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可可听到那尖锐崩溃的求救声，神色陡然一变，“你在哪儿？”
对方快速说了一个地址，刚说完手机里便传来滋滋的声响，信号就这么中断了。
单梨见苏可可神色有异，连忙问她出了什么事儿。
“梨子，我要出去一趟，晚上点名的时候你帮我请个假。”
“好，你有事的话随时联系我！”
苏可可拎起自己的背包，快步往外走。
打电话的是赵可心，虽然当初决裂了，但毕竟曾经是朋友，哪怕是装出来的朋友。
现在赵可心出事了，还主动求助上门，苏可可做不到袖手旁观。
边走，她边掐诀算了算。
——有惊无险。
还好。
地方有些远，苏可可直接拦了辆车。
司机听到目的地是以前一处荒废的墓地后，表情有些奇怪。
“我只能送到外面那条道路上，小路我不进去。”
司机提前打了招呼。
那处荒废的墓地不在大路上，到了大路，还要在小路上开五六分钟车才能到。
苏可可点点头，“可以，麻烦师傅尽快。”
“小姑娘，大晚上你怎么去墓地？”
司机没忍住，好奇问了句。
现在天已经快黑了，等车子开过去就是晚上，一个小姑娘大晚上的去墓地？
苏可可小脸严肃：“去找人。”
司机一听这话，看她的表情更加奇怪了。
……找人。
荒废的墓地已经搬迁，但据说有一些无人认领的墓主还留在那里。
小姑娘说的找人，难道是……这个意思？
但是，为什么不白天去？
司机觉得晚上聊这种话题实在不合适，怪瘆人的，一路沉默地开往目的地。
苏可可把钱一付，那司机立马开车走了，一分钟都没有逗留。
地方偏僻，墓地也荒废了很久，周围没什么人，大路上还有昏暗的路灯，小路上却十分昏暗。
苏可可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淡定地进了小路。
越往里走，阴气越浓。
苏可可皱了皱眉。
既然是荒废的墓地，十之八九存在孤魂野鬼，但是，孤魂野鬼的阴气也不至于这么浓。
赵可心做了什么？
苏可可从包中掏出一张符箓，直接往前面的虚空一掷，低叱一声，“鬼怪荡尽，人道安宁，开路！去！”
开路符一出，盘踞在墓地里的阴风变淡，那听不出是树叶摩擦还是鬼哭的声音也变小了很多。
苏可可一路往里走，终于找到了蜷缩在角落的女生。
赵可心缩成一团，脑袋死死埋在双膝间，浑身发抖。
苏可可看到这样的赵可心，心情有些复杂。
“赵可心？”
苏可可开口叫她。
抱着双膝头恨不得埋进地里的女生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看到是苏可可后，先是恍惚了几秒钟，紧接着便嚎啕大哭起来，“可可，我以为你不会来，我以为我要死了。
我出不去，怎么跑都跑不出去，一个人在墓地里绕了好久，我还看到了鬼，它想掐死我，如果不是你给我的护身符，我可能就死了……”数月没见，赵可心比毕业那会儿瘦了很多，气色也不太好，看起来有些憔悴。
苏可可不知道她这段时间经受了什么，居然会变成这样。
“应该是遇到了鬼打墙，一般的孤魂野鬼不会害人，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大晚上的，你为什么在一个人在墓地？”
苏可可皱眉问她。
赵可心的胆子是几个人当中最小的一个，苏可可实在想不出，她一个人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赵可心只顾哭，没有回答。
苏可可见她不答，也没有追问，“既然没事了，那就走吧。”
赵可心连忙爬起来跟在她身后，主动抓住了她的手。
苏可可一怔，回头看她。
赵可心垂下头，手却抓得更紧了，很怕对方将自己的手甩开。
可是她怕，她真的怕。
等离开墓地，上了大路，一直发抖的赵可心才从惊魂未定的状态中慢慢走出来，但还在小声抽泣着。
“可可，我最害怕的时候想到的是你，我刚才真的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了，那个时候我想了很多，回想自己这短暂的一辈子，做的最对的事情就是交了你、大星和嫚嫚三个朋友，可是，就因为我的嫉妒和自私，几个好朋友全被我自己作没了……”赵可心的脸上全是后悔之色。
苏可可沉默地任她拉着手，没有说话。
那样子像是在听她说心事，又像是在走神。
人性自私，很多人都有自私的一面，即便那些大公无私的人，也不过是将自私的一面关了起来。
但是，自私的人多了，怎么不见其他人在背地里恶意中伤朋友，怎么不见其他人两面三刀？
没有谁会在被人狠狠伤害一次之后，还能心无芥蒂做朋友的。
今天若是换了任何一个人打电话求助，苏可可也会来。
“赵可心，记得给报酬。”
苏可可突然开口。
一旁说着自己多么多么后悔的赵可心瞬间闭上了嘴，目光也变得晦涩。
一句话就把她试图掩盖的过去给摊开摆在了明面上。
可可没有原谅她。
来了，不代表就原谅了。
赵可心收起脸上的表情，低声问：“要多少？”
苏可可淡淡道：“我算了一卦，有惊无险，所以就算我今晚不来，你也顶多受到点儿惊吓，生一场病。
这个月的生活费给我一半就可以了。”
赵可心吸着鼻子道：“好，我回去就转给你。”
苏可可嗯了一声。
十多分钟的小路走得有些安静，周围很黑，但赵可心很安心，她主动搭话道：“可可，还没恭喜你如愿以偿，考上了帝都大学。”
当初可可说她的目标是帝都大学的时候，赵可心其实在心里嘲笑过她。
一个连正经学校都没去过的土包子，居然异想天开地说自己要考帝都大学，真的太好笑了。
可现在，可可如愿了，反倒是她，高考发挥失常，曾经雄心壮志要考的大学都去不了。
看到大家一个个眉开眼笑的时候，赵可心再一次发现了自己内心暗黑脏污的一面。
她讨厌别人过得比自己好。
她努力过了没有达到目标，可别人不如她努力却轻轻松松做到了，这让她觉得不甘心。
秦星和罗嫚是她遥不可及的，所以她只能跟苏可可比。
结果却是，没法比。
她永远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高考没有考好，她没有听父母的去国外的野鸡大学，而是去了帝都电影学院。
到了大学，她才发现，她再也找不到像大星和可可这样纯粹的朋友，大家会因为竞争关系互相排挤，互相抱团。
赵可心家里条件还算不错，进的小团体质量也高，可进去后才发现，她又成了垫底的那个。
然后，就有了今天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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