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求生欲极强,冲着陶斐笑道：“我们舒虞宝贝就是喜欢开玩笑，陶斐老师您别跟她一般计较。”
舒虞皮笑肉不笑，算是附和。
陶斐收回目光,背影高攀不起。
卢卡苦瓜脸看向舒虞，“你觉得他会相信吗？”
“你觉得他看起来像是三岁吗？”舒虞也适度给了安慰。
卢卡倍感欣慰红了眼眶。
“我去试戏了。”舒虞倒是不怎么怕得罪陶斐,事实上，她还没怎么怕过人。
舒虞过去的时候几位主演都已经在了,陶斐已经开始跟主演姐姐开始对戏,到底是影帝，眼神戏很足。
魏辰跟舒虞并列，他赞道：“陶老师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戏龄很长,很会演戏,你要是能学上一两招对你以后的生涯受用无穷。”
“我尽量,尽量。”舒虞点头道，“但陶老师这种天赋型选手，很难学。”
“也是，毕竟第一部就拿影帝封神，靠的是老天爷赏饭吃。”魏辰说起来年纪比陶斐大，可说起陶斐就有一股子敬畏感。
怕是头号粉丝。
谨言慎行。
舒虞决心不会让魏辰看出半点她对陶斐的不满。
“好了，舒虞该你了。”魏辰提醒舒虞。
舒虞正要往前，接触到陶斐扫过来的视线，刚开始舒虞还以为是陶斐没有出戏的原因所以目光凌厉了些，后面才知道，他戏里戏外两个人。
“陶斐老师好。”舒虞先官方客套一下。
陶斐则冷眼看着她，“既然以后在一个剧组合作，有些事我提前说一下。”
舒虞：“……好的,您请。”
“我本身对合作演员是挑剔的，从一开始我就明确的跟导演提议过，女二这种重要的角色不应该交给一个新人。”陶斐说起这种话来丝毫不留情面，他让你感觉到的并不是针对人，而是就事论事。
行，忍，谁让人是前辈呢。
陶斐掀起薄薄的眼皮，眼尾有些上挑，“我只有三个要求。”
感情你还觉得少了？舒虞继续微笑，“您说。”
“第一我不知道你在圈内火到什么程度，但请你保持职业操守，既然签了半年时间就遵守合约在剧组待满半年，而不是各个剧组跑。”
“当然。”舒虞回答的很快，同时牙痒。
“第二我希望你记住台词，而不是对戏时因为台词被卡掉。”
“我可以。”
“第三也是最后一条，我希望你珍惜这次机会，你拿到这个角色就代表别人丢掉了这个角色，那么你有这个责任，将角色演绎到极致。”
舒虞忽然又觉得陶斐看起来没那么讨厌了，她点头，“好。”
陶斐的目光从她脸上收回视线，“希望合作愉快。”
舒虞松了口气，像是经过考核似的。
但事实上，这才是开始。
尽管对自己信心满满，但舒虞到底是新人，面对着影帝影后最佳配角等戏骨，她就像是一个稚嫩的新生儿。
她轻易就能被吊打。
白天大多数戏都是陶斐的，他现在直接扮演中年的林毅，眼窝深陷，脏的以及破掉的皮衣，油污的头发，一个失意的中年男人。
陶斐将这种失意以及坏痞的感觉扮演的入木三分。
而给陶斐做配角的也各有特点。
很多戏经常是导演喊玩卡，全场自发的鼓掌，因为太精彩。
正因为陶斐太强了，舒虞觉得自己头更秃了。
卢卡替她捡起大把大把的头发昧着良心安慰道：“宝贝你想多了，你也很棒的么么哒。”
舒虞横他一眼，“你还可以敷衍点吗？”
真正轮到属于跟陶斐的对手戏是在三天后，尽管台词倒背如流以及各种细节都精心设计过，但她还是感受到了压迫。
紧张。
舒虞为自己捏了把汗，但也控制着很快进入角色。
老式的木屋里爆发出熟悉的争吵，父亲扯着赌输的母亲的头发砸墙，一时间哭声跟咒骂声交叠的响起。
房间基本没膈应，小月听着声音，觉得比用指甲挠墙的声音跟刺耳。
她轻车熟路的显示将包扔下去，然后自己从二楼房间的窗户跳下去，避开了客厅里争吵的两个人。
她不知道去哪，漫无目的的闲逛。
走累了她就买了根雪糕，翻身爬到了围墙，坐在矮墙上吃雪糕。
林毅走来的时候，雪糕吃了一半。
小月看到了惊艳了她短暂一生的脸，顿时连雪糕都没了味道。
她跳下去，跟上了林毅，自顾自的说：“今天天气很热，闷闷的，像是要下雨，不过这里的雨一向几分钟就没了。”
林毅很冷，继续往前，当她不存在。
小月锲而不舍，大着步子往前走了几步，挡住了林毅的路，“喂，我看上你了，以后你就是我男朋友了。”
林毅看着他，很长的一眼，长到小月以为对方不会回复，他说，“我不认识你。”
“以后就熟悉了，”小月伸出手后，“我叫小月。”
“卡。”导演喊停，“重来。”
舒虞知道，她在刚才有点出戏了，在陶斐冷冰冰看着她的时候。
来回几次，这一场戏一直没过。
舒虞有些急了，后面发挥的更差劲了。
导演安慰她，“你前面都挺好的，不要以为跟陶斐对戏就紧张，没事，放轻松。”
又是几条，没过。
一到跟陶斐对戏的时候，她就少了点少女的反叛感，更像一个普通少女。
再一次喊卡时，陶斐掀起眼皮看着她。
舒虞心有有愧，道歉道：“对不起陶老师，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五六次次我可以陪着你，就当你是新人前面是学习，”陶斐话不急不缓，“现在你希望我说没关系吗？”
“对不起，如果你是这么想的我真的做不到，因为你浪费了所有人的时间。”
舒虞捏紧了拳头。
虽然对方说的话都是真的，可是当自己听到时还是觉得……很生气。
“我知道了。”舒虞声音很低。
陶斐瞥了眼舒虞握紧的手，“生气吗？那你可能生早了。”
“我跟其他人不一样，就算你做好了这是你应该的，不会夸你真棒给颗糖，做不好我也不会安慰没事还有下一次。”
舒虞快气死了，陶斐这张嘴是被涂了毒吗？
“可以再来一次吗？”导演问。
舒虞气鼓鼓的快成了河豚，但还是保持着工作态度，“可以了。”
奇迹的是，因为心里那股子气，舒虞这一次演的格外的顺利。
这可能要归功于陶斐，骂他，有奇效。
下了场，卢卡赶紧递过水来，“宝贝辛苦了！”
“我是不是表现的很差？”舒虞还沉浸在二十条没过中，虽然陶斐很毒舌，但是说的话又有道理，她刚才表现的太糟糕了。
卢卡摇头，“怎么会呢，你是新人，出现这种事是很正常的，但最后这次宝贝表现的非常好。”
舒虞没说话，也没喝水，因为肚子里全是气。
她舒虞活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看低过，但在陶斐的这里，她一文不值，就是一个屁。
舒虞一言不发的坐下来。
卢卡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舒虞，整个人也跟着紧张，生怕一不小心就被连坐。
舒虞盯着陶斐，对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回忆，体感每一个字都像带着侮辱性。
“啪。”舒虞将水杯往桌上一砸，动静大的差点没将卢卡吓的一屁股坐地上，他惊魂未定的看着她，看到的平日里风情万种的眼睛，此刻异常坚定。
“我一定要让你知道你今天错的有多离谱！”舒虞恶狠狠道，她就要身体力行的告诉他，老娘虽然是新人，但也可以做的很好。
而且，比你更好！
狗男人去死！
“啊，我特么当年学习要这么用功，至于靠脸吃饭吗？”背台词背到身心俱疲的舒虞直接将剧本盖在脸上，贴在脸上的面膜已经干掉了。
她从沙发上翻身起来，面膜也跟着掉下来。
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五点。
她果然是熬最狠的夜，贴最贵的面膜。
舒虞准备回房间睡上一个小时。
这时候敲门声刚好响起，她不甘心的看了眼床，还是去开了门。
卢卡没想到这么快就开了门，他手上还拎着早餐，惊了，“宝贝你怎么起这么早？”
舒虞有气无力的哼了哼算是回应。
进来的卢卡看到了整齐的床上，突然明白过来，“宝贝，你没睡啊？一晚上没睡，你还能扛得住吗？”
他跟着舒虞进了浴室，嘴就没停过。
舒虞知道卢卡到了她也没得睡了，刷了牙洗了把冷水脸人也清醒过来了，她盯着卢卡道：“在打倒陶斐之前，我不需要睡觉。”
卢卡张了张嘴，大概没想到陶斐给了舒虞这么大刺激。
“宝贝，你不用跟陶老师斗气，你已经做的很棒了。”熬夜一天可以，长时间熬下去，陶斐还没倒，自个儿就先倒下了。
但舒虞向来我行我素，一旦认定就没那么容易妥协，浑身上下都冒着股子干劲儿。
舒虞开启魔鬼模式的第七天，终于熬不住了，看剧本看到仰头睡着。
她做了一个很短暂的梦，梦里陶斐是个面目可憎的老妖怪，而她是风华正茂的小天师，以影响市容为由念了个口诀，将陶斐给收到了乾坤袋，不足二十四时辰，它就将化成血水。
老妖怪陶斐痛哭流涕的求饶。
舒虞有被爽到。
睁开眼，舒虞唇上还带着笑，入目的是不同于梦里面目可憎的陶斐，而是被媒体粉丝称之为神颜的一张脸。
他的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古怪的东西，正盯着她研究。
舒虞慢半拍的眨了眨眼，一时没分清梦里还是现实。
“剧本就让你这么好睡？”陶斐薄薄的红唇掀了掀，说话跟插人刀子一样。
舒虞顿时就醒悟过来了。
特么的在梦里陶斐就只有求饶的份，哪里有现在这么嚣张。
见舒虞醒来，陶斐也没有走，而是握着是他老干部一样的保温杯，继续道：“我不知道晚上你在干什么，但在工作中保持清醒应该是最基本的素养。”
“你关我干什么。”舒虞被刺的像动手。
“你可能有什么误解，我不是要管你，只是既然是合作关系，我希望我的合作对象稍微靠谱一些。”陶斐给了一个职业假笑，“如果让你感觉到不舒服，伤到你自尊心，抱歉啊，因为我就是故意的。”
舒虞：“……”
她刚才在梦里为什么不将那只老妖再怪暴打一顿！
“谁没个打盹的时候吗？”舒虞气急了，“你就没在片场睡过吗？”
陶斐不紧不慢，“不好意思，没有。”
卢卡一进来，便看到了眼前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赶紧跳到两个人的中间，摆手道：“陶老师，我看薇姐在找你。”
陶斐的目光移到了卢卡脸上，就在他以为这么蹩脚的谎话一下就要被戳破时，陶斐道：“好，谢谢。”
卢卡松了一大口气。
舒虞“目送”陶斐离开。
卢卡不知道两个人又为什么干上了，有些心力交瘁道：“宝贝我们暂时还是养精蓄锐，不要跟陶斐老师正面刚了。”
他也不知道平时对其他演员都如沐春风的陶斐，怎么对上舒虞宝贝，就跟江湖中的无情剑客一样。
“我错了。”
舒虞沉默突兀的冒出一句来。
“……错什么了？”
“错在我一开始表现的太善良，让这位陶斐老师误以为我舒虞看起来很好欺负，”舒虞冷笑，“是我对他太好了。”
卢卡：“……”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一时也不敢反驳。
舒虞靠着沙发靠背，脑子里已经有了画面，“笑话，我舒虞可不是属包子的，这可是你先招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陶斐：靴靴，有被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