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狂奔,到村口那里,还是不由得停了下来,情不自禁的往向师爷坟上看去。
没错,他的坟头上正燃烧着一堆火,那堆火很奇怪,微红的火苗重,还带着幽蓝幽蓝的颜色,吐着七条火舌,一直往上,七条火舌互相缠绕纠缠,在最上端汇成一朵蓝黑色的花朵。
这朵花发出刺目的光芒,闪闪烁烁的,好像上面有一些钻石在闪亮。我壮着胆子走过去,到了他的坟前,可那朵花又不见了。
倒退几步退回去,那朵花又出现在我眼前。
真是一朵神奇又让人讨厌的花!
我没空在这里研究它,却又害怕它一夜之间把我奶奶灭了。纠结无比之中,我再一次下了决心,要跟易扬学法术,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就不会束手无策。
离那座坟越远,那朵幽蓝的花就越显眼,好像在耀武扬威对我炫耀似的。
哼!等着我回来收拾你,把你灭掉。
飞来石离我们村还很远,出了村,公路上就我一个人在飞奔,夜晚的风掠过脸庞,呼呼的响。四面的山体向我身后跑去,树影掠过,就好像有许多人在跟我赛跑一样。
快到飞来石,远远就听见轰鸣的机器声,我心里一咯噔。
现场灯火通明,跑过去一看,有两台挖掘机在挖土,山体滑下来,把路堵得面目全非。
我爹和我妈正挥舞着铁锹在挖土,村里还有几个壮劳力也在帮忙,将一大斗车的土,推到公路下面去。
“易道长呢?爹!易道长在哪儿?”我抓住我爹的铁锹大声问,机器轰鸣声把我的声音淹没了。
我爹这才发现了我,指着泥石流对我打手势,意思是易扬在那下面。
我的天,在这下面的话,挖出来还有人吗?
我把我爹扯到一边,我爹不耐烦的说:“你莫耽误我干活,耽误一分钟,易道长就少一点希望。”
“他真的在下面?”我说话舌头都打不直,心里颤得要命,要是易扬在下面,那百分之百不能活命。
“车被埋在下面了,人当然在下面。”
“那……那易帆,还有风子玄呢?”
“易帆的车在后面,没跟上来。风子玄也在易帆的车里,易扬就一个人一车。”我爹说,“易帆他们去镇上调集工程车去了。儿子,别傻站着,易扬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们要救他,你就算多捧一捧土,那也给了他一点希望……”
“爹,别说了……”我抹了一把泪甩出去,转身过去把大块的石头搬运上斗车。
“别泄气,易扬不是普通人,他会没事的。”我爹安慰我,马上就投入到施工中去。
我卖力的搬运着,心却惶惶然往下沉。
这么大面积的山体滑坡,血肉之躯能砸成肉泥。我爹是在宽慰我,是在报答易扬的恩情。
就算是挖出来只有遗骸,那也要把他弄出来。
我一边干活一边流泪,和易扬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涌上来,就像电影里回忆镜头回放一样,抹不去,挥不掉。
所有人都在卖力干活,我妈一个女人家,混杂在一群男人堆里,就连我在她身边搬石头,她都来不及和我说说话。
干活太热,浑身是汗,我妈还把帽子捂着,我看着她被汗水和泥染得乱七八糟的脸,心里不是滋味。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易帆带着十几辆的工程车来了。
但是乡村公路很窄,哪儿容得下这么多工程车同时开工?
易帆站在一个高土堆上,用大喇叭哭着叫喊,求现场的人把他哥哥救出来,他就这么一个哥哥,哥哥是他的半条命,声嘶力竭,让人动容。
远处隐约传来救护车的声音,因为工程车队伍太庞大,救护车走在最后,开不进来。
易帆在土堆上给现场施工的人跪下了。
这一跪,我原本已经忍住的眼泪,又决了堤。
现场一个老施工员在指挥大家合理安排位置,他一指挥,又多了几辆工程车进来,把我们人工挖掘的都撤了出去。
村里一群男人在私下里讨论,能调动这么多工程车,这个道长家里要多有钱?
既然那么有钱,为啥要当道士?
做啥职业不好,要做这行走阴阳的职业?那是行走在刀尖上的职业,你看,这不把命丢了?
“你们别乱说,易道长会没事的。”我爹说,“他不是普通人。”
“村长,你就不要骗浩子了,他也是半大小子了,这就算是个铁人,被一座山压下来,那也死定了。”
“掏出来,恐怕车都成了铁饼,哪儿还有人?”
“别说了!”我爹站起来,烦躁不安的往前走了几步,又退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会没事的……会没事。”
我妈拍了拍我爹的肩膀,无声的安慰他。
我爹把头埋在双膝之间,双手抱着脑袋。我担忧的看着他,走过去准备和他坐在一起。
“嗷……”
我爹突然就爆发出一声吼叫,把现场的村民都吓了一跳。
他大叫一声后,抱着头在痛哭,看起来他比易帆都要伤心。
我走过去,他一把把我拉住,抱在怀里。
“他不会死的……他要是死了,我儿子怎么办?易扬,你不会死……你要争气点!”
我爹泣不成声,喃喃的说,一只手使劲的摸着我的头。
原来我爹是担心我,我奶奶去世,我爹都没哭成这样,他是怕失去了我。
村民们都不嘲笑我爹了,一个个都闷声不说话,这时候易帆和风子玄过来了。
我赶紧迎上去,易帆一见到我,情绪就十分激动,风子玄的眼睛也红红的。
“小家伙,帮给你师父打气,让他坚持住……”易帆说,“他在回去的路上都念叨你,说你没吃过一些好零食,车上给你带了一大堆。”
易帆的话,让我心里更加难受,易扬表面对我冷淡,其实对我很上心,我对着那小山似的泥石流堆,在心里默默的祈祷。
风子玄说,易扬去镇上见了一个什么人,让他和易帆在镇上采购东西,说将要在我们村多耽误一段时间,得准备好才行。
等他见完了那个人,天已经快黑了,他惦记着我在村里不安全,于是就火急火燎的往回赶,让风子玄坐了易帆的车。
易帆担心易扬,因为他的阴阳眼失去作用,又是晚上赶路,所以他追上了易扬,两车保持着一百米的距离。
到了飞来石,易帆听见惊天动地的声响,看见前面腾起一片白雾,他意识到不对劲,猛按喇叭示警易扬,可是易扬的车,没有来得及刹车,被滚滚而下的泥石流吞噬……
“春雨未发,山水没涨,山沟里都是干的,这是哪门子的泥石流?”易帆疑惑的说,“我怀疑我哥哥出事,是有人使坏。”
我爹一下子站起来:“你是从哪儿看出来的?”
“因为我转过前面的弯道,就觉得气氛不对,烟雾朦胧的,汽车一些仪表失灵,挡风玻璃上有一层白色的东西,怎么刮也刮不掉。明显是有人在用法术。”易帆说,“那泥石流就像在等我哥哥经过一样,不差分秒,刚刚就砸上。”
我爹说,人要是倒霉,喝水都能噎着,这一段经常会飞沙走石,山不紧,容易滑坡。
易帆摇摇头:“我刚才已经看了这里的地势,村长,你白天可以看,这个地段是不容易滑坡的,且不说筑了坚固的堡坎,这边滑坡的地势,也非常平稳。我怀疑……”
他把声音压得很低,怕别人听见,我爹走上来一步,易帆才悄声说:“我怀疑,这里有人使九牛造。”
“九牛造?”我爹惊讶极了。
我没听过这个名词,看我爹的表情,他很震撼。
“对,九牛造。”易帆肯定的说,“只有九牛造,才有这个效果。‘一造天地动,二造鬼神惊,三造山崩并石裂,不拖千斤榨,九牛一造两边分……’九牛造能撼动天地,摧垮一尊山,又有什么难?”
我爹皱着眉头说:“可村里就柳木匠会鲁班术,他跟你们没怨没仇的,再说他今天已经走了。”
原来九牛造是鲁班术!
我想起柳木匠的蹊跷事,要是昨晚死的不是他,他真用了九牛造来对付易扬,我一定会替易扬报仇。
易帆咬着嘴唇不说话,紧紧盯着现场。工程车加快速度,很快挖到了掩埋车子的关键处,易帆紧张不已,亲自跑到土堆上指挥。
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拿着药箱抬着担架在旁边等候。
气氛猛地就紧张起来,我紧紧拉着我爹的手,旁边又伸出一只手来拉着我,我没顾得上看是谁了,眼睛紧紧盯着施工中心。
“车找到了!”易帆的声音变了调,挥舞着双手让探过来的挖掘机臂停下。
他跳下去用手挖,其余人也纷纷从工程车上下来,加入人工挖掘的队伍。
村民们也一拥而上,我爹扔下我也走过去,我也紧随其后,可拉着我的那只手甩不开。
一看,是风子玄!
“走啊!去帮忙。”
风子玄尴尬的把我的手松了。
我走过去,心里完全凉透。
那辆车露出来的部分,面目全非,看起来真是一个铁饼。
“这是车头,大家小心,别伤着了我哥哥。”易帆颤声说。
车都成了这样,人在里面会成什么样子?
风子玄跟上我,又紧张的拉着我的手臂,她不敢看,却又忍不住的想去看。
挖车头废了好大劲,终于给挖了出来,工程队拿了专业的仪器,将瘪掉的汽车拉出来。
“快……快看看里面……”易帆说着,他激动得有些站立不稳。
切割机“滋滋滋”的响着,我感觉听到了现场每一个人的心跳。
风子玄把我的手掐得生疼,她的指甲都陷进我的肉里了。
“切开了!”
易帆就在等这句话,爬起来就把脑袋探进狭小的空间里。
我们都注意着易帆的动静,我爹站在易帆身后,我知道他是预防易帆有过激的行为。
当车还没有找到之前,我还假设了许多种可能,可能车子在堡坎下,堡坎挡住了泥石流,可能易扬好端端的没事。
可是当我看见这一堆废铁时,我的希望就完全破灭。
“易帆?”
易帆一动不动,就像被冻住了,我爹忍不住的叫喊他。
喊了好几声,易帆都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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