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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多时辰,德妃并没有让人来打扰凤凰儿和太子妃。
酉时一到,就有宫人给两人送来了丰盛的晚膳。
用过饭之后,凤凰儿吩咐锦屏等人好生伺候太子妃,自己则离开小院,直接去了正殿。
果然不出她所料,昌隆帝去御书房处理完紧急事务后,又回到了德妃宫中。
此时他正和慕容晓芙一起用晚膳,除了吴公公和昕薇,其余太监宫女都候在殿外。
在昌隆帝身边伺候的人,凤凰儿熟悉的并没有几个。
今日她运气不错,距离正殿大门还有十几尺,就看见了认识的人。
此人正是不久前去成国公府宣过口谕的钟大年。
在御前伺候的人都是机灵鬼,他见凤凰儿来了便赶紧迎了上去:“六姑娘。”
凤凰儿道:“钟公公,烦劳你去通报一声,我想求见圣上。”
“六姑娘稍候片刻。”钟公公冲她微微施了一礼。
凤凰儿点头应是。
昌隆帝此时已经用完晚膳,听闻凤凰儿求见,他眸光微闪,看向了一旁的慕容晓芙。
慕容晓芙道:“臣妾乏了,想要回去歇着,圣上随意。”
说罢,她站起身搭着昕薇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昌隆帝面色越发难看。
即便是元后在世时也不会用这样的态度和自己说话。
这女人果然是有所倚仗便无法无天!
真当自己舍不得杀他么?
他用冷硬的声音道:“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一身浅碧色衣裙的凤凰儿随着钟公公走进了正殿。
行过礼后,凤凰儿安静地立在一旁。
昌隆帝一点赐座的意思都没有,端起茶盏慢慢品着,一边观察着凤凰儿。
只见她姿态十分娴雅,似一支小荷般亭亭地站在那里,浑然看不出半分局促,更没有害怕。
昌隆帝眯了眯眼睛。
他每次召见司徒箜,总会发现她身上的独特之处。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女子能拥有的气度。
即便司徒家乃是传承千年的世家,底蕴十分深厚,也很难在十几年的时间内培养出如此出众的姑娘。
即便是慕蓉晓芙那样的燕国宗室贵女,和她也有很大的差距。
可惜,太出众了似乎也不全都是好事。
“坐。”昌隆帝指了指身旁的椅子。
“谢圣上。”凤凰儿莲步轻移,缓缓落座。
“你想和朕说什么?”昌隆帝的声音阴沉沉的。
凤凰儿轻轻一笑,笑声如同春日里最和煦的微风,让人心旷神怡。
“你笑什么?”昌隆帝放下茶盏,眉头拧了起来。
凤凰儿悠悠道:“长孙殿下离京一个月了,您说他们如今到哪儿了呢?”
“你究竟想说什么?”
“您究竟想做什么!”
昌隆帝做了二十多年的皇帝,除却当年元后敢用质问的语气和他说话,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感觉了。
单看外表,这小姑娘与元后没有分毫相似之处。
但她们一样都是骄傲的。
这份骄傲也并非全然相同。
年少时的元后,骄傲更多流于表面,让人一眼便能看出;而同样年少的司徒箜,骄傲则是刻进了骨子里,需要人慢慢体会。
他瞬间明白了一件事。
在慕容晓芙和慕容云萝之间,为何会更欣赏容貌次一等的前者。
其实就是源于那一份与元后相似的骄傲。
本以为那已经很难得,但和眼前的司徒箜根本无法相比。
他把茶盏往桌上一墩:“你倒是说说看,朕想做什么?”
凤凰儿道:“身为帝王的难处,臣女无法体会。但身为长辈,您不该对重熙那般绝情。”
“你哪只眼睛看见朕绝情了?”昌隆帝眉头微挑。
凤凰儿嗤笑道:“臣女不知德妃娘娘究竟对您做了什么,以至于让您突然做出让重熙南下的决定。
可您明明知晓她乃是假孕,为何还要这般纵容?!
您究竟想做什么?!”
昌隆帝的手微微一顿,有些难以置信道:“这些话你听谁说的?”
慕蓉晓芙假孕一事,是在王院判去司徒家之后才发现的。
也就是说,即便王院判嘴巴不严,他也不可能在那一日便把消息透露给司徒家的人知晓。
而确认假孕之后,王院判直接就被他拘在宫里,更不可能传递消息。
那么,司徒箜这个很久没有和慕蓉晓芙见面,又不懂医术的小姑娘,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还有,自己受制于慕蓉晓芙的事……
凤凰儿嗤笑道:“慕蓉晓芙既然能用秘药假孕,那便能用秘药让您受制于她。
所以您是打算用重熙的命来换您的命,是也不是?!”
昌隆帝伸手在案几上重重一拍:“大胆!你不要以为自己是大猷的外孙女,朕就不敢杀你!”
凤凰儿冷笑道:“你连嫡长孙的性命都可以送给别人,又怎会在意我的命?”
“你是真不怕死?”昌隆帝目露凶光。
凤凰儿十分平静道:“世间有谁会真的不怕死?我不过是个才刚及笄的小姑娘,美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当然不想死。”
昌隆帝讥讽道:“朕看你就是在作死!”
凤凰儿抬眼看着他:“圣上,您的确是一位好皇帝,但在某些方面,您其实也不比燕国曾经的昏君宝应帝强多少。”
“你在胡说什么?!”
“宝应帝为了权力,可以残害亲生儿子;您为了活命,可以牺牲嫡长孙的性命。
你觉得我胡说,莫不是因为孙子不及儿子亲,所以您比宝应帝更强一点点么?”
昌隆帝一掌朝凤凰儿的脸挥了过去。
凤凰儿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昌隆帝的大掌在距离她的小脸不到半寸的地方停了下来,再也打不下去。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纯澈、怨恨、哀伤、怒其不争……
昌隆帝双手抱头,竟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他十岁出头便随着长辈开始为赵家的将来谋划。
甚至为了达成目的十三岁成婚,十四岁做爹。
二十三岁便成为大宋开国之君。
可以说他无论什么事都比同龄人早了十年。
这十年,是他最值得骄傲的成功。
但又何尝不他人生中最大的缺憾。
他没有童年,没有少年,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年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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