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可爱的女孩子提出的小小要求,任谁也无法拒绝。
凤凰儿自然也不能免俗,她笑道:“悦儿随时都可以到成国公府找我,但明日不行。”
“为什么呀?”慕悦儿皱起了小眉头。
凤凰儿伸手抚了抚她的眉间:“你昨晚刚抵达京城,今儿一早又来了左姐姐家,明日总该随着长公主殿下进宫去给圣上请安,对吧?”
“可我一点也不想进宫。”慕悦儿瘪了瘪嘴,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凤凰儿暗叹,这小姑娘和自己也算是同道中人,都不喜欢那个牢笼一样的地方。
她温声建议:“你可以把皇宫只当做舅舅家,兴许就会好一些了。”
“是哦。”慕悦儿的圆眼睛瞬间就亮了:“箜姐姐说得对,我只当是陪着娘去探望舅舅。”
凤凰儿笑着点点头:“姐姐一定准备许多好吃的在家里等着你。”
慕悦儿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她紧紧抱着凤凰儿的胳膊,娇声道:“箜姐姐对悦儿真好,等公主府收拾好好,姐姐一定要时常来找我玩。”
听她一口一个“玩”,凤凰儿越觉得这就是个贪吃又贪玩的可爱小娃娃。
“姐姐答应你。”凤凰儿终于在她那吹弹可破的嫩白脸蛋上捏了一把:“赶紧上车吧,长公主殿下一定在府里等着你呢。”
“好吧……”慕悦儿看了看早已经备好的马车,搭着丫鬟的手爬了上去。
很快车帘子就被掀开了,慕悦儿整个脑袋都探了出来。
她用力挥了挥小肥手:“箜姐姐,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凤凰儿也挥了挥手:“去吧。”
目送着慕悦儿的马车离开后,她才对候在一旁的赵重熙道:“阿福,咱们也回吧。”
赵重熙并无异议,伸手挑开车帘子:“姑娘请。”
凤凰儿和红翡一起爬了上去。
赵重熙轻跳上车一抖马鞭,马车很快就跑了起来。
“姑娘——”
大约一炷香的工夫后,红翡忍不住轻唤了一声。
“怎么了?”凤凰儿转头看着她。
“左姑娘……”
“你想说什么?”
“方才奴婢听芸香姐姐说,昨日勇义侯夫人给周小侯爷安排了两名通房丫鬟,所以……”
“芸香怎么说的?”
“她说左姑娘昨日在勇义侯府时只是有些郁郁寡欢。
没想到今日却这么难过,她方才都被吓坏了。”
凤凰儿苦笑了下。
昨日只是郁郁寡欢,那是因为左未晞给勇义侯夫人留了面子。
今日回到自己家里,难道还不许泄一下情绪么?
“红翡,这事儿你怎么看?”
红翡心里有些忐忑,实在不清楚姑娘指的具体是什么。
凤凰儿不想为难她,直接道:“你对周小侯爷收下那两个通房的事情怎么看?”
红翡年纪还小,哪里就懂得这些。
她抿了抿嘴道:“奴婢……奴婢觉得周小侯爷他们母子俩的确是有些过分了。
可这种事情也不止是他们一家,大户人家的少爷公子全是一样的。”
“是啊……”凤凰儿那一对秀美的眉毛紧紧拧了起来。
在世人眼中,男子婚前有几个通房丫鬟根本不算毛病。
相反,公子少爷们到了一定的年纪,要是不给他安排几个通房,就是长辈们失职。
勇义侯夫人也是从年轻时过来的,当年肯定也经历过同样的事情。
她在大婚前给儿子安排两名通房丫鬟,倒未必存了什么坏心思,更不是欺负左姐姐,只是遵从老一辈的人传下来的规矩罢了。
可她在遵从老规矩,心疼亲儿子之余,就不能稍微替左姐姐想想么?
实在是太自私了!
凤凰儿歪靠在车壁上,只觉心里一阵烦闷。
红翡见她情绪不高也不敢再说话,把毯子打开轻轻盖在了她的腿上。
主仆二人方才说话并没有刻意控制音量,坐在前面负责赶车的赵重熙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紧紧攥着手里的马鞭,一口牙咬得咯咯作响。
周夙他们母子欺人太甚!
尤其是那周秦氏!
之前他一直以为上一世小晞的悲惨结局是因为嫁给了一个混账男人,她的婆婆对她还是很不错的。
没想到周秦氏竟是这样的女人。
平日里吃斋念佛装柔弱,关键时刻比那些以磋磨儿媳为乐的恶妇更加过分。
之前他还为自己设计周夙的事情略有些抱歉。
毕竟两人师兄弟一场,而且这一世周夙也还没有来得及欺负小晞。
如今看来自己之前还是太过心慈手软了。
想要毁掉这门婚事,又何必绕那么大一个弯子?
凭自己的身份,就是硬逼着周夙,不准他娶小晞为妻又如何?
就算小晞始终不理解自己,恨自己一辈子又如何?
看来他必须主动约周夙谈一谈了。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驶到成国公府侧门处停了下来。
满怀心事的赵重熙和凤凰儿连话都没有同对方说半句便各自散了。
回到司徒曜的院子,赵重熙拖着略有些沉重的步子走到了自己的房间。
“爷,您可回来了……”梧桐一见他就匆匆迎过来问安。
“出了什么事儿?”赵重熙见他面色有些古怪,忍不住问道。
梧桐从怀中取出一张字条递过去:“这是一个时辰前袁真人托人递进来的,请爷过目。”
赵重熙并没有立刻伸手,只是问道:“都写了些什么?”
梧桐道:“小的没敢看。”
赵重熙:“……”
他是该夸这小厮一顿,还是该揍他一顿?
他劈手夺过字条,摊开一看却冷笑了起来。
“爷……”梧桐不明所以。
赵重熙把字条揉成了一个纸团,准确无误地弹进了炭盆中。
“梧桐,司徒三爷回府了么?”
“没有,不过应该很快了。”
“你在这里候着,我去侧门那边等候司徒三爷。”
说罢干净利落地转身走了出去。
“爷……”梧桐更摸不着头脑了。
爷和司徒三爷之间究竟怎么了?
一个处处躲闪,一个步步紧逼,竟像是多年的仇家一般。
可爷五岁离京,根本不可能认识司徒三爷,更不肯能有仇。
真是奇哉怪也!
再说赵重熙,重新回到侧门之后没过多久,他便等来了司徒曜的马车。
不等谷雨替司徒曜打帘子,他纵身跃了上去。
“殿……阿福,生什么事了?”司徒曜见他这般匆忙,忍不住开口询问。
赵重熙压低声音道:“同我一起去抓奸!”
www.。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