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谢文东差点笑出来,苦笑。他道:去哪?
不管去哪,在中国彻底的失踪,以断日本的口实。老者一字一顿。
看来,我是被国家遗弃的人了。谢文东笑眯眯道。不得已而为之!总比被交到日本要好得多,不是吗?谢文东笑道:那我还得多谢国家的眷顾呢!他表面在笑,心中却在着火,带着鲜血,红色的火焰。
明天下午,有到香港的专机,等你到了香港之后,再转到哪里,那就由你自己来决定了。老者说了这么多,似乎也累了,揉揉太阳穴,又道:你还年轻,若干年后,依然有回国的机会,记住,国家那时一定欢迎你。
明白了。谢文东点头,老者话说得很客气,其实是没留一点回旋的余地,不管他想还是不想,都必须得走。我只有一天准备的时间。那应该足够了,对于你来说。老者睿智的笑了笑,说道。谢文东起身,扶了扶有些褶皱的衣襟,柔声道:没问题,明天下午,我会准时到机场的。该说的,该问的,都已经说完问完,谈话到了尾声。
老者也跟着站起身,他的个子很高,比谢文东还高出半头,腰板挺得笔直,似乎没什么能将它压弯。从老者的内心来说,很谢文东这个年轻人,可惜,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做主的。他真诚的一笑,说道: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谢文东情绪跌到谷底,表面上还是笑眯眯的,客气道谢。
老者伸出手来,正色道:你的所作所为,我一半支持一半反对,至于魂组的问题,我还是要谢谢你。希望,还有再见面的机会。谢文东眨眨眼睛,嘴角的唇线一挑,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用力握了握对方的手,道:应该是有这个机会的。
离开钓鱼台,走出好远,回首张望,谢文东依然被它那美不胜收的容颜所吸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发出一声叹息。
东方易是接他到钓鱼台的人,自然也是送他出来的人,谢文东与老者会面的时候,他并未在场,也不知道他两人到底谈了些什么,结果如何,闻他叹息声,疑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结果……?
谢文东将他的截住,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惋惜,没有好好逛逛这个国家级的大花园。
东方易一听,笑道:逛逛,你知道钓鱼台有多大吗,好几十万平方米,一天你也逛不完。对了,你们都谈了些什么?
很多。谢文东心情不佳,不愿意多说。东方易倒是提起砸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追问道:那结果怎样呢?
谢文东撇了一眼东方易,摇头无奈道:明天下午的飞机,去香港。
哦?东方易一楞,反射性的问道:放你走?
有什么不对吗?看你的意思,好象我必死无疑似的。不不,但是,竟然这么简单的放你走,倒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有什么事在你意料之中过?!谢文东半开玩笑的讽刺道,紧接着,他若有所思的低下头,收起笑容,凝目不语。
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是不多见的,东方易或许会错了意,一本正经的宽慰道:算了,上面的人能放你走,已经是很不错了,这是最柔和的手段,用不了几年,风声过来,形势变了,你改个名,依然可以回国自由自在过你熟悉的生活,就当出国度假吧,反正你赚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
谢文东闻言,牵强一笑,应付的点点头,没表示什么,可在他心里所想的却和东方易不一样。
东方易知道他心情不爽,象谢文东这样的人物被逼走,心情怎么会好呢。他打个哈哈,说道:宾馆我安排好了,算不上高档,你就屈就一晚吧。谢文东摇头,道:不了,我现在准备去t市,晚上就不回来了。
哦?东方易疑问道:去t市干什么?
见一位我临走前必须得见的老前辈。
东方易一听就明白了,他对谢文东的根底异常熟悉,知道在t市还有一位一手将谢文东扶上北洪门掌门人宝座的老爷子。
北京到t市很近,不到三个小时的路程而已。
金鹏依然住在郊区的别墅,环境依然幽雅清馨,艳花碧草,灌木葱葱,空气中充满了令人心旷神怡的宁静。远离都市的喧嚣,深山密林,郊野圹外,倒也其乐融融,悠闲自得。世上最难得的是清闲,神仙般的生活,不过如此。
金老爷子神采依然,花白的头发浓密不见稀少,身子骨硬朗得很,一双幽黑的眼眸更是不时有神光闪动。
当谢文东到的时候,老爷子正坐在院落中悠闲的喝着茶,见到他,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招招手,扬起脸,笑道:过来坐。
老爷子背对着太阳,耀眼的光线在他身后绽放,霞光万道,光彩夺目,也晃得谢文东睁不开眼睛。
身不由己的走上前去,恭敬的深施一礼,谢文东轻声说道:老爷子,我来了。
坐吧!金鹏摆摆手,示意。
一种久违的亲切感由心而生,谢文东落座,仔细观察了老爷子一阵,才柔和的笑道:您的身体还是那么健壮。
金鹏笑着摆摆手,说道:人老了,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你知道吗?
谢文东摇头,他还没有老,所以他不知道。
智慧,和身体。
智慧、身体。谢文东看着老爷子红润的面庞,狡捷的眼神,认真地点点头。半晌,他才缓缓说道:我是来向您辞行的。
要走了吗?金鹏眼神为之一黯。
先去香港,再到国外。谢文东无奈而叹,道:现在,我似乎没有更多选择的余地。
走了也好。金鹏探身,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谁又能知道离开不是最好的选择呢?!在江湖,在黑道,越是坐大,越象是骑在老虎的身上,他能驮着你威风八面,也会毫不留情的回头将你吞掉。
谢文东眼睛一眯,心中茫然,问道:出国我并不在乎,落魄对于我也没什么,只是无法完成心中的愿望,实在不甘心。
金鹏笑道:刚才你已经说了,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既然没有选择,不如就接受它。他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放在谢文东面前,说道:身在国外并不代表你将无法完成心愿,或许出国,你会学到更多的东西,得到更广的见识。现在有一种很便捷的通信工具,叫做电话,你不知道吗?
电话?谢文东没明白老爷子的意思,喃喃道。
有了它,你可以遥控一些事情,比你身在国内更安全,更容易掌控。
啊!谢文东多聪明,一点就透,他长长出了口气,是啊!他自己虽然出国了,但还有一群值得信赖的兄弟在国内,未完成的事,依然有人会继续完成。心中的郁闷好象突然之间少了很多,拿起茶杯,'咕咚'一声,喝个底朝天,我明白了。
你是聪明人,自己去体会吧,事情有坏的一面自然也会有好的一面,就看你如何去看,如何去做。
谢文东和金鹏聊了很多,晚上,吃过饭后,爷俩彻夜长谈,老爷子的开通,让谢文东压抑的心情大为清爽。
第二天,谢文东匆匆向金鹏辞行,要说的话还有很多,可惜没有时间说完,中央的高层们是不会等人的,他不想被人拎上飞机。临行前,谢文东多少有些依依不舍的感觉,今日一别,不知道再见为何日。金鹏看出他的想法,仰面大笑道:我是自由身,无拘无束,只要你在国外安定下来,我一定会去找你。
谢文东也笑了,豪气万千道:我在中国能打下一片天空,在外国也依然可以,到那时,我会派人来接您。谢文东还是谢文东,不会因为时间和地点而改变。他最后一句话说完,人已经到了别墅外。话是这样说没错,心中还是有些疑虑难以排除,东方易无意中对他说的话听在别人的耳朵里或许觉得没什么,可是他听了,却耿耿于怀,难以平静。不过,他没将心中的顾虑讲给老爷子,一是怕他担心,二是怕自己杞人忧天,胡猜乱想的想法未必正确。
回到北京,天以至中午。他坐车到东方易帮他定的宾馆,打算休息一会,调养一下精神,可在宾馆的大门口遇到一个熟人,很熟的人,姜森。
姜森一身休闲的打扮,大花的半截袖上衣,下面穿着大短裤,脸上带着快遮去半边脸的墨镜,一副刚从海边渡假归来的模样。一向一丝不苟、性格严谨的姜森做出如此打扮,即使和他很熟悉的人一时间也难以辨认。不过谢文东和他相识多年,一直以来几乎形影不离,说难听点,他就算化成灰,谢文东也能一眼把他认出来。在这里突然见到姜森,谢文东深感意外,按理说,他应该到了云南才对嘛!心中诧异,面上却未流露出任何惊奇的表情,他知道,在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他的梢呢。若无其事在站在门口点了一根烟,背对着姜森,边吸上一口边轻声说道:老森,你怎么来了?
我带了一位朋友。四一一。扔下这一句,姜森缓步走进宾馆。
谢文东将手中的香烟吸完,才进入宾馆内,没有马上回到他自己的房间,而是在大厅内坐下,暗中观察,好一会,确定附近没有扎眼的人才快步进了电梯,上到五楼,在走廊中兜了好大一个圈子,又顺着楼梯间下到四楼,找到四一一房间,连门也没敲,轻推,闪身而入。
东哥!姜森已把墨镜栽掉,双目闪着阴森的寒光。和中央谈得怎么样?
谢文东道:没有选择,必须得离开中国。
逼咱们走?不,是逼我走!哦!姜森凝目,半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冲冲跑到内屋卧室里,拉出一人来,正色道:东哥,我带来一位朋友!
谢文东抬目一瞧,大吃一惊,诧然道:是你?
www.。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