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看着杨昭走远,眼神阴沉,却也知道,自己要是真的再折腾,这个占了她女儿身体的仙人就会离开,那到时候,侯府就真的完了。
她恨恨地咬了咬牙关,高声叫了人过来,吩咐他们准备婚事。
既然没办法反对,那就等那刘家庶女进门后,她再好好地“教导教导”她,哼,杨氏不是一向待这个庶女宛如亲生么?
不知她看到后,会怎么想?
张氏非常期待以后杨氏的表情。
虽然这门婚事是假的,可张氏却一副大张旗鼓的样子,闹得极其轰轰烈烈,满京都的人都知道了。
甚至直接盖过之前明晟公主直接在朝堂上按着太子在地上摩擦的新闻。
…………
京中的一处茶楼中
锦月对正在靠着椅子悠悠然地听书的乔芮回禀着锦安侯府的事情,最后问道,“公主,需要为姑娘做些什么吗?”
乔芮笑笑,十分悠然淡定地道,“不用。嗯,就等她出嫁的时候,送两箱金子过去添妆就好了。”
锦月恭敬应下,“是,公主。”
乔芮脸上带着笑容,双手敲击着拍子,看着底下的说书先生激昂地说着:玉凰将军的事迹。
“……话说,这玉凰将军,谁也没见过她的脸,只知道当年的她领着区区三千兵马就直接打败了西北狼蛮一部三万人的军队,十比一的兵力悬殊啊,却被她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不说,还能以少胜多,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乔芮眼光一冷,呵,再怎么会打仗,再怎么聪慧睿智,还不是被一个男人给哄了?给骗了?
阿娘,您当初,还真是够傻的!
…………
刘芳看着杨氏身体好一点了就急着起身给她张罗嫁妆,挡在她前面跟张氏你来我往地交锋,甚至还替她拿到了一封有效力的和离书。
“你放心,这份和离书已经到衙门盖过章了,你好好收着,等嫁过去要是他们欺人太甚,那你就带着嫁妆回来,母亲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杨氏说到这里,眼眶就忍不住红了,说什么不让她受委屈,可这门婚事就是委屈了刘芳啊。
她心里难受,实在不想再多说什么。
要是锦安侯府是一个有人情味的人家,要是杨景的性子确实很好,其实杨氏是不会介意自己的孩子嫁过去,然而她太清楚那一家子都是什么人了。
别看锦安侯这个人什么事都不理会,可要说他心里没数?不知道张氏所做的一切?杨氏是绝不相信的。
他只不过是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样子,任由张氏折腾罢了。
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是干干净净的。
这才是最让杨氏觉得恶心的。
至于杨易,杨旭?他们作为晚辈,又是弟弟,只怕也是冷眼旁观的,根本没有觉得刘若或者刘芳嫁给杨景有什么不好,甚至他们还会觉得,她们不识抬举。
并不是说杨景毁容残废了就没有资格成亲,可这成亲是不是要讲究个你情我愿?
在杨氏明确表示拒绝,甚至都已经搬走了,张氏还一直盯着,耍弄计谋要逼着杨氏就范,这就有点恶心了。
所以,杨氏才会觉得刘芳嫁过去,就是受委屈。
两家人很明显就已经是撕破脸的节奏了,张氏还是要这么大张旗鼓地迎娶刘芳,可想而知都是不怀好意。
杨氏只要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心里难受得不得了。
但刘芳是要测试一下自己的猜测有没有错,所以,只能安慰好她,不然她太过伤心。
她倒不怕嫁过去之后张氏对她怎么样,再如何,她都不会忍着的,她自有办法来应对。
反而是刘若,这段时间她还真的沉下心来跟着杨氏,冬嬷嬷学习,想要知道更多的人情世故,交际往来。
刘芳见她这样,心里倒是觉得挺欣慰的:这样挺好。
以后,她出嫁了,想必,真的能过得好,杨氏就不必这么担忧了。
…………
这门婚事准备的很匆忙,但在张氏特意放开手脚不惜一切代价都演弄得极其盛大的情况下,这门婚事准备的还是很体面。
转眼就到了腊月初六,这一天宜嫁娶。
刘芳在家穿戴一新后,就被杨氏找来的一个杨家旁支侄子背着送上了花轿。
看着花轿一路远去,吹吹打打的好不热闹,杨氏的心里真是憋得难受不已。
那位旁支侄子的妻子,走过来扶着杨氏道,“姑母,走吧,别再看了。”
锦安侯府的这门婚事,京都里都议论了一个底朝天,包括衙门里盖过章的那封和离书,不知谁说出去的,让张氏脸黑了许久。
其实,这封和离书是杨氏找锦安侯去办的,她骗锦安侯说,这是她买给刘芳的嫁妆,然后让他跟衙门打声招呼,便自己过去把和离书盖章了。
等他们想反悔了,也已经来不及了。
如此一来,有了和离书,这门婚事就越发引起京中众人的议论了。
众人纷纷猜测,恐怕这不是正经的结亲,而是结仇了。
因此,这一天,就算锦安侯府没有请那么多人,也还是有不少人想看热闹,不请自来了。
整个锦安侯府门前被人挤得熙熙攘攘,热闹不已。
花轿一停下,侯府门前的人就看到是侯府门房直接过来踢花轿,弄得跟随花轿的喜娘都愣了愣。
这,不对啊!怎么不是新郎过来踢轿门呢?
其他人也看出名堂来了,纷纷看着新娘打算怎么办,不过想到她盖着盖头呢,根本就看不见外头如何。
看来,这个热闹是看不成了。
可惜,这时人群后却响起就一道声音,“哟,怎么这么热闹啊?我还以为没什么人来呢。”
围观的众人一听这道声音,反应快的,已经快步躲到一边去了,反应慢地一看别人躲,也赶紧让开路,转身看看到底是谁,等看清来人后,他们都恨不得刚才反应太慢,竟然没跑开。
这下好了!他们只能祈祷这位祖宗想不起他们来。
乔芮从让开的人群中缓步走过来,看了看锦安侯府大门上挂着的牌匾,缓缓道,“啧,这牌匾不行啊,都不是御笔钦赐的,真是辱没了堂堂侯府的脸面。”
众人:……
这句话也就您能说了。
乔芮低头看了看那个踢轿门的门房,皱眉道,“不对啊?不是说锦安侯府的世子杨景毁容又残废了吗?怎么你却好好的?难不成,锦安侯府还欺君罔上?故意哄着父皇的?”
众人:……
刚刚接到明晟公主驾到的消息匆忙而至的锦安侯,张氏等人,都吓得险些摔倒。
锦安侯赶紧上前行礼,道,“不知公主驾临,有失远迎,实在是怠慢了,怠慢了。”
乔芮摆摆手道,“不用这般多礼,我就是来看看热闹的。听说杨世子可是好不容易娶妻了,还提前给了和离书,这般赤诚相待,世间少见呐,所以,我特意过来看看,杨世子到底长什么样。听说,他从前可是貌比潘安,世间绝色,我呢,也是好奇,纯粹好奇。锦安侯,不用特意费心招待,我看看就走。”
说到这里,她看了看那位踢轿门的门房道,“不过,今日一见,倒是觉得京都人都有些夸大其词,就这样的相貌,哪里能与潘安相比?真是……让人失望至极。”
锦安侯见乔芮还打算说下去,赶忙道,“不,公主,您误会了,这并不是犬子,他只是家中看守大门的仆从而已。”
乔芮挑眉,倒也没有介意锦安侯打断她的话,只笑着道,“是吗?那就奇怪了,今天不是杨世子的大婚吗?怎么他不来踢轿门?据我所知,杨世子已经能够下床,坐着轮椅行走。”
她顿了顿,恍然道,“难道说,是杨世子脸皮薄,不好意思出来接亲?”
她又看了看这迎亲的队伍,“杨世子无法骑马,不能亲自迎亲,这也就罢了,怎么现在是连轿门,拜堂都不打算出面?还是说,锦安侯府想要换人当世子啊?”
众人听着乔芮这一句又一句的,心里都替锦安侯可怜。
怎么就偏偏碰上了这位祖宗家看热闹呢?
勋贵之家的人都清楚乔芮的性子,说她多阴晴不定,倒其实也没有,但她很平易近人?那就绝对不是。
只有一样,他们是肯定的,那就是:守礼守法。
没错。
明晟公主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找旁人麻烦的,也就是看看热闹,在旁边光明正大地嘲笑人罢了。
可要是让她看到了有什么与礼法不合的地方,那就完蛋了。
她绝对是要叨叨叨,叨得你简直恨不得以死谢罪的地步。
所以,看着她现在这左一句欺君,右一句换人,无论是哪一种,锦安侯府众人都得脱一层皮。
前者,那就是直接的抄家的下场,后者那就是爵位降等,都不是什么好结果就是了。
锦安侯自然也听出了乔芮的言下之意,他都吓得脸色苍白,冷汗直冒,他对乔芮行了一礼道,“公主恕罪,实在是犬子他不愿将残躯暴露人前,这才没有出面。臣已经安排了人准备了大红公鸡,一会会代替犬子与新娘拜堂……”
乔芮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原来杨世子已经病入膏肓了,也难怪了,有双胞胎弟弟都不用,只能用大红公鸡来拜堂,实在是太为难贵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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