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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内,苏醒过来的王凌并未被缚,而是端坐案前。
“王将军,不必客气,你很幸运啊!不仅有酒有肉,而且保住一条性命!”诸葛绰不紧不慢地端起酒碗,冷笑道:“可惜,羊祜就没这么幸运了!”
“要杀要剐只管来,本将绝不皱下眉头!”
“王将军,你多虑了!”诸葛绰呵呵笑道:“你只值十万铢,本将不差这点钱,从没想过拿你邀功请赏;当然,本将也没想过要杀你。”
王凌不知道诸葛绰的目的,索性抓起案上的肉食大吃起来,再也不发一语。
“王将军,咱们赌一赌,看看羊祜能活过几日。”诸葛绰举起酒碗,示意王凌不用客气,胸有成竹地说道:“羊祜沿着嘉陵水而上,他只有七日粮草。我军在汉城有重兵把守,羊祜不会傻到绕个圈子去取汉城吧!”
诸葛绰察言观色一番,接着说道:“就算羊祜平安到达略阳,他的粮草能坚持到凤县吗?若羊祜想破坏我在陈仓道的栈道,他也太傻了吧!”
王凌仍旧一语不发,诸葛绰笑道:“此去略阳需要三日路程,再到武街又需三日,等羊祜南下至桥头,这又在十日以后,此时的羊祜只剩半条命,他却不知我在白水还有一军,他自然到不了剑阁。王将军,你说是吧?”
王凌也算刚胆有谋,他并不惧死,却会在意羊祜的胜败,在意汉中十万魏军之胜败;所以,诸葛绰将羊祜可能去的三个方向逐一说出,稍稍察言观色之后,很快就证实了羊祜的目的地。
“王将军,这就是你不顾大局了!”诸葛绰正色说道:“羊祜此去,明显是死路一条,你为何不加劝阻?莫非……莫非王将军与羊将军有私怨?或是巴不得羊祜兵败被擒?”
“放屁!”王凌猛拍桌案,大声喝道:“羊将军有勇有谋,甚得太傅常识,本将自愧不如,甘居其下,何来私怨?又如何希望羊将军被擒?”
“口是心非,口是心非!”诸葛绰指着王凌,若无其事地笑道:“王将军,你瞒得过别人,岂能瞒过本将?羊祜此去乃是死路一条,你比本将更清楚!你不仅没有劝说,反而怂恿他前往,其心可诛啊,哈哈哈!不过,本将得感谢王将军!正是王将军暗中相助,我才有机会活捉羊祜,如此大功,定归王将军莫属!”
诸葛绰说罢,立刻唤来校事,对帐内的王凌也不回避,大声说道:“速给胡将军传信,请他撤去沿途的阻截兵马,就在白水等侯羊祜前来,必须将其活捉;你再告诉胡将军,就说这五十万铢的赏赐,本将一铢也不要,让他请本将喝酒就行,哈哈哈!”
“慢着!”校事正要离去,诸葛绰又将其唤回:“前不久俘虏的六千魏军,赏赐已经报上去了。为了万全起见,记得转告胡将军,请他速速处决这批俘虏!”
校事领命而去,但他并未真的去传信,而是钻入另一个军帐,诸葛攀得信后,立刻领着一营兵卒去往剑阁。
阳平关前,诸葛绰指着往西南方向而去的兵马,呵呵笑道:“王将军,想必你也知道,羊将军有过人之能,本将担心胡将军有失,只好加派一营兵马去捉拿,如此一来,必能成事。”
王凌的心头惊骇不已,脸上却强装镇定,诸葛绰继续说道:“王将军,你的兄长王晨,他为我击退郭淮大军立下了汗马功劳,此事极少有人知晓。因此,王将军此番被我请来,本将以礼相待,皆是看在令兄的面子上。好了!酒宴已毕,本将这就恭送王将军出关,请!”
“诸葛绰!你这是何意?”王凌不解地问道:“我兄长王晨,怎会与你们有瓜葛?”
“王将军,你真不知道?”诸葛绰正色说道:“令兄王晨本是尚书,在朝中为官,因弹劾司马昭殴打小皇帝曹芳,这才被司马懿调往东平郡任太守;两月前,郭淮的骑兵路过东平郡,粮尽兵疲之时,令兄拒绝为其提供粮草,这才导致郭淮和王雄全军覆没;令兄虽然没有正式投我大汉,却对我大汉立下汗马功劳,我等受陛下的指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为难王将军。因此,本将这才以礼相待。先前在帐内,若本将言语有所不当,还请王将军多多包涵!”
“你胡说!休得挑拨离间!”王凌厉声喝道:“吾妹嫁于郭淮为妻,两家已是亲戚,此事天下皆知!郭淮路过东平郡,兄长怎会不给他提供粮草?”
“王将军,你别激动啊!本将说过,令兄并未投我大汉,但他确实为我歼灭郭淮立下大功,你若有疑问,可回去问问郭淮,必能真相大白。当然,王将军和令兄若能弃暗投明……”
“绝无可能!休想!”王凌愤愤说道,他知道诸葛绰没打算杀掉自己,确实有放归之心,口气又软了一些:“本将兵败被擒,这只是一时大意!今日礼遇之恩,本将自会记下,他日定当相报,告辞!”
“既然王将军心意已决,本将定不为难!来人,将王将军的剑取来,护送王将军过河!”
……
一个时辰后,诸葛攀又率军返回阳平关,诸葛绰自信地做了个“成功”的手势。
“堂弟,王凌……他真会向羊祜送信?”
“堂兄,我可以肯定,羊祜确实去了剑阁!”诸葛绰笑道:“羊祜虽然粮草不足,他还是有可能兵临剑阁!可惜的是,我无法调动胡济的兵马,也不敢分兵回守剑阁;王凌经此一败,他必会撤往汉水隘口,再也无法与羊祜两路夹击阳平关。因此,他从大局着想,必会给羊祜讲明形势,羊祜自然不敢再作冒险,他必会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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