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妃的生辰宴办得热闹却并不张扬。
这一点从贵客们的身份便能窥得一二。
上了年纪的老大人老夫人一个皆无,受邀的全是各府年轻的公子和姑娘以及一些年轻夫妇。
这倒也不难理解,毕竟郭倩只有十七岁,加之二皇子不久前刚惹了祸,办得太过张扬了难免会引起昌隆帝不满。
正因为如此,出席今日生辰宴的全是年轻人,越发显得有趣。
这一世的吕青青没有机会做高门贵女,因此今日的贵客们别说认识她,就连名字几乎都是全然陌生的。
但他们抵达二皇子府之后,得知今日这般别致的宴会竟是由二皇子新近纳入府中的侍妾一手操办的,不免有些讶异。
贵客们中间自然也有同二皇子夫妇相交甚深的。
于是没过多久,“青夫人”这个名号就传扬开了。
左未晞和盛迎岚有孕在身,自是不会来凑这样的热闹。
媳妇儿都缺席了,身为夫君的韩雁声和荀朗也有了不出席的理由。
凤凰儿和慕悦儿走进大厅时,所有的人几乎都在议论“青夫人”。
有意思的是,对于二皇子的这位能干且又识大体的青新宠,男客和女客的看法完全不同。
男的艳羡,女的厌恶。
然而,不管是艳羡的还是厌恶的,所有的人都盼着能够见一见这位青夫人。
慕悦儿同样没有见过吕青青,但她听赵重熙说过这女人和凤凰儿有几分相似,难免添了几分兴趣。
她望着高坐主位言笑晏晏的郭倩,往凤凰儿身边凑了凑:“箜姐姐,那吕青青怎的还不出来?”
凤凰儿轻声道:“你见过哪家的宴席小妾可以随意出来走动的?”
慕悦儿嘟了嘟嘴。
道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小妾说白了就是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
想在贵客们面前露个脸也不是容易的事。
可这么一来,她今晚多半是见不着那吕青青了。
郭倩容貌寻常心眼又小,怎么可能愿意让一名容貌绝色才情过人的侍妾盖住她的风头?
慕悦儿算是把郭倩的心思猜得透透的。
她不喜欢出现在二皇子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自然也不会喜欢吕青青。
只不过吕青青实在是有本事又会做人,比那沈淑秀强了何止百倍。
进府半个多月,她不仅把二殿下从沈淑秀身边拉了过来,而且还劝说他经常在主院里留宿。
自从她做了二皇子妃,还从未见过二殿下对她这般和颜悦色。
可正因为如此,她对吕青青越发防备。
沈淑秀得宠,只不过是把二殿下留在她的屋里。
吕青青得宠,却有本事让二殿下随着她的意愿去宠别的女人。
谁更厉害,谁又更可怕,简直不言而喻。
郭倩毕竟不是从前在郭家被宠坏的大小姐了。
吃一堑长一智,同二皇子身边的侍妾们斗争了近一年,她也积累了不少的经验。
吕青青不就是想收买人心么,那就随她蹦跶去。
反正以她那个卑贱的出身,这辈子也不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自己乐得清闲,还白得不少好处。
照最近这段日子的势头,她大概很快就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而吕青青呢,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想要在今日这样的场合露个脸,也得看自己高不高兴。
郭倩高兴么?
她当然高兴。
可她高兴之余,越发不想让吕青青出来扫了自己的兴。
然而,自以为成长了,变聪明了的郭倩却万万没有想到,吕青青根本不想露这样的脸,出这样的风头。
她之所以费了那么多的心思讨好二皇子夫妇,为的就是有机会单独和皇长孙见上一面。
是的,她想见的是皇长孙赵重熙,而不是长孙妃司徒箜。
这一点就连凤凰儿都猜错了。
因为尚未大婚,凤凰儿和慕悦儿不好和赵重熙袁谟坐在同一席。
当凤凰儿见赵重熙站起身离开大厅时,才意识到自己竟完全猜错了。
吕青青想见的居然是阿福,而不是自己这个“宿敌”?
上一世吕青青成功地取代自己成为了成国公府的六姑娘,成为了大宋的皇长孙妃。
这一世的她虽然没有上一世的记忆,但她幕后的主使者一开始的计划应该和上一世是一样的。
只不过从自己顺利降生,一切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但吕青青的想法应该不会变,她一定会认为是自己的存在阻碍了她的前程,因此心里定然恨毒了自己。
所以她不是应该趁此机会同自己见上一面,甚至报复自己一下么?
真是奇了怪了!
正想着,慕悦儿又凑到她耳畔道:“箜姐姐,重熙怎的突然离席了?”
凤凰儿轻笑道:“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去会美人了。”
慕悦儿的反应一点不慢:“难道是那吕青青?”
凤凰儿道:“应该是吧。”
慕悦儿拐了她一下:“侄媳妇儿,你就这么放心我那大侄子呀?那女人手段那么高,万一他吃亏了怎么办?!”
凤凰儿忍俊不禁:“你那大侄子像是会吃亏的人?”
有些话她不好和慕悦儿说。
吕青青虽然不是幕后主使者,但她却是直接对阿福下毒手的人。
阿福对她的恨早已经深入骨髓,而且又占了重活一世的便宜。
要是这都还能吃亏,他也别做什么皇长孙,别去争什么皇位,直接寻块豆腐撞死算了!
慕悦儿想想也对,重熙待人诚恳脾气温和那是对自己人。
对外人,尤其是敌人,他的手段绝不会输给皇帝舅舅。
她的一双圆眼睛转了转:“箜姐姐,不如咱俩出去瞧瞧,说不定还能看一出好戏。”
凤凰儿正有此意。
她唤过春桃交待了几句,和慕悦儿以及彩雀一起走出了正厅。
距离二皇子府主院不远的地方有一座沁芳亭,虽然位置不算偏僻,修建得却十分巧妙。
如果不是对二皇子府的地形十分熟悉的人,很难寻到这个地方。
此时吕青青坐在亭子里,一双美目含情,凝视着站在亭子外面的赵重熙。
“殿下,我又不是老虎,您又何必防备至此?”
赵重熙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冷声道:“吕青青,我的耐性有限,有什么话赶紧说,你那些拙劣的手段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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