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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江陵城中的名医,以及医圣传人都说许鹏误诊,朕绝不偏袒!来人,将许鹏暂且收监,明日依律处置!”
“陛下圣明……”
“另外,李氏本是邹氏之妻,被人拐带,再由王默纳为妾室,李氏之死与王默无关。不过,王默纳妾之前未查明李氏真实身份,存在一定的过错。所以,朕判决王默补偿邹氏铢钱一万,大家没意见吧?”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本公子没有意见,哈哈哈!”王默大笑着,掏出一张纸币,再由家丁交给邹氏。
“民妇李氏之死,源于被拐带以及许鹏之误诊,今,误诊者已被收监,拐带者必将追查到底,李氏之尸身,交由邹氏带回安葬,退堂!”
“陛下,且慢!”王默向殿内众人拱手行礼,然后恭敬地说道:“陛下,许鹏之所以误诊,源于医科太学育人不察,还请陛下……”
“陛下……”张一打断王默的话,正色说道:“医科太学之西席,多是各地名医,也有宫中的太医令,他们教授太学生时,多以个人经验与医典古籍为依据;家父所著之《伤寒卒病论》成为太学医典之一,草民深感荣幸。然,《伤寒卒病论》经多人转抄方才流入太学,其间存有一些错误,草民身为医圣传人,定当献出家父原稿,以助查漏补缺。”
“哦?太学现存的《伤寒卒病论》,竟然有错误之处?此言当真?”
“陛下,草民绝无虚言!”张一正色说道:“正如草民先前所说,许鹏依据王家婢女之描述,将李氏妇人诊断为“热入血室”,并以小柴胡汤加以治疗,这并无重大错误,只是……此方可能有后遗症!”
“后遗症?有什么后遗症?”王默紧张地问道,目光不经意地瞥着一旁的小妾张氏。
“研究过此方的医者都知道,本剂中的柴胡苦平,入肝胆经,透解邪热,疏达经气;黄芩清泄邪热;法夏和胃降逆;人参、甘草扶助正气,抵抗病邪;生姜、大枣和胃气,生津。若使用适当,可使邪气得解,少阳得和,上焦得通,津液得下,胃气得和,有汗出热解之功效。不过……”
“不过什么,速速讲来!”王默迫不及待地问道。
“王默,你不必有忧虑,但说无妨!”
“陛下,此方对常见的热邪入侵有药到病除之效。不过,对于经水期之妇人,若有腹中疼痛者,应当去黄芩,外加芍药,以柔肝缓急止痛;另外,黄芩、半夏性燥,故阴虚血少者禁用。”
“禁用?若是用了又当如何?”王默紧张地问道。
“王公子,莫非……你也喜欢研究药理?”张一好奇地问道,眼看王默目光闪躲,于是坚定了自己的猜测,正色说道:“若有真阴受损、肝阳上亢或阴虚血少之妇人,特别是经水期妇人,此方便是大忌!若饮过此方,轻则可致经水紊乱,重则可致肝经受损,会出现头痛眩晕、口干口苦、双乳硬结等症状,亦可能影响终身之怀胎受孕。”
“啊……”张氏闻之大惊,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因为殿内没有医者,也无人质疑张一的医术,他用生涩的医学术语乱说一气,众人却深信不疑。
王默看了看张氏,迅速将目光收回,谨慎地问道:“敢问神医,此症当如何救治?”
“此症乃误用药物所致,普通医者难以诊出病因,诊治之药物也不同寻常;若有误服者,可带着药方,往城外西北二十里八岭山一行,山间有一道观,寻一葛姓道人获取解药即可。此道人道法高深,白日间经常下山悬壶济世,唯有夜间去访,方可一见尊容。”
“这道人还真奇怪!既然有解药,为何还需药方?”
“王公子,你这就有所不知了!”张一正色说道:“小柴胡汤讲求辩证施治,每剂药方的配伍和用量皆有不同,葛道人将根据药方上各剂药材的用量配制解药,若无药方,胡乱配制,解药将变成毒药。”
“医圣传人,果然不同凡响,本公子佩服!”
“王公子谬赞了!草民学艺不精,无学医之天赋,恐辱没家父圣名,特将《伤寒卒病论》原稿献于陛下,但愿世间人无疾,何惜架上药生尘……”
张一说罢,命人将一筐竹简抬入殿内,向刘闪及众人行礼致意,然后飘然离去。
此时,几个士族子弟还想说话,却被卫实和荀肸等人以目光阻止,三三两两地出殿而去,殿外百姓自然一阵唏嘘之声。
……
当夜,八岭山,无极观。
一名灰袍道人正在打坐,道童引着一男一女入殿求药。
“来者何人?从何而来?”
“鄙人王默,贱妾张氏,自江陵而来,见过道长。”
“半夜前来,所为何事?”
“道长,几日前,贱妾张氏经水适来,又逢热邪入侵,误服小柴胡汤,已有中毒征兆,经高人指点,特来寻求解药!”
“小柴胡汤乃驱邪解表之良药,若使用得法,有药到病除之功效。”道人仍旧背对着王默,气定神闲地说道:“然,世间医者只知其功效,而不解其毒性,胡乱开方,以医害人,何其荒谬!江陵城中的医者,本道已经劝戒多次,他们不会轻易开出此方;本道一心求道,不想听到半句妄言!你……并非从江陵而来!”
“不瞒道长,鄙人确实从江陵而来;贱妾饮用之药方,并非城中医者所开,而是一个医科的太学生所开。”
“荒谬!实在荒谬!害人不浅!可有药方?”
“回禀道长,药方已经带来。”王默说罢,恭敬地将药方交给道童,然后呈给道人。
“还算好,你来得不算太晚,这个庸医之用量也不大。”道人仔细阅后说道:“此副药方日服三次,病妇可曾服完?服后三日,可有异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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