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开了一半，外面出了太阳。秋冬的季节，暖意十足。
苏意舟摇晃着腿，白皙的手指拖着自己的脸，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言森越的工作很多，以前就是这样。忙的时候一个早上都没时间喝水，她就算来了，也是杵在一边自己玩自己的。感情倒是没怎么培养，她光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好吃的，还有他办公室哪个旮旯网速是最快的。
回想起言森越刚刚说的话，苏意舟的嘴角轻轻扬起。
她是不在意，只是，却很开心。
那道目光太过炙热，言森越抬头，“无聊了让俞铭带你在附近转转。”
“不用。”苏意舟摇头，“你差不多也下班了，我等你吃饭。”
是快下班了，只是言森越今天的工作有些多，可能不能按时。看了一眼今天的进度，他皱了皱眉，没再理会苏意舟，凝神工作。
欣赏了一会言森越的颜值，苏意舟翻出手机，开始和宋简一炫耀。
宋简一：？？你真的不怀疑你老公有问题吗？
宋简一：活在梦中吧？现实中还有优质老处.男？
苏意舟发了一个表情包过去回怼：像你这种没有老公的人，肯定不懂。乖哈，爸爸爱你。
宋简一：滚！
退出微信，苏意舟又爬上游戏，拉上好友玩了几局。不过她今天手感不怎么样，连打了几局都输。队友不给力也就算了，她自己也没打好。
和好友说了两句她便下了，一看时间，都快六点了。
外面的夜色开始暗了，苏意舟起身走到落地窗旁。往下看去，车子在马路上飞驰，身影被拉得很小很小。
她有些坐不住了，和言森越打了个招呼便出去。电梯门口进来的就是秘书办公室，言森越不要求加班，对待员工也算是不错。五点半下班，这会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唯有最里头的一个座位还开着电脑。
“言太太……”身后突然出现一道声音，苏意舟吓了一跳。回头看去，莫清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莫清清似乎补过妆，比下午看到的那会，更魅惑了一些，“您和言总还没回家吗？”
“嗯，他还有点工作。”苏意舟缓了缓神，“不过这个点了莫秘书还在加班，森越给你的工作很多吗？”
莫清清浅笑道，“不多。只是言总刚刚给我了一个新项目，我怕他失望，所以想再努力一点。”
怕言森越失望？
苏意舟挑眉，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她很不喜欢小女生之间的勾心斗角，大多时候，她都是直接解决问题的。只是很可惜，这里是言森越的地盘。
“哦，那你加油。”
“言太太……”莫清清喊住苏意舟，咬着唇，“您是不是不喜欢我？”
瞧瞧，这多么经典的台词。苏意舟记得，自己在那个什么《霸总狠狠爱》里面就看到过一模一样的。
名牌大学出来的学生，不光学历好，演技也这么好吗？
拿着那么高的学历，智商估计也很高，结果在她面前装着最单纯的小白莲？
“嗯，不喜欢。”
苏意舟也给了最直白的回答，说完扭头就走，却又觉得有什么闪光晃了一下。她回头看去，莫清清手里正低头看着手机。脚下的鞋子已经换了一双平底鞋，也难怪她刚才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有人。
回到言森越的办公室，男人正在开一个越洋会议，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语调平缓有力。
苏意舟在国外待了三年时间，最喜欢的就是那边人低沉的播音腔。言森越的声音本就好听，只是平时说话都太过冷淡，没有感情可言。现在说的不是他们的母语，忽略那些词语的意思，倒也悦耳至极。
没敢打扰言森越，苏意舟逗着水箱里的乌龟。估计言森越也知道自己的办公室太过沉闷，所以在办公室里面养了一些植物还有一只乌龟。小小一只的，还没有她一只手大。
逗弄了一会，会议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听上去，应该是卡在了某个条件上。
这男人就不饿的吗？
苏意舟是饿得不行，翻了翻小包，也只有早上随手拿的几个酸角糕。吃了两个下去，没填饱肚子，倒是更饿了。
最后一个，苏意舟留给了言森越。走到了他旁边，避开笔记本电脑镜头，把酸角糕推了过去。
言森越扫了一眼，又看向苏意舟。后者对他眨了眨眼，里头泛着几分水意，像是在撒娇一样。
他很少加班，只是今天事情多，现在一晃也七点了。别说是苏意舟，就连他都有些撑不住。轻轻地撕开包装袋，言森越示意苏意舟低头。
苏意舟不明所以，半弯着腰靠近言森越，嘴边便递过来一块酸角糕。
“我是让你吃。”苏意舟无语，她又不是没手。
视频那头的声音戛然而止，苏意舟猛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尴尬地起身，冲言森越投去了一个抱歉的眼神。
“我出去了。”苏意舟唇瓣一张一合，无声地吐出几个字，又指了指自己的手机。
她是扛不住了，而且坐着也无聊，还不如到对面商场买些吃的垫垫肚子。
“言？”
言森越：“抱歉，会议继续。”
“刚才的女人是？”
“我的妻子。”
脱口而出的话，让言森越都有些愣神。其实在苏意舟之前，他没想过结婚。毕竟自己的情况特殊，即便是和自己同床共枕，他也不会认得出对方。
他和苏意舟很小就认识，那时候苏意舟怕生，倒是经常缠着他。软软糯糯的一小只，抱起来很舒服。只不过后来言家因为生意的原因，离开南湾。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苏意舟快小升初了。后来虽然是同一所学校，却也没什么交集。毕竟对于十六七岁的言森越来说，苏意舟实在是太小。
等到苏意舟成年的时候，他们便订婚，那时候言森越已经进了公司，而苏意舟又还是个小姑娘。横在他们之间的，远远不止五岁的差距那么简单，还有他们所在的世界不同。只是他一向尊重父母，而且，苏意舟没有拒绝，他也不好让她伤心。
恍恍惚惚便又是过了几年，即便是订了婚，他们之间的相处也不多。苏家和言家住得不近，两人又各自有自己的地方。除了逢年过节，长辈要求之下，基本不会见面。可即便是如此，言森越也依旧知道她的生活。大学当上了班长，考上了国外的研究生。
她的人生轨迹，言森越从来都没有参与。却也，在其中。
妻子吗？
可他连她长什么样都记不住。
言森越敲了敲桌面，神色淡淡。
转瞬又过了几天，明明前两天才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可今天却是阳光明媚。操场上人声鼎沸，热闹得很。
今年恰逢南湾大学的百年校庆，这运动会比往年举办得更大。为了撑足场子，只要参加，一律可以加学分。不仅如此，奖励也十分丰厚。
平时一些对活动无感的学生，也会来参加志愿者或者拉拉队。整个校园闹哄哄的，暖了这秋冬的冷。
徐千俞沾了校园会的光，这两天都不用去上课。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他背靠在栏杆上，笑着问了一句，“怎么样，有没有怀念当年校园生活？”
“没什么可怀念的。”大学对于言森越来说，不过是一个跳板。他们宿舍几个，大多和他一样，家里早就安排好了工作，所以不学无术，没课就闷在宿舍里面打游戏。
他不反感，却也不赞同。所以从大一开始，就在外面租了房子，平时也甚少和同学交流。如果非得说怀念，那大概就是学校里面，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也是，不过我倒是挺怀念的。”徐千俞笑了笑，“现在看着这帮兔崽子每天和我斗智斗勇地逃课，还真有一种梦回大学的感觉。”
“所以徐老师是扣分还是不扣分？”言森越顺着他问了一句。
徐千俞不是独生，他往上还有个哥哥。家里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他哥在管，这也让徐千俞乐得清闲。研究生毕业后，直接回了母校当老师。
“当然扣。”徐千俞道，“不能惯着这帮兔崽子。”
言森越勾了勾唇，手机上弹出了苏意舟的消息。
苏意舟：我在风云操场这边，小童还有个比赛。五点半我去南门找你？
徐千俞往他那边瞟了一眼，没看到苏意舟发了什么，只看到了上面熟悉的头像。
“感觉怎么样？有老婆的生活。”
徐千俞早两年就已经结婚了，和妻子是一见钟情，两个月闪婚。直到现在，依旧很恩爱。
“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她是我的妻子。”
感觉很微妙，苏意舟是他的妻子，所以他们之间可以做很亲密的事情。可是这些，只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妻子，而不是因为，她是苏意舟。
因为她是自己的妻子，所以言森越会对她很好，甚至可以包容她的很多缺点。但是，他是利己主义。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苏意舟必须听话，不干涉他的事情。
徐千俞轻叹一声，“反正你悠着点，意舟性子本来就强硬些，你又是个冷淡的性子。要是以后真吵架了，男人嘛，该放下面子的就放下面子，哄一哄就好了。”
言森越没应，而是道，“看来徐老师很有经验。”
“别说了，我家那位，上次我口红色号买错了都闹了一天。还有昨天，我顺手打翻了她的什么水，直接让我睡书房去了，今早早饭都没给我做，害得我还得跟他们抢早饭吃。”徐千俞无奈。虽然是抱怨，可是却能够让人听出，他所做的一切，甘之若饴。
“是么？”言森越若有所思，悠长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声音缓沉，“那看来，我家这位，挺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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