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分手吧,我们不合适。”
“我要的你给不了,你要的我也无能为力。”
“你的梦想是成为一名考古学家,与文化历史为伴,以发掘修复古物重现历史为己任,但是我并不是。”
“我没有你那么大志向,我只是一个小女人,想要过富足安稳的生活,我不是那个陪着你吃苦奋斗的人。”
“我的那些同学,她们可以穿名牌,可以坐宝马,可以出入高档会所酒店,她们哪点比我强?我比她们好看,比她们有才华,可我凭什么要吃苦受罪?”
“远,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
秦远坐在黄河大堤上,身前滚滚黄水,脚边散落几颗燃尽烟蒂,他如雕像般坐在那里久久不动,俊朗的面庞在夕阳的映照下更显棱角分明。
他是一名齐东大学的考古学专业学生,三天前,相恋两年半的女友提出分手,本该属于两人的甜蜜黄河游旅程,也就成了他一个人的孤独之旅。
“是时候放下了!”
秦远像是与自己对话,又像是与黄河诉说。
三天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走过了很多未曾走过的地方,看到了很多未曾看到过的景物。
他像独狼般舔舐伤口,品位痛苦,他也因此变得更加成熟、强大。
逝去的已然逝去,可以追思,但没必要执着,也许明天的阳光会更加灿烂美好。
身畔几根狗尾巴草在风中倔强摇曳,秦远随手拽下一根,叼在嘴里,可下一刻,他却僵住。
身前的安静河水中,忽然间冒出无数气泡,气泡非常之大,足有成人一抱大小,接连滚动间,就如有一把巨大火炉正架在水下熬煮。
黄河水本就浑浊,气泡翻涌使其更加变本加厉,烂叶与淤泥同时翻动。
“日!”
秦远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后退几步。
“难道是沼气?”
秦远猜测道,黄河河床泥沙俱陈,水草枯叶卷入下面,腐烂之后会有气体生出,外面人看起来,就是一串串气泡冒出。
可眼前的未免也太过巨大了些,他觉得不像。
“莫不成是老王八精在下面呆久了,孤独寂寞冷,闲来无事,吐泡泡求偶吧?”
夕阳,冷风,孤身一人,秦远很快想到灵异事件,当然这是瞎猜,作为一名接受新时代教育的五好青年,他是从来都不信这些东西的。
哪怕真有老王八精在底下作祟,说不得秦远也要把它抓出来摆到水产市场,估计很多被酒色掏空身子的肾虚土豪会花大价钱求~购。
“哗啦啦!”
就在秦远胡思乱想不明所以之际,果真有东西从下面冒了出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浮出水面,左右张望一番,而后艰难朝岸边游来。
大堤最下面的石台距离水面还有二十多公分,这东西游到岸边,爪子趴在河岸上,吃力爬了上来,四抓朝天,露出圆滚滚的肚子,躺在那里“呼哧呼哧”大口喘息。
那东西不大,奶狗一般,耳朵尖尖,嘴巴细长,模样也像是小狗。
秦远找了树枝走进,拨动两下,发现是一只小狐狸,可是这小狐狸怎么会随着气泡从水里冒出来呢?
奇哉怪哉!
他纳闷不已,又用树枝翻动两下,小狐狸此时也正用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饱含警惕与愤怒,只是因为体力透支的缘故,没能动弹。
“或许是在上游落水,正好在此处沉到水底,又被那些气泡冲出来了吧?”
这是他想到的唯一的合理解释,不过也算是它命大,若非这些气泡,它可就真要被老王八精带走了。
“咦?受伤了?”
他看到小狐狸的一条后腿上,有点点猩红鲜血混着河水滴落。
再仔细看去,便发现小狐狸的后腿上插着一枚小指粗细的钉子,贯穿而过,露在外面的锋利尖刺沾染几滴鲜血,幽幽闪烁着血腥的光芒。
“伤的有点重啊!”
秦远皱着眉头,从背包里拿出一瓶大瓶矿泉水,将它身上污秽冲洗干净。
小狐狸的原貌便呈现在他眼前,很漂亮,发毛如火一般赤红,哪怕是沾了水,那身皮毛极是好看。
小狐狸的眼神有些暗淡,但依然警惕地看着他。
秦远小心按压它的伤口附近,检查一番,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他爷爷是一名赤脚医生,在农村里,赤脚医生不仅为人看病,也会为牲口看病,他从小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了那么几手。
“啾啾!”
不知道不是看出秦远没有恶意,小狐狸眼神中的警惕与敌意明显放松。
“也罢,相遇即是缘分,总不能看你死在这里不是?”
从包里拿出之前为了防止意外而带来碘伏和纱布,放在身边,一手抚摸着它,使其保持安静,另一只手捏住钉子一端,猛地用力,长钉带着一溜鲜血被拔了出来。
“呜!”
小狐狸吃痛,惨叫一声,似是垂垂将死的它,猛然扭头,张嘴向秦远咬去。
别看它个头不大,又不知在水中折腾了多久,几近精疲力竭,但扑咬却是极快,秦远刚有防备,它尖利的牙齿已经与秦远手背皮肤亲密接触。
“你个白眼狐狸!”
秦远只能在心中暗骂,做好了亲身验证现实版农夫与蛇的故事,回去打狂犬疫苗的准备。
小狐狸牙齿已经按在秦远手背,却没有咬下去,硬生生停住,瞪着乌溜溜的眼珠子看了秦远一眼,“呜咽”一声,而后嘴巴凑到后腿边,舔舐伤口。
“呼!”
秦远惊出一身冷汗,还好它没咬下,不然小半月生活费就要搭进去了。
同时他也诧异,这个豆芽般的小东西,发起狠来竟然如此凶猛,它刚才那回首扑咬的威势,竟让他有一种面对野狼猎豹般的感觉。
“虚惊一场。”
秦远暗道侥幸,再去看那小狐狸,它却如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一心舔舐伤口。
他的视线没有放在小狐狸说身上多长时间,很快被那枚长钉吸引住。
钉子的模样十分古怪,跟个麻花似的螺旋扭曲,上面还有圈圈道道纹理,中央位置镂刻“七杀门”三个篆字。
秦远的专业是考古,自是认得这些简单的篆字。
“七杀门是个什么门?”
他随手将其放进背包,这东西做工很精细,看模样有些年头,虽不期盼是什么值钱古董,但也应该是件艺术品,就当是好人好事的回报吧。
见小狐狸自己清理完伤口,他又拿出碘伏重新消毒,用纱布细心包扎,他的手法很生涩,好几次弄得小狐狸疼痛处颤抖。
不过它倒是很老实,没再发出攻击动作,只是用圆溜溜的大眼睛瞅着他。
包扎好伤口,秦远笑了笑,摸摸小狐狸后背,小狐狸回过头,竟是用粉红色小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温润轻柔,十分有趣。
夕阳西下,晚霞红满天,滚滚黄水似被蒙上一层红纱。
秦远起身,收拾好背包,准备离开,可看到小狐狸趴在草丛中,那可怜兮兮地模样,他不由停了下来,有些犯难。
它这个样子在外面,很容易被流浪野狗或者其他野兽吃掉。
若是被人捡到,那更没有好下场,不是被关进笼子里终生做囚徒,就是被杀掉,剥皮做皮草。
他家乡流传着一句关于狐仙的俗语:“千年白万年黑万万年的火红色”,虽然他对此嗤之以鼻,但是这不妨碍其他听到这句话的人会动歪心思。
“跟我走吧,等腿伤好了,我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你放走。”
秦远道了一声,小心翼翼将小狐狸抱起,放进背包,刚要拉上拉链,可小家伙却是忽地窜了出来。
“咦?你不愿意跟我走?”秦远一愣。
它瘸着一条腿,却十分迅捷的来到岸边,“啾啾”叫唤两声,未等秦远看清怎么回事儿,小东西便扭头跑了回来。
不过与去时不同的是,它的嘴里多了块满是泥浆,染着血迹,巴掌大小,下面是方块状,上面类似一个球形的东西。
它蹦跳过来,将其放到秦远脚边,小脑袋在他裤腿上蹭了蹭。
秦远一怔,旋即明白了它的意思,“这是……送我的?”不过脑袋里面却是乱的很。
他小时候听大人讲过狐仙报恩的故事,还曾十分向往,但随着年龄增长,认识到故事不可能成为现实。
可如今,这故事中才有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了眼前。
而让他更蒙圈的是,小狐狸竟似能够听懂人言一般,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珠子,轻轻点了点头。
秦远傻眼,这是要成精吗?
小东西跳进背包,昂着小脑袋,“啾啾”叫唤两声,仿佛在催促秦远快走。
好半晌之后,秦远才回过神来,“得,成精就成精吧,最好能变成聊斋里的狐仙美女。”
——
就在秦远与小狐狸刚刚离开半个小时左右,三个穿着蜈蚣扣黑色练功服的男人,出现在秦远为小狐狸包扎伤口的地方。
为首一名脸色阴鸠的老人捻起一根粘着小狐狸血液的草茎,放进嘴中,咂摸一番,目光陡然一亮。
“那畜生在此落过脚,伤的不轻,离开不过一炷香工夫!”
他冷笑一声,双目闪烁精光,直视日落方向,说道:“继续追,务必将我七杀门重宝地师天印完整带回,如遇阻拦,无需留情,当场击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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