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樟简直要被气死。
不仅是背后捅他一刀的景王胡说八道这么简单。
这老东西在京都到处嘚吧嘚吧的,口口声声一副为二皇子说话的样子,什么情难自禁,做长辈的要理解二皇子与东山郡王小妾的真心的爱情,还要感动做姐姐的宽容,愿意迎妹妹进门娥皇女英,还有什么不过是个小妾么,又不是做正妻的,那些伦常无所谓的,只要生得美貌,为什么不能祸国殃民与二皇子倾心相恋呢?
这老东西在京都到处传唱二皇子与唐芝的爱情故事,是病也痊愈了,眼睛也不花了,精神抖擞,充满了精力。
凤樟简直被景王逼到了绝境上。
他都不知道外头该有怎样的面孔来对待自己这件事了。
最可恶的是,凤樟这件事上冤枉。
他并没有打过唐芝的主意。
不过是唐芊因为失了宠,方寸大乱,在背后瞒着他搞事。
就算是凤樟怜惜美人,可是也不会把主意打到唐芝的身上。
他为什么要去接纳一个侍奉过别的男人的女人?
清清白白的美人唾手可得,他是皇子,看不上唐芝。
如今,因唐芊做了这样的蠢事,被景王捏住了把柄,凤樟气得浑身发抖。
“这些蠢货!”他大声怒道,恨不能把自己面前的一切都撕碎。
如果不是挨了宫里的板子还在养伤,他恨不能现在就去把唐芊给打死。
他就想不明白,唐家的女人是不是有毒?
一个坏了他的容貌前程,一个坏他的名声清誉,唐家到底想做什么?
他当初怎么会鬼迷心窍,把唐家这两个女人爱若珍宝。
更叫凤樟恨得眼睛流血的是,景王打着这样的旗号在京都奔走,还老泪纵横,口口声声当初景王与唐芝的传闻是做叔叔的爱惜侄儿,为侄儿背了黑锅。如今那些丑事瞒不住了,景王也大度地希望大家能原谅二皇子一时的情不自禁。
至于东山郡王被气死……逝者已矣,难道还要逼死可怜的二皇子与唐芝么?
那么多的话在京都流传,凤樟气怒到了极点,却百口莫辩,硬生生地看着景王把屎盆子扣在他的头上,连来看望他的几个与他交好的朝臣都开始用奇异的目光看他。
憋了几天,京都的传闻愈演愈烈,凤樟就恼火得厉害,恰在这个时候,一个生得十分美貌的女子风姿绰约地进了门,见了凤樟今天正在生气,忙把手上的一碗汤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扶住凤樟柔声说道,“殿下还是先保重身子并吧。清者自清,外头的那些事,什么时候不能解决呢?得先把殿下的身子养好了,咱们才有日后呢。殿下尝尝,这是殿下最喜欢的鸡汤,我亲手做的。”
这美人就是凤樟的侧妃明月了,因打小就是服侍凤樟的丫鬟出身,她对凤樟的喜好十分清楚,服侍凤樟也最得凤樟的心意,凤樟养伤这段时间,明月经常来看望照顾,格外用心。
她知道凤樟喜欢的口味,便亲手给凤樟炖鸡汤喝。
清凌凌的鸡汤,带着凤樟熟悉的味道,凤樟见明月对自己柔声细语,还亲手给自己炖鸡汤,不由十分感动,握了握明月的手。
“还是你贴心。”他缓和了神色对明月说道。
唐萱和唐芊对他的伤害太大。
如今见到明月,他的心里稍稍感到安慰。
如果说这世上有一个对他真心真意,永远不会背弃,也从未贪图过他的荣华富贵的,大概就有眼前的明月了。
她从小服侍他,对他那么忠心,一切都托付在他的身上,再也没有比明月更叫凤樟信任的人。
就算是小罗氏,凤樟虽然如今深爱她,可是也觉得不比明月对自己全心全意,毫无保留。
明月红着脸,娇嗔了一声,纤细的手端起了面前的汤碗,将鸡汤捧给凤樟。
凤樟感动莫名,将鸡汤一饮而尽。
“好喝。还是当初你做的鸡汤的味道。”这碗鸡汤叫凤樟想到了从前的很多事。
那时候他不过是个落魄人家的庶子,嫡母为人刻板冷淡,可是却还是会记得就算是家里再艰难,也得每隔十天就给他炖鸡汤,叫他读书能够不至于亏空熬坏了身体。
鸡汤就是明月给炖的,是嫡母亲手养的。
想到当年的事,凤樟的眼底不由生出几分复杂,轻声说道,“还是你对我真心。”
比起在二皇子府天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罗氏,广陵侯太夫人就算是冷淡,却也在用心地照顾养育他,不求半分回报。
如今他满府的姬妾,可是却只有明月,还记得这样用心。
她已经是侧妃,却愿意为他洗手作羹汤。
凤樟被明月感动得眼眶都红了。
明月明眸闪烁,见凤樟眼角发红,柔柔将他手里的空碗接过柔声说道,“若是殿下喜欢,那这段时间我天天给殿下做。我愿意为殿下做任何事。”
“好。”如今的凤樟早就不稀罕鸡汤了,他什么山珍海味吃不到呢?
可是今日被唐家女人给伤害得遍体鳞伤,心都千疮百孔,凤樟一下子想到了曾经的贫贱时的回忆,格外怀念曾经的味道,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见他答应了,明月雪白的手指压在空碗的边缘露出几分用力的痕迹,面上却忙柔柔地说道,“一会儿只怕罗家妹妹就要过来陪着殿下了。罗家妹妹也是受了无妄之灾,正需要殿下怜惜的时候。我还是先走了。”
她这么懂事,还知道体贴小罗氏,这样不争不抢,不争宠不嫉妒,叫凤樟心里很是感动。
他也知道最近偏宠小罗氏冷落了明月,便对明月说道,“等以后空闲了,我就好好陪陪你。”
以后……
以后是什么时候呢?
明月便看着凤樟乖巧地笑了起来。
“我等着殿下。”她垂眸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空碗。
小罗氏有罗氏在背后撑腰,又得了独宠,如今二皇子的心里眼里除了她还有谁?
她的大哥儿如今得二皇子看重,不过是因他是二皇子的独子。
早些时候,她的殿下不也是嫌弃着她的出身卑贱,嫌弃大哥儿只是个丫鬟生养的,因此才想要另娶贵女,生下身份高贵的孩子。
若是小罗氏承宠生下了儿子,她们母子在这二皇子府里只怕死无葬身之地了。
只有叫她的大哥儿成为二皇子唯一的儿子,她们母子才有日后的荣华富贵。
她的嘴角带着浅浅的柔美的笑容,在凤樟温柔缱眷的目光里摇摇摆摆地起身往外头去了。
她从这一天开始,就认真地给凤樟炖汤喝了,大概是格外用心的缘故,把凤樟补得红光满面,伤势也痊愈得很快。
这自然叫凤樟格外惊喜,只想等着伤势彻底好了,就赶紧进宫去对皇帝解释清楚自己和唐芝之间并无勾结。
只是皇帝并没有等到他伤势痊愈,很没有耐心,不过是等东山郡王的棺椁往封地上去了,叫年幼的凤念扶灵回封地,顺便也好接管封地上的王府还有下人,另一边,唐芝身为东山郡王的小妾却气死了东山郡王,罪不容赦。
皇帝没有跟景王似的做事那么下贱,还把唐芝塞给二皇子恶心二皇子。
他直接命人绞杀唐芝,一口薄棺陪着东山郡王一同回封地上去。
唐菀知道的时候,唐芝已经被赐死。
她一时怔忡了片刻。
“怎么了?心里可怜她?”凤弈便叫她靠着自己问道。
对于唐芝花朵一样的年纪,那样绝色的美人就这么被皇帝不耐烦地给杀了,凤弈完全没有触动。
自己作死到这份儿上,难道还想活命不成?
“我怎么会心里可怜她呢?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她自己的选择,而不是被人逼迫。咎由自取罢了。”唐菀摇了摇头,这才抵着凤弈的额头低声说道,“我只是在想,她打小就被养成这样不知廉耻,只知道贪慕荣华富贵的愚蠢的性子,算不算是三婶害了她。如果三婶但凡能教导她作为一个女孩子应该自尊自重,身心清明正直,不要为了权贵富贵就甘愿下贱荒诞,那她也不会没了性命。三婶口口声声疼爱自己的女儿,可是却是她把唐芝给害成了如今的模样。其实不仅是唐芝,唐芊又何尝不是?这么想想,大太太对唐萱的教养也是害了女儿。”
或许唐芝的骨子里就贪慕虚荣。
不过唐三太太后天的教养也并不怎么样。
唐菀觉得一个母亲对于自己的孩子影响太大了。
她便蹭了蹭凤弈的脸颊说道,“不过陛下这次倒是难得没心软。”皇帝是仁慈的人,很少会要人性命。
不过东山郡王到底是皇族,如果皇帝饶了唐芝一命,那顺带着如今唐芝与二皇子之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怕是就要说不清了。
且皇帝对自己熟悉的人厚道,却不会对一个只闻其恶名的小妾厚道。
“陛下早就厌了唐家与东山王府。”凤弈便对唐菀说道,“将唐芝的棺材陪葬阿念他父亲,你觉得这是仁慈么?”
这怕是在叫东山郡王死了也得恶心着。
唐菀抿嘴笑了。
“念哥儿要扶灵回封地去接收王府,你要陪着他去么?”她便关心地问道。
凤弈便点了点头说道,“我的伤已经养了这几年,出去散散心也好。只是这件事晦气。不然带你出去也散散心。”扶灵这种事,唐菀一个做堂弟媳的自然不好跟着,不过凤弈能陪着凤念回去,不叫凤念面对封地上那些如狼似虎的人孤立无援,唐菀觉得很是放心。
她倒是有些不舍,凤念如果要与凤弈一同回去的话,这一路上也颇为遥远,再加上还要安顿封地,还有许多事,那只怕就要耽搁至少小半年不能相见。唐菀就十分舍不得他们父子。
对于凤念,她越发嘘寒问暖,白天的时候总是看着儿子。
等到了晚上,她难得主动,缠着凤弈十分黏人。
这么热情,凤弈自然笑纳了。
他们俩每天晚上胡闹,等好不容易凤弈带着凤念走了,唐菀去大公主家里做客,大公主看见唐菀眼底就算是用了胭脂水粉却泛起青色,便嘲笑她说道,“这么舍不得堂兄啊?”
“我和他还是第一次分开呢。”唐菀与大公主关系好,当然也不在意她的揶揄,把带来的龙凤胎往大公主的儿子身边一丢,便靠着她的肩膀软软地说道,“我是舍不得他的呀。若不是这件事不好跟着他去,我都不想与他分开。现在我就开始想他了。”
她一副娇气得不得了的样子,软软乎乎地靠着大公主,大公主本就是性情强势的人,最招架不住唐菀这样软软会撒娇的,便垂头笑着对她说道,“如果你在王府觉得寂寞,就多来陪陪我。我倒是喜欢你们过来。“
她之前养了龙凤胎两天,喜欢得不得了。
此刻看见龙凤胎已经滚到表弟的面前,三个小家伙儿大眼瞪小眼,甜甜蜜蜜地蹭在一起,大公主眼睛都笑得眯起来了。
唐菀也看见了。
“他们的感情真好。”
“这兄弟姐妹们打小在一块儿才能亲近。不然你看吕哥儿,与念哥儿总是在一处,这不就是分不开的么。”大公主便说道。
凤吕与凤念兄弟俩的感情特别好,知道凤念这一次要回封地,就跟着凤念一同跑了。
他怕凤念到了封地受欺负。
听说前东山王妃母子不就是在封地上么。
虽然那女人已经被皇帝给打趴下了,不过封地上是那女人的地盘,凤吕担心凤念会吃亏。
唐菀觉得凤吕想得太多了。
凤弈带了王府的许多的侍卫陪着儿子去了封地,别说东山王妃,就算上她背后的那几个家族也不是侍卫们的对手。如果那么能耐的,当初还能那么讨好那死了的东山郡王?
不过凤吕对凤念的这份关心叫唐菀感动,安王也说想叫长孙出门走走,见见世面,唐菀觉得也挺好的,没有拒绝。她笑眯眯地靠着大公主看着三个小家伙儿你亲亲我我亲亲你地在一起,正看得高兴呢,便听大公主问道,“你那个堂妹……唐家没有再来找你求情?”
唐芝竟然就这么死了,唐家三房难道没有来跟唐菀哭诉么?
“大概她死得太快,唐家没有反应过来。”唐菀歪头想了想说道,“我已经很久没去长平侯府了。”因为得了唐逸的告诫,她也不爱参合太夫人与儿孙们的吵闹,所以很久没有回去了。
不过想来唐芝的死应该给唐家三房很大的打击,这事儿还真是怨不着别人,因为坑了唐芝的就是她亲姐姐唐芊。没有唐芊心心念念姐妹联手争宠,唐芝未必会把东山郡王给气死了。如今闹成这样,难道唐三太太要去骂自己的另一个女儿么?
唐菀才不在乎这些事呢,倒是觉得景王突然态度大变,有些好笑。
“景王叔一向见风转舵的。”景王跳出来闹了这么一场,一则向东宫示好,另一则也给他自己出一口气。
大公主并不觉得景王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的。
难道只许凤樟坑景王,景王就不能报复么?
唐菀见大公主并不在意凤樟如今名声坏透,便对她说道,“只是这样的丑事,皇族里对二皇子不满的更多了。”东山郡王的确失势,可也不是二皇子能与他的小妾眉来眼去的理由。
二皇子把皇族放在哪里?
皇帝与太子尚且对这些皇族都很宽厚照顾,礼遇有加,凤樟却胡作非为,今日是气死了东山郡王,日后若是得了权势,其他的皇族岂不是也要受到凤樟的戕害?
因东山郡王被气死了,就算是从前与东山郡王关系不睦的,也生出唇亡齿寒的感觉,对凤樟这东西都十分不满。
如果没有皇族的支持,唐菀觉得凤樟再想野心之类的就艰难了。
一个不得皇帝宠爱,又没有皇族支持的皇子,还能做什么啊。
大公主冷笑了一声。
“现在才对他不满都算是晚的了。我早就看出他的真面目。如今还宠着那个罗家的小妾……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宠的是个什么女人?不过也对,他本来就是个瞎了眼的蠢货,跟小罗氏半斤八两,都不是好东西。”
小罗氏之前在李穆的面前勾引人,这都不必说。可罗家是那么恶心下贱的人家,凤樟竟然还愿意与罗家联姻,大公主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她只是对唐菀说道,“母亲心心念念想叫罗家丫头嫁给凤樟,以为自己就能在二皇子府作威作福了。她想得太好了。你看着吧,罗家那丫头不是个省油的灯,母亲受苦的日子还在后头。”
罗氏想叫凤樟娶自己的亲侄女,不过是以为小罗氏是自己的侄女肯定能听自己的,好摆布。只是罗家那种没廉耻的人家,亲情算什么?如果罗家是讲亲情的人家,那当初他们沦落冷宫的时候,罗家也不会不闻不问了。
小罗氏的确是罗氏的侄女。
可是这个侄女罗氏十几年都没有亲近过,怎么可能会听她的话,顺从她。
大公主都对罗家看得分明,罗氏却还在做梦呢。
唐菀急忙蹭了蹭大公主的肩膀安慰她。
她觉得大公主说的没错。
罗家的人品可不怎么样,对罗氏其实没什么情分,罗氏心心念念想要贴补娘家,可别鸡飞蛋打了呀。
她正蹭着大公主的时候,南安侯回来了。
一进门,见清平王妃亲亲热热地挨着大公主,一旁,清平王府的两只狼崽正跟自己的儿子挨挨蹭蹭,南安侯的脚步微微一顿,这才慢慢地走进来对唐菀微微颔首说道,“公主最近十分想念王妃。”
他的目光专注在大公主的肩膀上,那上头正安放着清平王妃的小脑袋。看着清平王妃十分无辜地看着自己,南安侯沉默地转身,目光又下意识地落在了自己的蠢儿子的身上。这蠢儿子正趴在清平郡王家的狼崽的胖肚子上咯咯直笑。南安侯觉得自己的心都刺痛了。
儿子,妻子,都被清平王府的狼崽们给夺走了。
他沉默地转身去换了家常的衣裳,又回来对唐菀说道,“既然已经来了,就在这吃晚饭,也热闹。”
板着脸,干巴巴地说着邀请唐菀母子吃饭的话,唐菀怎么觉得这不是在邀请,反而全身都充满了杀气的感觉呢。
她从大公主的肩膀后头偷偷去看南安侯。
南安侯揉了揉眼角,觉得头疼。
这么会装可怜,他的公主肯定又要被骗走了。
争宠来得这么快,南安侯毫无准备,被杀得丢盔卸甲,完全不是清平王府这娘儿仨的对手。
只怕今天晚上公主的嘴里又要只念叨清平王妃了。
这世上怎么还会有这么讨公主喜欢的女人呢?
南安侯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正在炕上打滚儿的龙凤胎已经趴在抗沿儿上对他探头探脑。
因是在大公主的府里被养了好几天的,龙凤胎自然也十分亲近南安侯,见他回来了,便簇拥在炕沿边儿上对南安侯露出大大的无齿的笑容,流着口水奶声奶气地叫他姑丈。见他们这么蠢,清平王妃一副完全不管,只专门与大公主亲近,南安侯还得帮她带孩子。
他沉着脸站起来,走到炕边,看见这三个小东西都滚到他的面前,仰头看他。
他一只一只地把他们放在自己的腿上。
凤慈兄妹急急忙忙扶着他的手臂,一左一右亲在他冷硬的脸上。
下头还有一个小家伙儿急得不得了,张开小手叫他父亲抱他。
南安侯被软软地亲在脸上,再垂头看见蠢儿子咿咿呀呀叫他,慢吞吞地,一脸冷静地把他抱起来。
小家伙儿噘嘴,学着表哥表姐,软软地亲在他父亲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南安侯手臂微微颤抖,一副忍耐的样子,霍然放下了孩子,在大公主与唐菀都看向他的时候沉稳地说道,“我出去一下。”
“怎么……”唐菀才想说什么,却见大公主对自己竖起手指叫她别说话,之后,大公主拉着她站起来,蹑手蹑脚地拉着她一同走到门边。
唐菀正觉得迷惑的时候,大公主已经拉着她趴在门口往屋外的墙角看去。
南安侯正面墙而立,双手捏得紧紧的,之后,一只手成拳堵住嘴,肩膀激烈地颤抖。
唐菀正担心南安侯是不是忍耐心中的不喜,觉得自己打搅了他与大公主的生活,却听到角落里,传来一声忍耐着,压抑却还是发出了声音的闷笑。
这努力忍耐不想叫人听见,却忍不住要笑出声,唐菀看着躲在墙角面对着墙壁憋笑的南安侯,呆呆的。
这一刻,前世今生那个肃杀冷硬,仿佛山岳一般的男子的巍峨的形象,在她的面前一寸寸地龟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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