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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宗林扣下电话,aj就赶紧凑过来:“师傅,校长咋说?这学妹能要来吗?”
哈莉小姐:“……”
我小爱豆才高一呢,就学妹,aj你要不要脸。
陈宗林慢悠悠说:“不知道,她是文科,咱们是理工科,越权了。”
“校长反馈说就算要也得是罗月天来要。”
aj挠头:“罗老师确实是七大文科的门面,但是——”但是她去天堂座了呀!
“那要不,我打个电话喊罗老师过来?”
陈宗林哼一声:“不必。”
“谁叫她不识货,我要不来她也别想!”
aj吧唧嘴:“……”师傅真像老小孩。
他写了一串号码在手上,冲哈莉比划两下,然后疯狂眨眼闭口型:‘罗老师的通讯码,去喊!’
哈莉心领神会,赶紧记下来,陈宗林见此哼了一声,装没看见。
身旁的观众还在嗡嗡讨论着陈以南写的答案。
“猎户星战当时对战双方一边是长途跋涉实力雄厚,一边是主场优势但实力稍欠,真就是王对王,强对强了。”
“神了,战争史那么多模型,她咋想起来横切t的?简直胆大包天!”
“谁说不是啊,横切t的奥秘在于极短时间内的敌前大转向,胆大心细!趁敌方战舰被迷惑尚未调整阵型之时,己方排成横列,用最优阵型打击敌方最劣阵型!天才啊。”
闪电战和t字阵型。
aj将两条记下来,一时手痒,在草纸上做起了沙盘推演,越推越顺,嘴里喃喃道:“妙哇,妙哇。”
“师傅,这比真实的猎户星战,还要狂战派!”
陈宗林嘴角一勾:“谁说不是呢,当年的猎户星战用的诱敌深入战术,已经很猎奇了。这陈以南,竟然敢用闪电战加横切t,江山代有人才出啊。”
他忽然闭了嘴,片刻后蹙眉,“不行,我越想越生气。”
“七大必须要到这个学生,不然我门下几年没招状元了!”
“丢人!”
不是状元.只是天王.aj:“……”我好尴尬,不嗦话。
叮咚一声。
光脑显示答题正确,下一道暗门开启,陈以南并无喜色,对自己引发的波澜也不好奇,只是抬脚往前走,一面应付着光脑里队友们嗷嗷的求助:
“啊啊啊队长!这题我不会!”
“你小数点点错了,耳朵出气儿的吗?”
“队长我答错了!又回到原地了qaq!”
“交叉互换概率不对,你这基因重合率比猴子还低!再算一次!”
“……”
“程桥,桥哥?”陈以南忽然回头,正对上程桥愣愣的眼神。
程桥忙应一声。
陈以南有些意外:“你怎么还不散开?”
程桥没说话。
难道要告诉她说,自己最开始担心她说大话,被陈天罡暗中修理才一直没分开吗?
“没什么,”程桥干巴巴道,“担心你算错题。”
陈以南失笑:“不必担心我,就算真被题难倒了,我炸毁墙道也行。”话落,她举枪瞄准一圈道路旁的窗户,所到之处,刷拉刷拉的窗帘全部快速关闭:“这些,可都是活人呢,看了咱们一路热闹。”
远处,野明渊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朗诵个离骚不知道的还以为杀了他亲娘。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我草你妈陈以南!这么长!你还好意思说离骚好背!”
“——行吧行吧,老子欠你的!”
“哀民生之多艰!余虽好修姱以鞿羁兮——日这繁体字念啥……”
程桥:“……”
陈以南满意点头:“果然是抑扬顿挫情感充沛啊!”
“想必贾谊先生听到了,会大放情怀吧!”
程桥满脸一言难尽:“你,是想用离骚引诱贾谊出来?”
陈以南嗔他一眼,手中计算不停:“什么叫引诱,真难听。”
“那叫勾引。”
“贾谊是书载历史以来第一位给屈原做赋的人,他对屈原的崇敬可不一般啊。”
“《离骚》是屈子最著名的作品之一,也是高中必修,在这篇文章里动手脚,不仅能激怒贾谊,还能引发2500级一起讨论呢——哎这样贾谊会更生气。”
程桥深吸口气:“所以,野明渊念得那篇《离骚》,里面的繁体字、错字错句,全都是你故意改的?”
陈以南眨巴眼睛,可无辜了:“小哥哥说什么呢,我听不懂鸭。”
程桥:“……”
“这样公放全寨,我觉得贾谊会气死。”
百货店里,陈天罡猛地摘下耳机,脸色发青:“理综题没了。”
张澜正在苦思冥想文综题,一听这话吓一跳:“不是要了三套吗!”
陈天罡脸色紧绷:“没有,当时只来得及给了一套,柳跃就被丧尸啃死了。”
张澜张大嘴:“卧槽,那我们又得陷入对狙答题狂魔陈以南的噩运,是吗?”
陈天罡:“……”
他紧抿着嘴,尝试给柳跃打通讯,谁知拨通后,传来了缸中之脑那熟悉低沉的喉癌音:
“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已阵亡,请稍后再拨。”
陈天罡要窒息了:“……”
“复活区不能接通讯吗?”
喉癌音彬(shi)彬(fen)有(qian)礼(zou)地回答:“您此时的权限只允许被复活区呼叫,不允许呼叫复活区,功能尚需改进,敬请期待。”
陈天罡:“……”wdn中之脑!
扣下电话,陈天罡满腔悲愤,“张澜,把各区寝室长都给叫来!”
“我们轮番出题,搞车轮战!累死她!”
话落,又愤愤道:
“玛德陈以南她是不是人啊,理综战术题都能答对?!”
张澜咽咽口水:“要不,贾谊给她们算了。”
眼神转移到监控上,陈以南那架势,简直是神挡杀神魔挡杀魔啊。
陈天罡一挥手:“不行!我们是高二,败给高一太丢人!”
“大不了全寨出人海战术!”
张澜灵魂提问:“那啥,大佬你忘了,脚下这汉朝科技水平是比咱九龙寨的来源宇宙要高的,万一陈以南她们身上有汉朝送的装备呢?”
陈天罡:“……”屁股一紧。
“让各区寝室长集结装备,挨个守好门!”
.......
越往寨子深处走,越幽黑,此时天色已然和八/九点差不多。
程桥跟在陈以南身后,演算题目到心神俱疲,前方陈上校的身影却没有丝毫摇晃,男生愣愣看着她,有点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城墙上的冷漠凶残、丞相府的狡诈卑微。
但此刻,九龙寨闯关通道里赤诚狂热的她,让程桥觉得触摸到了坚硬内壳里的温热的真实。
忍不住伸手扶住她肩膀,程桥还是问了出来:“陈以南,你是理科生,对吗?”
“我记得宋灞和我提到过,他压了你理科冲天王的赌注。”
幽暗的巷道,似乎滋生了不该有的情绪。
陈以南没回头:“为何这么说?”
程桥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我不知道别的,但你在演算物理和高数时,眼神发光的样子,我能感受到,你是真的快乐。”
那时的你,明亮得像天上星辰,夺目至极,让人移不开眼睛。
陈以南心头微动,回头一笑:“别闹,我是喜欢文科的。”
她在避而不答。
程桥心中明白,“怎么会选文综高考呢?”
陈以南失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
程桥嘴巴不受控制地说着:
“我家有个妹妹,她也是理科生,我见过她没日没夜的做题,摞起来题册比两个她还高。我觉得很苦,她却觉得很快乐。艰辛却又快乐。”
“但她依旧没达到你的程度,也许是你天才使然,但我文综也不错,我明白的,世上任何成就,一句天才便盖过,那是对当事人努力最大的羞辱。”
“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真爱的事业呢?”
陈以南没有回答。
程桥握紧她的肩膀,像是在解开一个宇宙谜题般小心翼翼,“我有个不礼貌的猜想,你别生气——”
他脑子过电似的想起了许多事情。
程家并非小官小员,程桥从小见过的利益输送与倾轧不知凡几,历史上爆出过的太阳系丑闻公案,对别人而言是茶余饭后的惊爆谈资,对他而言却是能够调出档案摆在案上,细细翻阅的程度。
他明白星云高考的公平与伟大,也明白这世上从无不留黑暗的光明。
眼前之人,内里锦绣乾坤、外表花团锦簇,她本该走进理科神殿,拥有一段恒星般闪耀的人生。
“陈以南,你是不是被人替考——”
程桥心绪激动,几乎脱口而出,陈以南忽然捂住他的嘴。
程桥:“……”
无法忍耐的潮红,爬了满脸,但他没有挣扎,定定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灰色眼睛。
她真美,美的令人窒息。
“嘘。”陈以南摸摸他的脸,点点笑意在灰眸中漾开,“我很感谢程桥你设身处地地替我思考,但不鼓励不顾场合的发表危险观点。”
“现在还在高考直播呢,小哥哥。”她凑在他耳边说道:
“也许是四区抓阄选考生,也许是真有人替了我。”
“就算真是替考,这是丑恶吗?当然是,我很在意吗,未必。”
“理科是真爱是灵魂,但文科却是上层建筑。”
“解开谜底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度过眼前难关。”
程桥:“……你不委屈吗?”
陈以南轻声一笑,并没回答这个问题:“因缘际会吧,我受过见过的不平之事,太多了,多到数不清。”
“委屈这个词是不存在我的词典里的。”
有人替你伸冤,你才配委屈,一直孤身走夜路的人,哭了也不会有人为你遮风挡雨。
前世战火纷飞的年代,陈以南的眼睛,就没怎么看到过公平。
那时起她就明白了,选择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归途。
文理重要吗?
重要。
但这会干扰她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吗?
好像并不。
命运将她放在了这场开局那一刻,她就决定,好好下完这盘棋,不管手里的牌有多烂。
她早不是当年17岁负气就能弃考文科、语文卷子只写一道题得20分的陈以南了。
条条大路通罗马,仅此而已。
程桥用了很大毅力,才克制住拥抱队长的冲动。
“好,我听你的。”他垂眸,一阵潮湿涌上睫毛。
陈以南笑起来,“你心跳很快。”
程桥:“……”
心脏被狠狠撞了一下,程桥眼泪竟落了下来,陈以南一怔,哭笑不得:“天啊,随便说个险恶猜测,桥哥就流泪了,真是个善良的人啊。”说完,帮他擦擦眼泪,并不温柔,擦得程桥眼角红了一片。
他沉默着推开她,挥挥手,也不道别,按照之前计划,朝左边路口分散。
九龙寨灰蒙蒙的,寨子外晴空万里。
程桥的心里却电闪雷鸣。
他是朵长在温室的嫩红花朵,根茎挺直,努力向往着真实宇宙的风霜雷电。
但当风霜雷电真来了,他却只想用自己脆弱的花瓣包裹她,保护她。
你真可笑啊程桥。
花朵需要柔润的土壤,而雷电,需要的是广阔天地
。
这是不相配的。他闭上眼睛。
果然,换上文综题后,陈以南的闯关气势就从势如破竹变作了游龙入海,刷刷刷,二十分钟打爆了九龙寨五个街区,这效率,堪比星舰炮轰。
看台观众明显分成了两波,一波对着屏幕欢呼各位考生的表现,另一波还沉浸在陈以南的战术题答案里,撅着屁股在地上画战舰推演,一会嗷一声妙哇!一会惨叫一声卧槽我忘了闪电战关键要素是啥了!
aj看的眼疼,摩拳擦掌,真想跳进场给这波门外汉好好推演一番。
一帮渣渣民科!hetui!
陈以南那么野的路子都被他们祸祸成推土机了!
哈莉小姐嗦着笔头,囔囔说:“要不前辈,我写篇陈以南战术投稿吧,你润色一下,咱们投军事期刊?吹一波天才考生,吸引记者过来?可以再抬一波收视率!”
aj一愣,目露惊喜:“小同志很灵活啊。”
哈莉耸肩:“是啊,文科生比不了你们数学好,但我们很变通很入世啊,会整合资源。”
aj一拍大腿,“行,你写我改,咱们投《军情速递》!”
哈莉张大嘴:“哇,太阳系的顶级期刊啊!”
aj嘁一声:“这算什么,我还没让你投猎户座顶刊呢——别闹了,看直播,野明渊把贾谊勾引出来了!”
屏幕里,野明渊站在高楼顶上疯狂咳嗽。冷风吹战鼓擂,他哆嗦地像只虾米。
光脑里准时传出他的国骂:“陈以南,我真是欠了你全家,避嫌个狗屁啊,老子宁肯下来打怪!”
“这寨子咋这么冷!”
忽然,一颗石子崩到了他下巴,野明渊一愣,低头望下去,楼下站了个年轻人,长袍短髯,举着双手在那蹦:
“不许污蔑屈子的《离骚》!”
“竖子小儿!找打!”说完冲上楼梯,看样子是打算拿鸡毛掸子和野明渊决一死战。
光脑冒出陈以南的声音:“问他是谁?”
野明渊立刻对着天台口嗷嗷喊:“你谁啊你,管我念不念离骚!老子就是骚!”
光脑里的队友:“噗——!”
四区看台上笑倒了一片,不少人拍着大腿眼泪都笑出来了。
怒气冲冲的声音从楼梯传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汉朝贾谊!”
“今日必为屈子正名!”
野明渊:“……”
“哦草!题眼来了!题眼你慢点别摔着!腿断了无所谓手别伤着还等你写过秦论呢!”
“——陈以南,你们赶紧定位我!猎物已到,快来抄底包饺子啊!”
“我在九龙寨88号!”
“这就来!”四道声音齐刷刷从光脑中传出,嗖嗖声响起,几道人影翻越上九龙寨参差不齐的院墙,如猛虎下山般,朝88号扑来——
监控前,陈天罡猛站起来:“糟了,贾谊自己出来了!”
“八区寝室长!拦住她们!”
然而,耳机里传来的只有密集的枪声——
啪啪啪,八区门前的灯,一盏盏被打碎了,整个片区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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