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潇在落雪山庄好吃好喝了一周后,总算坐不住了。
他的伤能好的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不能好的再呆上七年也没办法,冷亦然不出关,他也不至于不道德地打扰人家。
于是在一个晴朗的早上,白子潇找到正在练剑的李少轩,提出回程。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少年停下手中的剑,转过身挽了个剑花后入鞘,脸上是比身旁大团大团的紫金花还要灿烂的笑。
清晨的阳光照在对方光洁的额头上,看得出上面有一片细细的汗珠。
不错,主角总算有剧本中主角的样子了。
白子潇心情不错,连带着挂在他身上的小木看上去也精神盎然:
“对啊,已经出来一段时间,再不回去的话,小土可能会饿死。”
“这样啊,其实还想找冷前辈探讨一下剑术方面的问题。”李少轩失望道,但还是收了剑乖乖跟在白子潇后面。
“你有问题可以来问我,在这方面,冷亦然不一定比我更懂。”白子潇随意回答。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告别老管家并且婉拒了一堆东部特有土特产后,乘坐马车又回到了原来的山谷中。
距离离开时已经过去了些时日,此刻谷内气温逐渐变低,走之前漫山遍野的紫色鼠尾草已经凋零,取而代之的白色的小雏菊,乍眼看到,还颇为惊艳。
李少轩一下马车就在山谷里蹦来蹦去,很快那个跳脱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一片花丛中,而白子潇则是去喂自己的小宠物们。
“小土,过来。”
白子潇蹲下身招招手,一只全身土黄色的大□□鼓着肚子跳过来,一口吃掉了白子潇手中给它准备的食物,甚至因为太饿太急给噎住了。
小木在一旁用豆豆眼鄙视地瞅了眼小土,用尾巴卷起自己的痴汉蛇,施施然就游走了。
之后白子潇又将剩下几个喂完,等看着小火吞下最后一条鱼后,这长达半个时辰的喂食才结束。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他又把自己走之前留下来的各种东西都看了一眼,确保没有出任何问题后,才回到了谷中的小木屋。
一进屋,满眼的小雏菊就挤进了自己的眼中。
墙上、花瓶中、地上、树上,满满当当都是盛开的雏菊花,浓郁的香气在不大的木屋里蔓延。
按照惯例,这堆浓郁的雏菊花中应该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充满活力的脸,然后大喊一声,“潇潇!我给你摘的花,喜欢吗?”
这几乎成了每个花季到来时的惯例。
但白子潇握着一束小雏菊走遍了小木屋,也没有发现李少轩。
不对劲。
他难得用起来自己的轻功,最后在半山腰上的一个粗糙无比的小凉亭中找到对方。
“潇潇?你怎么来了,这地方风大,多注意一下身体啊,不然我会心疼的。”
坐在凉亭顶上不知道干啥的李少轩跳下来,脸上重新挂起白子潇熟悉的灿烂笑容,同时解开自己的披风递过去。
只不过这个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
“那就早点结婚好了,正好可以天天心疼我。”白子潇没去问,而是顺着又扯起了别的话题,反正就凭借李少轩那个直来直去的性格,什么秘密都瞒不住。
估计还没等他问出口,这家伙就咕噜咕噜全都吐出来了。
“结结结婚?”李少轩先是说话结巴,皮肤泛红,但随后又想起了什么,眼神也暗淡下去,声音也越来越低,
“那个,潇潇,结婚的事情可能要推迟一段时间,我也要离开一段时间,家里来人说是弟弟他被人在论剑大会上打伤,事态紧急,要我回去一趟。”
“那你就回去呗。”白子潇拍拍他的肩膀,他当是什么重要神秘的事呢。
“嗯。”李少轩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他没说的是,信上说弟弟伤势比较严重,很有可能熬不过去,让他尽快启程,说不定还能见弟弟最后一面等等!
“怎么了?”白子潇看着突然亮晶晶盯着自己的李少轩,只觉得心里发毛。
“潇潇!你是不是医术特别好,能不能陪我回一趟万剑山庄,说不定我弟弟的伤就有救了。”
李少轩握住白子潇的胳膊晃来晃去晃来晃去。
“那也行。”白子潇想了想,反正在山谷里也没啥事情可干,与其等着主角回来,还不如跟着他一起走。
于是刚刚回到山谷没多久的两人又带着小木离开了这里。
“潇潇,你这是在干什么?”
马车上,李少轩的情绪明显高涨了许多,又变成了往常那个跳脱的窜天猴,此刻他托着下巴,看着对面陌生平庸的人。
“我这么好看,万一不小心多出来几个情债,你多出来几个情人,到时候又是一大堆的事情。”
白子潇对着镜子弄自己的脸,让自己脸上的易容显得更真实一些,随后回答道。
李少轩“哦”了一声后不再言语,而后又想起了什么,开始在角落里偷乐。
白子潇也懒得管它,其实一方面确实是因为过高的颜值容易招来祸端,另一方面是因为原主之前在江湖上还拥有挺大的名声,还是挺不好的那种。
只不过毒医白子潇出名的时候是在十年前,李少轩这种年轻一辈没听过没见过正常,就怕万剑山庄的庄主给认出来,那多尴尬。
马车悠悠行驶,李少轩也适应了白子潇这副平庸的样貌,依旧每天蹦来蹦去。
到了有城池、人声鼎沸的地方,李少轩就跳下马车,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买过来看一看,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就叽叽喳喳谈天说地。
白子潇回想了一下,这一路除了晚上睡觉时,他竟然没有得到一个清净的时间段。
嘶,不愧是主角,恐怖如斯。
很快两人就到了万剑山庄,李少轩被他父亲叫出去不知道干什么,白子潇则被山庄的仆人给安置在一间客房中,百无聊赖地等着。
这一等就是三天。
三天来,别说李少轩的人,就连他的影子都没瞧见,白子潇有心出去转一圈,但都被一个管家给拦住了。
不像是客人,倒像是□□。
白子潇对自己的易容很有信心,所以问题肯定不是出在他这里。
那就是李少轩那里出问题了。
白子潇又等了一天,还是没能等来李少轩的人,问下面的仆人,对方也是支支吾吾说不上话来,干脆一个人趁着夜色离开这间小屋子。
刚刚到了主宅,他就被眼前的景色给惊呆了。
到处都是喜庆的红色,大红绸子高高挂起,红色的花瓣满地都是,墙上玻璃上都贴着大大的“囍”字,下人们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白子潇随手拽了一个看上去踏实能干的小厮:“那个请问一下,这是谁和谁结婚?”
小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如实回答:“是李家庄的三小姐和二少爷的婚礼。”
白子潇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后松开了手,一个人在角落里思考。
二少爷应该就是李少辕,那弟弟结婚,李少轩为什么都不过来告诉他一生?而且李少辕不是被打成重伤濒临死亡吗?
就在这时,喜庆的唢呐声响起,为首的几个仆人一遍撒铜钱一边撒花朵,高喊着:“新娘子来喽——”
之后便是马蹄声和车轱辘的声音,白子潇跟着一旁的人躲闪在一边,看着新娘子缓缓下车,而另一边,穿着一身喜服的李少辕也被扶着出来
即使隔着几十米远,白子潇还是能看出新郎脸色苍白,状态不好,甚至所有的动作,都要身后的人扶着才能做出来。
不只是白子潇看出来,不少宾客也都看出来,一时间台下窃窃私语,而在一群低声的讨论中,突然跳出来一句突兀的高音。
“李少辕,看来本座当初下手还是轻了,你居然还能站起来。”
话音刚落,白子潇就看见刚才他问话的那个小厮飞身而上,一把抹去了脸上的易容,露出来一张天生霸气的脸庞。
男人看着新郎茫然的眼光,嗤笑一声:“怎么,莫不是当初被本座一连打坏了脑子?”
说完,竟直接一掌朝着新郎拍过去。
“焦郎,不要!”新娘一把掀开头上的盖头,精致的面容一片慌乱和悲哀。
这下宾客们都炸开了锅,白子潇听了一耳朵,算是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不久前万剑山庄的二少爷和李家庄的小姐订婚,那日却被暗恋李小姐的焦教主给打成重伤,那焦魔头本以为重伤后的李少辕会有自知之明地和李小姐退婚,但没想到
于是他就在结婚的当天,再来抢婚。
如此俗套的两男一女纠缠问题,和封建婚姻与自由恋爱的冲突问题。
白子潇本来想吃瓜,他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去帮忙,虽然李少辕和他没有关系,但好歹是主角的弟弟。
然而下一秒,情况突变,新郎居然抽出一旁侍卫的佩剑,直接挡住了焦教主的一掌。
“怎么可能,你应该被我震碎五脏六腑和经脉了才对。”焦教主大吃一惊。
白子潇也惊了,新郎刚刚用剑的姿势和招数,简直和李少轩一模一样。
“我早就说了,这样下去会惹来大麻烦,你们还不听。”
李少轩一边抵挡焦教主的攻击一边吐槽,然而随着焦教主攻击加强,他节节败退。
要是正常状况下,说不定还能坚持一会儿,但家人为了强迫他装成新郎,故意在茶水中放那种使人行动僵硬的药。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恢复了,但这次,本座绝对要取了你的命!”焦教主恶狠狠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执着,但这一次,我也要使出我的杀手锏了。”
李少轩做出了攻击的样式,在场的人皆是屏住呼吸,就连焦教主也紧张起来,死死盯着李少轩,但是对方突然把剑一扔,开始扯着嗓子嚎,
“潇潇!你快来救我啊,我要死掉了!救命啊——”
焦教主:
白子潇:
在场的宾客:
白子潇敢肯定,李少轩绝对看看见自己了,他长长叹了口气,运用轻功也飞了上去。
“真不巧,又见面了,倒是没想到当初随便找了个人问,居然就问到了焦教主。”
白子潇刚刚说完,就看见一身大红色的李少轩躲在了自己后面。
“我也没想到,居然有人能瞒过本座的感知,不知来者何人。”焦教主冷哼一声。
“在下神医谷白子潇,巧合下与少轩小友有些交集罢了。”
白子潇无奈,他一开扇子,顺势去了自己脸上的易容,而后面的李少轩也用袖子擦去脸上的东西,露出来一张和李少辕相似但不同的脸。
“原来是白前辈。”
焦教主和李少轩他们同辈,而白子潇比他们都成名早,这么叫一声也不为过。
他心中掂量了两下,白子潇的性格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一手毒药用得出神入化,再加上对方提到了大少爷而没有提到二少爷,估计也是不想参与他们三人的关系中。
想通了的焦教主也不啰嗦,抱起一旁的李小姐就用轻功飞走,李少轩倒是想追上去,但一看见白子潇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就怂了。
“潇潇,你听我解释”
“一会儿再说。”白子潇环视四周,焦教主抢婚逃跑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过来,让他有点不喜,干脆提着李少轩的领子,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于是这场匆匆忙忙的婚礼,以新郎新娘分别被人抢走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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