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白灵的店里,白灵和风子玄正在忙活着收拾东西,好像是要出门的样子,那个刚才在这里哀求的老妇人,就眼巴巴的看着师徒两人,目光一会儿追随白灵,一会儿追随风子玄,生怕她们两个跑了似的。
我随口问道:“白大师,你是要出门去?”
白灵无奈一笑:“没看见有人等着吗?站在这里盯着等算是正常的,还有直接把我抱上车抢走的。我们走之后,你和你师父好好的呆着,吃喝都在冰箱里,热一热就行,还有——七天未满,你师父不能出我这个门,不然的话,会惹上麻烦的。他现在就跟一个还在襁褓里需要保护的婴儿一样……”
白灵事无巨细的交代着护理易扬的注意事项,婆婆妈妈活像一个临行前放不下心的妻子。
我想,我师父要是和白灵在一起,还是挺般配的。我师父以前还说和白灵在一起有异样的感觉,会梦见他消失不见的女朋友千千。
可是自从他醒来之后,他对白灵很淡然,白灵每天都热情的和他交流他身体的状况,关心他的身体。而他呢,问一句答一句,没问他就不主动说话,就算白灵就在身边站着,或者在他身后的桌子旁画符,他也不往那边看一眼。
易扬完全变了,醒来的这个易扬跟以前那个诙谐幽默神采飞扬,偶尔耍酷偶尔严肃的俊朗男人,判若两人。
我回到后面小阳台的时候,师父正在看阳台上方挂着的一串紫色风铃。
风铃上的铃铛,是精致的玫瑰花瓣,微风一吹,发出来的声音很清脆。
这几天我师父就跟着了魔一样的喜欢这串风铃,没事的时候就看着它,那眼光很复杂,我不懂。
“师父……”我说,“出事了。”
他没有反应,依旧将目光放在慢慢旋转的风铃上。
如果是以往,他听到这句话会立刻转身过来急忙询问。
“师父,我见到那个叶永安了,就是装着林大勇身体的男人。”我着重的强调道,“你说过这个做身份互换的人,就是会巫术诅咒的人,找到了这个人,就找到了害死千千的人!”
他缓缓转身过来,轻描淡写的问道:“是吗?在哪儿见到的?”
“他自己来找我的。我现在就让他待在街尾的民工公寓里。我怕他来了之后会被白灵发现。”
“做的对。还有事吗?”
“有!林大勇说,强子和秦公离开了凤舞县,两人带着一个婴儿,婴儿吃血!”
“你的意思,那是鬼婴儿?”易扬的眉头皱了皱,这是他的经典动作,可是再也不如以往好看,皱起来就跟小老头一样。
“对啊!我觉得那就是鬼婴儿。”我说,“可是,向师爷呢?怎么没有跟他们一起走?”
“浩子,有件事情以前我忘记给你说,鬼婴儿出生之后的一段时间,身体也是虚空的,所以会引发各种争抢。如果这个时候进入他的身体,那么……这个进去的人或者鬼魂就会利用鬼婴儿的身体长大,而且不老不死,明白了吗?”
我恍然大悟:“向师爷在鬼婴儿的身体里?”
易扬点点头,把目光从风铃上收回来,疲惫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他淡淡的说:“他们远离了这个地方,那短时间是不会回来的。几年之内,凤舞县暂时是安全的。”
“是的。林大勇说,强子说的不出人头地,不会回来。”
“让他去吧,他会越走越远,把自己弄丢。这就是你要说的事吗?”
“对!两件大事!”我热烈的看着易扬的脸,我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激情或者愤怒。
但是没有。
“好了,我知道了。”
我无比惊讶,这就是他的反应?
“师父……”
他把手抬了抬说道:“我想静一会儿,你去白灵的店里给易帆打电话,叫他过来一下。”
我失望极了。我师父怎么能这样呢?他不关心向师爷和鬼婴儿的下落可以,他怎么会不关注害死自己女朋友的仇人?
找到千千,找到害死千千的人,是他舍弃荣华富贵当道士的原因,可是现在,他无动于衷了!
我往外面走去,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恐怖的想法。
我偷回来的这十年光阴,到底是不是易扬的?
白灵和风子玄正出门,拉下卷闸门之后,我给易帆打了电话,然后我在白灵的店里坐了一会儿。
我有些赌气,师父怎么这样呢?那我跟着他,以后是不是就没有什么艺可以学了?
他到底是在蓄积力量,还是自暴自弃?
拉下卷闸门之后,白灵的店里一片漆黑。
不一会儿,店里四面有悉悉索索的响动,就像有老鼠在爬行,接着传来了珠子滚动的声音,咕噜噜的珠子滚了一地。
“咯咯咯……”有小孩子的笑声传来。我慢慢的回头,我身后有三个赤身裸体的小男孩在追逐着珠子,玩得不亦乐乎。
白灵把小鬼养在店里,她不在的时候,小鬼儿大半天都能出来玩耍。我假装没有看见,起身准备去看看师父,外面传来了刹车的声音,紧接着易帆在叫我开门。
我领着易帆去看师父,易扬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哥,你好些没有?”易帆轻轻拥抱了易扬。
“好了。我们回家。”易扬说。
我赶紧阻拦:“师父,白大师说的你要在这里住满七天才能出去。这是第六天了,再坚持一天。”
“住满七天,我会多几年寿命?”易扬苦笑,“结果都是一样,何必浪费一天时间在这里等死?”
易帆和我对望一眼,我们心里都不好受,我知道师父为啥无动于衷这么消沉了,他是还没有接受只有十年寿命的事实。
“帆,送我回家。”易扬坚持说,“白灵这里住着太冷,太吵,香火的气味让我老是咳嗽,我受不了。”
易扬要坚持回家,我和易帆也没有办法,草草收拾了东西,离开之前,易扬在白灵放满了书和符纸的桌子前坐下,他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
写完了他又撕掉,皱了皱眉头重新又写。
他只是写了几个字,写了撕,撕了再重新写。
如是几次,最终他长叹一声,扔下纸笔往外走去。
易帆扶着他,两人站在一起,差别很大。
以前两人走在一起,就像双胞胎一样,都很帅气俊朗,十分养眼。
现在两人的年龄差别,一看就好像有二十岁。说得难听一点,易扬好像是易帆的爸爸。
把易扬扶上车,才发现易帆的手提包忘记在屋里了。
我回身去拿,经过桌子的时候,我忍不住的去把易扬写了又撕掉的纸团捡起来。
他撕得不是很厉害,稍微拼凑一下就好了。
我把纸条拼起来,上面的字,让我心里不停的颤抖。
原来是这样的……
怎么会这样呢?我心里颤动个不停,这样的结果,让我也难以接受啊。
他一开始的热烈转变为后面的冷漠,都是因为他早就发现,而且现在已经放下了吗?
我忍不住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把地上的纸条全都捡起来,点燃,扔进了白灵的香炉里。
师父撕掉它们,是不想让她知道,就是想成全她,让这一切成为秘密。
他要的结果会是这个样子,让他难以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
所以师父颓废,因为他知道了答案,他失去了再为之奋斗的理由。
易帆不停的在按喇叭催促我出去,我整理了一下情绪,出门上了车。
易扬的房子也在郊外,跟易帆的房子相隔不远,却和他们的父母相隔一个小时的车程,有钱人的世界我真的不懂,明明可以一起住一个大房子,却四分五裂的分开居住,没有一点家庭的氛围。
易帆的房子虽然很大,但是很简单,偏向田园风格,没有他们姐姐易航被烧掉的那栋别墅那么金碧辉煌,走进去有一种舒服的感觉。
回到家的易帆,感觉好了很多,脸上有了红润的颜色。他给我指定了两个房间,在他住的楼上,三楼,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书房恰好可以看见远山的风景,非常舒适。
“给浩子联系学校没有?”易扬问易帆。
“联系了离我们最近的七中。”易帆笑着说,“他成绩不好,别的学校不会要,恰好七中也是一所职业学校,能学到技术,出来也好找工作。”
“寄宿制吗?像他这种胆子大的,非要寄宿制不可。”
“不是,我办的是通校,学校功课轻松,让他下午回来陪你。”
“陪我做什么?要好好学知识,陪我……我也不能教他什么。浩子,从此以后,你就好好的在学校念书,其余的一切,都过去了。不要去想,都忘了。”易扬淡淡的说。
“师父!”我激动不已,“你振作起来吧,师父,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天底下不只是我会法术。正邪不两立,斗争从来不会停止,你放心,我们放弃了,总有后来者会代替我们去解决那些麻烦。”他说,“至于你,我不想你再步入我的后尘。”
“师父,可是我……我不想放弃。”
“那你重新去拜师,我这里是没有可能了。”
易帆怕我们吵起来,赶紧过来打岔说:“浩子你明天就上学,你该准备的东西,可以去准备了。”
我看了看师父黑着的脸,我知道易扬是不会教我学道法了。那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我咬咬牙低声说:“我……我还是回镇上去上学吧。”
“你走了,谁照顾你师父呢?你师父没有子女,只能靠你照顾生活起居。”易帆惊讶的问,“浩子你不会连师父都不要了吧?师父落难,你也要离他而去?”
我连连摇头,答应留下来。
“哥……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姐姐说,姐姐说……”易帆欲又止。
“你说吧。”易扬淡淡的说。
“姐姐说,那边赵鸿深的奶奶受不了那场变故,整天念叨着赵鸿深和赵天宇,可是这两人都不在了……”
赵天宇?难道就是果果的天宇哥哥。
“我知道了。你有空就带着浩子去看看老人家,浩子跟赵天宇长得像,就让他充当一下赵天宇。”易扬说,“当着老太太的面,就叫浩子为天宇,九十多岁的人了,能骗一天是一天。”
“姐姐也是这个意思。”易帆说,“只是委屈浩子,要代替一个死去的孩子。”
易帆让我去把师父的东西放进他的卧室里。
走进他的卧室,我一眼就看见了悬挂在卧室窗台上的一串紫色风铃。
跟白灵窗台上的风铃是一模一样的。
我想起刚才离开之前,师父写的那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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