是范家明谋正取的五太太,是范家八抬大轿将你抬进去。这些年你孝敬公婆,生儿养女,范家再怎么作践你,也不敢将你赶出范家大门。就算不为你着想,他们范家难道能眼睁睁的看着孙子孙女背上不名誉的名声吗?你只要好好的,安分守己的在范家呆着,范家就得养着你,供着你。等你儿子出息了,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你要是真跟我们走了,那这辈子就别想有一天好日子过。你的子女,也会恨你一辈子。你可要想好了。”
萧明瑶哇的大哭起来,“娘,那日子女儿真的过不下去了啊。”
“过不下去也要过,这年头谁不是这么熬过来的。”顿了顿,又苦口婆心的说道,“明瑶,女人就要认命。丈夫靠不上的时候,就全指望儿子。你好好呆着哥儿,好好栽培他,等他出息了,你的好日子就来了。”
“真的吗?”萧明瑶愣愣的问着。
“娘什么时候骗过你。娘说这些,都是在为你考虑啊。”
萧明瑶收起眼泪,“好,那我就回范家熬日子,不过娘,你要给我来信,不然女儿一点盼头都没有。”
“你放心,自然会给你写信。”
萧明瑶回范家,萧家东府按时启程出发。结果走到半路上,萧茂同病了,又遇上劫匪,命保住了,但是财物却损失过半。将谢氏气了个半死。若非存了一部分银钱在钱庄里,那他们就要喝西北风了。
萧茂同本在病中,被劫匪一惊一吓,病势沉重,没过三五天就去了。谢氏大哭,不得已,只能扶着萧茂同的棺木回到中州下葬。萧明瑶得知父亲去世,差点昏死过去。这是天亡萧家啊。
萧茂同下葬后,谢氏也跟没了魂一样,也不提离开中州的话,就守着大宅子过活。
人家看她一个寡妇,也没欺负她的心思。加上儿子还算孝顺,谢氏渐渐的恢复过来。不过儿子不能长久留在中州,留下去那就废了。谢氏打起精神,操持家里的事情,安排将来的出路。想着等热孝过后,就让儿子出门去吧。
只是还没等儿子出门,谢氏就病倒了。这一病,来势汹汹,之前的好精神就如同回光返照一样。
谢氏意识到自己时间不多了,干脆将身后事安排好,让儿子多照看着萧明瑶,别让范家可劲的糟践萧明瑶。数天后,谢氏在病痛中过世。夫妻二人前后不到半年,先后离去。
二房嫡子萧明淳继承了家业,将祖宅变卖,换成一笔银钱,带着妻儿老小离开了中州。至于萧明瑶,他连自己都顾不上了,又怎么能够照顾萧明瑶。萧明瑶那里,只能让她自求多福。
萧家没了,范家收拾萧明瑶,自然没了顾忌。不过为了孩子们着想,还是打算留着萧明瑶一条命。正在范家谋算着生意更上一层楼,结识更多的权贵人家的时候,却接连遭遇打击。一开始以为是生意对头,到后来花了银钱才得知,对方来自京城,但是并非宫中,也非萧家。
范家焦头烂额,写信给京城的族人打听情况,最后竟然打听到司马家头上。原来之前的一切,都是司马家搞出来的。
张风清回到京城,本不想将谢氏说的那番话告诉司马家,没必要多添是非。奈何一次喝多了酒,加上在场的多是中州人士,大家聊起多年前的事情,就说起了中州战事。张风清一时间说漏了嘴,就将司马家全家老少被屠,都是范家在后面搞鬼给说了出来。
一说出来,张风清就后悔了。果不其然,没几天这话就传到了司马家。司马家先是找张风清求证,张风清只能如实告知。接着司马家又去找周启。周启却不明所以。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正领兵在外。秦王处置司马家上下几百口人的事情他,他还是事发后才得知。所以到底范家有没有进谗言,促成此事,周启本人也不清楚。不过范王妃提供了一个消息,在秦王做出处置司马家的决定前,身边除了谋士外,就只有范家的家主。
司马家得知真相,心情可想而知。原来司马家是死在小人之口。范家弄掉司马家,无非就是想做中州第一世家。为了一己私欲,竟然害死司马家上下几百口人,老少无人幸免于难,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经过精密的策划,司马家开始了对范家的狙击。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复仇心切,一个蓦然不知。结果可想而知。即便后来范家有联络其他势力反抗,奈何前期损失太大,已经无力回天。范家家业一落千丈,也是必然。
更要命的是,范家当今家主被抓了起来。这做生意的人家,谁没有几件违法的事情。没被逮住,自然万事大吉。可是一旦被人盯上,迟早是要倒霉的。
范家倒霉就倒霉在,忘记了有句话叫做秋后算账,还有句话叫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范家家主死在狱中,范老太太病死,范家树倒猢狲散。转眼,一个偌大的家族,就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至于萧明瑶,跟着丈夫儿子离开了中州。本想着将来享儿孙福,却不想儿子娶了个河东狮,不仅没想到福,还被儿媳妇压制得死死的,每日每日的怄气,没有一天的舒心日子过。
萧明瑶就想起当年谢氏对她说的话,这女人啊,日子都是熬过来的。只是不知,要熬到何时才是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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