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明戈不过是调虎离山,烧了军营中的粮仓就让手下人撤退,郭昭带着人追上去,战火一触即发。
不仅是西夏人,拓跋明戈还联合了周边的小国,今年冬日冷得出奇,他们囤的粮食已经吃完,现在只能靠抢了。
西夏人退出去,这些小国的兵将又顶上来,他们人数众多,战斗力也极为彪悍,姜柘在营中坐镇完全脱不开身。
前来报信的侍卫被几个将士护送着冲出去,远远望去,军营一片火光,刀剑碰撞的声音响彻耳边,侍卫抹了抹脸上的血,捂着受伤的手臂快速上马。
敌军太多,他要趁乱赶紧出去。
姜府,桑奴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把孩子生下来。
那孩子声音微弱,脸色发青,蔫蔫的哼唧着,看上去像个病恹恹的猫儿一样。
稳婆将他包裹在襁褓中让赵姨娘和姜越看了一眼,姜越没见过刚出生的婴儿,只觉得他长相丑陋,而且小小的一只看上去极为脆弱,他眉头紧皱,心里担忧他能不能活得了。
赵姨娘生育过,虽然已经过去十几年,但这几个月她怀孕,补了不少的知识,健康的婴儿生下来面色红润,叫声洪亮,手脚也都有力气,绝不会是他这种。
她呼吸急促了些,眼中闪过一抹兴奋的笑。
“大夫,桑奴妹妹毒发又难产,这孩子的身子可无碍?”
桑奴中了那么剧烈的毒,这孩子在她肚子里待了八个月,她不信这孩子会一点不受影响。
赵姨娘巴不得这孩子也中毒,不然凭着姜府的第一个男娃,他轻而易举就抢了她孩子的风头,赵姨娘绝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出现。
果然大夫把完脉从桑奴房里出来,他老脸紧皱,下巴上的胡子都被急的揪下来几根。
“回夫人的话,这孩子受母亲影响,虽然平安生下来,但身上带了胎毒,恐怕.……”
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那样的剧毒就连成年人都抗不过去,更别说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大夫就差对赵姨娘说给孩子准备后事吧。
“怎么会这样?”
赵姨娘极力压抑住内心的狂喜,脸上的表情却忧心忡忡。
“大夫有法子解毒吗?”
赵姨娘问完,姜越也望过去,他腰间带着佩剑,乌黑的剑鞘配上他那张冷脸,天然就让人恐惧。
大夫脚步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咽了咽口水。
“老夫才疏学浅,无……无法。”
他连桑奴的毒都没法解,更别说一个孩子了。
房里的桑奴痛得惊醒过来,她的声音凄厉,身体里的剧毒在脏腑中横冲直撞,桑奴只觉得自己的肠子都被绞碎。
姜越拔出剑搭在大夫脖子上,那张冷脸像极了姜柘,让大夫望而生畏。
“救她!”
“大爷,我救不了啊,夫人中的毒怕是西域传来的,边关根本没有解药……”
大夫小心翼翼的避开刀刃,都快给姜越跪下了,他当初为何要接下这单生意,像这样的权贵人家,治不好病大夫被砍头的比比皆是,他虽然年纪大了,但他还不想死啊。
听着房中女人的哭喊声,姜越愈发心急,主子让他保护桑奴和小主子的安危,可现在两人都危在旦夕,姜越怕姜柘怪罪下来,因为着急眼睛都红了。
“姜侍卫,大夫既然说了没有办法,你有何必为难他.……”
赵姨娘趁机劝说,幸好这毒药无解,桑奴自己命薄,享受了这几个月的荣华富贵,如今也该还回来了。
姜越红着眼望过去,他眼中的冷意让赵姨娘胆颤了一下,但想想自己是主子,姜越不过是个奴才,她又何必怕他。
而且趁姜柘还没回来,桑奴死得透透的才好。
“相公最是宠爱桑奴妹妹,见她这么痛苦该会多心疼,既然大夫说了无解,不如给她个痛快,也让她少些痛苦。”
“是啊,这位小爷,你家夫人毒素已经蔓延到全身,就算现在有解药,也救不回来她,你们还是趁早准备后事吧。”
大夫趁着姜越恍神,从剑下钻出来,拎着自己的药箱就飞快逃走。
他这一把老骨头都差点快跑断了,以后这些权贵看病,他再也不来了。
比起前,还是自己的命重要。
姜越呆呆的看着房门,桑奴的声音越来越弱,稳婆怀里的婴儿似有所觉,那双还未睁开的眼睛望过去,看着房门的方向,他的小手挥着,嘴里‘啊啊’的哭叫,想要安慰母亲。
赵姨娘掐着自己的手心,将恨意压下来,她忍了这么久,就是等这一天,只要桑奴死了,这个孩子就不足为惧。
女人的哭叫声终于全部消失,姜越狠狠闭了闭眼,他还是辜负了主子的期望,没有保住桑夫人。
“杨嫂子,让人准备后事吧……”
主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桑奴在他的看护下去世,姜越不敢想自己的后果。
送信的侍卫就在此时回来,他看着门框上搭起的白布,眼中多了一抹凝重。
“越哥,可是小主子出事了?将军说了保小,小主子的命定要保住!”
赵姨娘正要扶着嬷嬷的手离开,听到侍卫的话她嘴中嗤笑出声,眼里既有讽刺又有恐惧。
姜柘那么宠爱桑奴,还是舍弃了她,她本该高兴才是,可想到一无所有又人老珠黄的自己,赵姨娘满是心寒,手心出了一层的冷汗。
“主子?”
嬷嬷疑惑的握了握她的手心,将披风给她拢了拢。
“可是冷了,您出来这么久该回了,不然染了风寒,您难受,肚子的小主子也不舒服。”
桑奴一死,主子就没了对手,嬷嬷心中为她开心,赵姨娘在姜府待了十几年,能一直受姜柘独宠,日后也会继续受宠下去。
更别说她肚子里还有孩子,桑奴生下的那个病弱早产,能不能活下去还不一定,姜府的一切最后还会是他们的。
“嗯。”
赵姨娘缓了缓神,扶着嬷嬷的手离开。
桑奴被丫鬟婆子清理干净,换上新衣就装进了棺材里,姜柘还没回来,姜越不敢让她入土。
可府中人没想到,桑奴的棺材竟被人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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