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收留姜玖自然不是因为同情心作祟。
姜妙知道长公主和陆远山两人的为难,他们被京城各路人马盯着,渣爹要是知道姜玖被随便丢在一旁,自然也不会善罢甘休。
长公主不能收养,但她可以啊。
沈家如今还不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而且姜妙也存着给姜玖解毒的心思,等他身上的毒解了,自然就能送回边关了。
而他的毒是乔松云下的,给小乔一些时间,说不定就能研制出解药来。
陆远山和长公主两人既愧疚又感激,本来是他们大人的事,却让妙丫承担了责任,这让两人如何不愧疚,最后导致他们对姜柘的怒火又再升一级。
姜柘还不知道,他在长公主这,已经是死路一条,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他再次收到京城的信,已经是半个月后。
看着他不在的时候,长公主和陆远山关系越来越亲密,甚至京城的人都已经默认他们是一对,连陆老太君都同意了这门婚事,他这个名义上的驸马,直接被当成了死人。
“呵呵!”
姜柘冷笑,信纸被他揉成一团,扔进了火盆中,很快火舌冒起,将那团纸烧成了灰烬。
下首的侍卫打了个冷颤,他家将军这是震怒了,不过想想京城的传言,他又理解将军的怒火了。
毕竟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妻子被别人撬走,这放在谁身上都忍不了,更别说那个男人还是陆国公,长公主曾经的未婚夫。
侍卫头埋得更低,极力淡化自己的存在,省得将军把火发在他身上。
姜柘还不至于跟一个下人过不去,他现在最恨的是陆远山,对长公主也心生了怒气。
他前些年再荒唐,都没想过和离的事,他虽宠爱赵姨娘,可心里从没把她当过妻子对待,他的正妻尊荣只有琳琅能享有,可是她却不珍惜。
姜柘完全没觉得自己双标,他可以三妻四妾,可长公主却必须给他守贞,即使两人感情不好,也不能生出和离的心思。
以前他手中有兵符,皇上离不开他,可现在不一样,兵符已经被收回去,他空有名头却没实权,这位子分分钟会被人代替。
如今大燕没有可用之人,他还有机会。
姜柘明白,长公主既然这么高调的和陆远山同进同出,就已经是做好了和离的打算,就算他不愿意也挽回不了。
可若他有实权就不一样了,即使是为了巩固关系,长公主和他的婚姻也轻易不会断裂。
姜柘沉着脸在营帐里坐了一夜,等天光泛白时,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想要留住长公主,他只能再次重掌大权。
经过这一冬天的休整,边关已经缓了过来,再加上姜妙送来的粮草充足,后勤保障完备,而西夏则恰恰相反。
年前的雪灾不仅让大燕差点死伤无数,对西夏来说也是一个打击。
而且西夏不像大燕,地大物博,幅员辽阔,有姜妙和沈宴清在,百姓们都种上了高产作物,家家都能吃饱饭,穿暖衣。
但西夏处于群山峻岭之中,土地本来就稀少,而西夏人擅于制毒却不擅长耕种,去年的年成尤其的不好,这开春到初夏的时节是西夏人最疲软的时候。
因为缺粮,西夏爆发了内乱,太子一派跟拓跋明戈对拔弩张,姜柘自觉这是个机会,他或许能浑水摸鱼一网打尽。
到时候军功到手,他在朝中的威望也会再升一级。
然而他想到的,拓跋明戈也能想到。
年前,拓跋明戈对大燕边关虎视眈眈,如今局面反转,防备的那方就变成了他。
更别说,最近太子一派动作频繁,母妃还被关在冷宫中,就连他也见不到人,王后想使些小手段简直是轻而易举,他想救人都来不及。
拓跋明戈心中恼怒,他还是太弱,太子有外祖家支持,就已经胜出他太多,不然一个废物,有什么资格跟他作对。
西夏王看着两个儿子为了王位争斗,冷笑出声。
“鹿死谁手就看他们各自的本事了。”
他自是希望王位能由老五坐,毕竟太子背后的上官家野心勃勃,上官耀那个老不死的,这是想扶持一个傀儡上台呢,西夏王垂眸,若真让他得逞,不出十年,西夏皇室就得改名换姓。
他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太子一派就是拓跋明戈的磨刀石,他想坐上王位,也得拿出点真本事来。
如今的老五,还是太嫩。
西夏王沉思片刻,伸手找来内侍。
“服侍朕更衣,去秀方宫。”
“是。”
内侍恭恭敬敬的上前,三王妃被关押了几个月,王上终于舍得过去看了。
旁人不知道,可西夏王身边贴身伺候的侍从能猜出一二,要说王上最爱的女人,那绝对是三王妃莫属。
就算从她宫里查出来有巫蛊又如何,他们王上根本不忍心处罚她,要不是王后咄咄相逼,王上也不会将三王妃打入冷宫。
但就算是将她打入冷宫,更多的也是为了保护她罢了。
毕竟朝中人心惶惶,三王妃的身份一直是个禁忌,别人的巫蛊或许没事,可她的毒术邪门的很,保不齐王上会出什么事。
所以在王后的带领下,一群大臣联名上书要处死三王妃,还是最后王上保下了她。
秀方宫里,三王妃躺在椅子上闭眼晒太阳。
她虽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妇人,可岁月唯独对她垂怜,不舍得在她脸上留下半点痕迹。
女人肤如凝脂,细腻的看不出一丝的瑕疵,眼睛是清冷的丹凤眼,因为闭着能看出卷翘的睫毛,她的唇有些薄,可唇形完美,透着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她就躺在那,午后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像个随时会飞走的仙女。
西夏王脚步很轻,进来之后就看到这幅场景,他心头一紧,嘴里带了恐慌。
“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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