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么利落的否定,萧景言干脆撇过头,没有理他。
他看了看天色,这会儿大约是辰时快结束的时候。
校场内又有一名穿着夸张华服莫尔莱人站出来,满面带笑的说了一大堆他听不懂的话,似乎是在介绍即将进行的下一场对决。
这人说完后,萧景言正对面的铁门打开,门后走出一名高大魁梧的特伦战士。
看台上的欢呼声响到了极致,他们都认识,这是他们三国当中最强的,最战无不胜的战士。
然后萧景言面前的铁门也被打开,守卫生硬的把他推了进去。
欢呼声立刻变成了嘲讽的嘘声,对比鲜明。
这是一场值得期待的对决。
人人都在兴奋的盼着,看他们特伦最强的战士是如何把这名战败国的国君撕成碎片。
既然形势已经一面倒了,萧景言心中反倒轻松了不少。
他按照守卫的提示,去侧边的兵器架上挑选兵器和防护。
决斗提供的兵器大多是这群外邦人惯用的,虽然也是长枪、剑、弓弩之类的,但规格和重量都和华夏惯用的不一样。
武器不顺手,开局就比人落下一程。
但也没有选择的余地,萧景言最后挑了一把小巧的剑和一套软甲,又引来一片嘘声。
他的对手则选择了比萧景言个头还高的长枪以及一身重甲。
短剑和长枪比起来,简直如螳臂当车。
两人站到校场中央。
“铛!”的一声锣响,决斗正式开始!
那名高大的特伦战士如巨熊般瞬间向萧景言冲锋而来,手中长枪挥舞,直指他的面门,想一击就将戳穿他的脑袋!
萧景言侧身一个翻滚,敏捷的躲开这一击。
他的腿伤还没有完全好,每一次行动都会隐隐作痛。
但他没有选择。
稍有迟疑,身体就会被刺出一个窟窿。
特伦战士的攻势很猛,力气大、武器碾压,再加上身高差,萧景言连格挡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在场上拼命逃窜。
长枪一次次掠过他的发丝或软甲,他躲的异常狼狈。
场上嘘声一浪盖过一浪,都在嘲讽萧景言这个皇帝是个只会逃跑的懦夫。
但萧景言没有听进去任何话,他只在心中暗暗计数,计算他躲避攻击的次数,一、二、三……二十二、二十三……
又一次闪避,他趁机望了望天日。
快了,就快了!
……
比试的校场很大,萧景言几乎被追着跑了来回两圈。
他这几天休息的比较好,再加上身无重物,压力还不是很大。
反倒是那穿重甲的特伦战士被他遛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他们特伦战士之间决斗一般都要穿重甲,因为只有重甲才能保护己方的身体不被对手的武器一击刺穿,能帮助他们在决斗中多活几场。
但这名最强的战士显然没想到,萧景言连一下都没有向他主动攻击过。
看台上的声音逐渐变了风向。
“什么最强战士,就是废物!被人遛得团团转!”
“快点把他刺死,不要给特伦人丢人!”
这些看客都非常“实诚”,打得好就欢呼,打不好就骂,不会因为他们同是特伦人或者同是盟友就给他加油鼓劲。
五十二。
萧景言默默的数着数,他听不懂这些夹杂在风声里的喊话,但那特伦战士明显受了刺激。
他是最强的战士,但他也是最低等的奴隶。
他不安的看了眼高台正中央的阿佛尔皇帝,那个人……如果再这样拖下去,即便最后赢了,那个人也一定会惩罚他……
他犹豫片刻,脱掉了重甲。
战士在战场上丢掉盔甲,是件很耻辱的事,更不提很多人以为他是跑不动了才脱的,更是不屑。
萧景言非常敏锐,他注意到特伦战士时不时看一眼看台,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立刻注意到一个格外引人注目的存在。
是一个银白色头发的阿佛尔少年。
阿佛尔人头发大多棕色,银白色头发非常罕见,再加上他的衣着华贵,位置正中,萧景言推测他的地位很高,或许就是这群人当中的主心骨。
但时间由不得他多思考,特伦战士再度攻过来!
没了重甲的负担,特伦战士的动作快了一大截,萧景言开始没办法全部躲开,有时不得已要用短剑硬生生挡下长枪的重击。
“铛!”
“铛!——”
每格挡一下,他都需要使出浑身的力量,而每一下,手臂都像被生生砍断一样疼痛。
再一击!
萧景言突然纵身跃起,稳稳踩在特伦战士的长枪上,然后借力向前,朝他面门刺去!
特伦战士没料到萧景言还有能力反抗,吃了一惊。
但他也不是吃素的,直接侧身躲避开来。
短剑刺偏了,只在他的肩头划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但因为没有任何盔甲的保护,特伦战士先流血了。
一时间,看台上爆发出狂躁的吵闹声。
“打得什么鬼!怎么先受伤了!简直没眼看!”
“垃圾!浪费我们的时间!”
这只是战士最轻微不过的伤,但因为这原本只是一场近乎碾压的战斗,却被人反占了上风。
对手还是敌军的君王,这怎么能忍!
这些看客从石阶上站起来,冲着特伦战士一阵阵怒吼,又叫又跳,有的甚至把没吃完的瓜果往场上砸……当然也有少数人为萧景言喝彩。
场面开始变得非常混乱,校场的守卫不得已开始维持秩序。
但这些看客有的是王公贵族,有的是兵马大将,普通守卫并不好对他们多管,维持秩序的效果微乎其微。
特伦战士更加恼怒。
萧景言自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又趁机偷偷看了一眼那名银发的少年,见他还专注的看着场内,更安下心来。
这一场战斗,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求胜,只求拖延的时间越长,场面闹得越混乱越好。
“受死吧,绿眼小子!”
特伦战士喊着他的家乡话,又朝萧景言发动猛攻,枪法变得复杂多变,由挥变砍,又由砍变刺。
萧景言一个躲闪不及,长枪生生刺穿了他的左肩,将他整个人重重的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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