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是祁氏集团唯一的未来掌门人。
他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公布自己母亲的身份呢?
借着透进来的亮光,他能看到自己面前的女人必比以前更加苍老了。她脸上长出皱纹、她头发散乱蓬松、她的容貌不在、她没有气质……
这样一个女人,该如何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呢?
两人面对面的坐在衣柜里,渐渐地,那个女人对自己这个突然的闯入者不再感到害怕,她开始好奇。
歪着头,脸上挂着傻笑。
女人在认真打量他。
她觉得自己好玩,也许是认为自己长得眼熟,但她却再也认不出来自己是谁了。
这个女人死在了十三年前。
她死在十三年前该多好?
“今天来,我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祁瀚逸迷恋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也不管她能不能听懂,他自顾自的说自己的话:“祁劲晟死了,那个当年你拆散家庭的孩子。”
“祁家现在唯一能继承家业的人就是我。”
“……你开心么?”
“嘻嘻,你是谁呀?”
女人一脸傻笑,她好奇的凑近了祁瀚逸,并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但捏过之后,她又突然害怕的缩回到了柜子的那边。
“咚!”
因为动作幅度过大,后脑勺重重的装在柜子上。
但女人却没皱眉,反而是笑的更开心了。
“嘻嘻,你好好玩,好好玩!”
女人兴奋的拍手。
见状,祁瀚逸从心底,涌出一抹疲惫来。
这就是他的母亲,给予他生命,给予他半个祁氏的姓氏,其余却什么都没给过他的女人。
疲惫到极处就是厌倦。
突然,祁瀚逸猛的坐直了身体,他双手将母亲拉向自己,他指着自己的脸,疯狂的对她咆哮:“你看清楚!你看清楚我是谁!”
吼声吓得女人一愣。
随后她疯了一样的双手抱住头,她的身体不断的往后撤,同时嘴里也发出尖锐的喊声:“不!你们不要伤害我!不要杀我!”
“求求你们不要杀我!不要……啊!不要伤害我!”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柜门被人拉开,祁瀚逸被人拽了出去。
他神色惨白,在母亲的尖叫声中,一步一步离开了这里。
从出声开始,他就输了。
祁劲晟的母亲给他留下了无数的股份,给他留下十辈子都败不光的家产,同时给他留下了真正的祁家血脉。
这个身份就像是通行证,给他带来便利与荣光。
而他的母亲呢?
他母亲只是个身份普通、家室普通的女人。
什么都带不来。
他的脑子比不上那个人,他的身份比不上那个人,还有他这辈子都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的:他从知道一切起,就在刻意的模仿祁劲晟。
模仿他的小动作,模仿他的语气。
他永远活在那个人的影子里。
如今本人没了,影子终于光明正大的活在阳光之下。
等他从这种状态回神时,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车上,他用双手摩擦脸颊,消极的情绪才终于被压了下去。
轻轻吐了口气,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人的号码:“淼淼……”
……
祁家老宅。
客厅内,祁家老太太站在一边,紧张地看着自己爱人。
见医生收起了装备,她忙问道:“怎么样?他身体一直都很英朗,为什么突然那呕吐?”
医生皱着眉头,打量着脸色苍白的老爷子。
他们两人认识也有许多年了,祁家老爷子什么样的体质他还不清楚么?
轻轻叹了口气。
医生没打算隐瞒,他知道这老家伙的脾气。
“你感到呕吐、发力、甚至是手脚发凉,这不是身体本身的原因,而是中毒的征兆。”
“中毒?!”
老太太陡然拔高了音调。
“为什么会中毒?”
祁家老爷子稍稍按住自己的妻子,又看向医生,他有气无力的说道:“你继续说。”
医生果然继续说道:“但是具体的,还得通过专业的设备来检查,但你现在的情况……”
他有些危难的看了眼外面。
此时祁家别墅,已不像以前的情况。
在门外,守了七八位肌肉喷发的保镖,他要进来,还得由专业人士检查箱包,又将那些“不合格”的工具都拿出去,才让进来。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给老爷子检查究竟是哪种毒药,才是他身体变成现在这种情况的罪魁祸首,根本就不现实。
两位老人显然也知道医生的难处。
老太太开始低头抹眼泪,到是祁老爷子还很清醒。
他轻声说道:“我也不为难你,你不用知道是什么导致我中毒,只需要提醒我,怎样才能避免就可以。”
将医生送走后,两位老人回到房间。
祁老爷子轻拍老太太的背部,小声安慰她。
两人已经一起生活了半个世纪,他们之间的感情,在漫长的岁月洗礼下,早已演变成为亲人。
“别哭了,都哭成小花猫了。”
祁老爷子伸手轻轻在老太太鼻子上刮了一下,成功将她逗笑。
但笑过之后,残酷的现实又浮现眼前。
他们的长孙惨死,二孙儿祁瀚逸不但将他们软禁,还暗暗下毒,想要毒害他们。
“这个黑心肠的猢狲!他是想把咱们身上的最后一滴血也吃干抹净,才肯放过咱们吗?!”
老太太怎么说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她知道祁瀚逸这么做的目的。
他想除掉祁老爷子,并对外宣称,他是因为伤心过度才……
这样一来,祁氏的大部分股份,就落入到了他祁瀚逸一个私生子的手里。
好处都让他一个人捞了。
“如果劲晟还在……”
老太太越说越伤心,竟然又哭了起来。
她知道祁劲晟那孩子虽然看着冷漠,但却有一颗温热的心。车祸醒来之后,为了能活下去,他不惜表现出风流的样子,就这,还总要受到那位的迫害。
还是老爷子多次在暗中调和,才能保住他一命。
就算是祁劲晟车祸之前,掌控着祁氏的额时候,他也顶多是看不起那个私生子,从未产生过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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