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的慕悦儿虽比三年前长高了不少,却依旧是个圆滚滚的女孩子。
但这显然并不影响她奔跑的速度。
还不等周夙和袁谟想明白,她已经跑到了阿依诺和赵重熙面前,用那双圆滚滚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二人。
被人这般近距离地盯着看,换谁都不可能舒服。
幸好阿依诺不是中原的贵女,倒也不计较这样的失礼。
只是见这一群年轻女子中,唯有这个脑袋最大的前来迎接他们,便认定慕悦儿是赵重熙的妻子。
于是阿依诺也学着慕悦儿的样子,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遍。
小阿哥的妻子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模样生得很不错,尤其是那雪白细腻的皮肤,和自己相比竟也不差什么。
可……
阿依诺越看越觉得别扭。
小阿哥已经是个成年男子,他的妻子怎的会是个还没有长大的女娃娃?
至于对方那明显是未婚女子的发髻和装扮,她彻底忽略了。
“重熙——”
“小阿哥——”
两个姑娘一起看着赵重熙,又一起开口唤了一声。
袁谟对慕悦儿非常了解,见她是这样的表现,心知这事儿要糟。
周夙挖的小坑没能坑到重熙和司徒箜,倒是把自家小郡主给坑了。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可自家这个小傻瓜的表现却和三年前一般无二,依旧是那么冲动。
只要一听说她的好姐妹们有可能被欺负了,她不辨真假二话不说就要去替她们出气。
那年在吉祥酒楼,自己不就是替周夙挨了那扫帚么?
袁谟暗暗瞪了周夙一眼,每次和这家伙扯上关系,倒霉的总是自己!
他伸出手就想去拉慕悦儿,却见她已经板着圆脸道:“重熙,这姑娘是怎么回事儿,居然叫你小阿哥?!”
阿依诺也是个直性子,见她这么不客气,也板着脸道:“他本来就是我的小阿哥,为什么不能叫?”
两个小姑娘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
赵重熙道:“你们误会了……”
“我们没误会!”两个小姑娘异口同声道。
袁谟用力把慕悦儿拉到自己身边,笑着对阿依诺道:“阿依诺姑娘,对不起啊……”
慕悦儿见他笑得这么狗腿,伸出小手在他腰间拧了一把:“大脑袋,你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了?”
正吵得热闹,凤凰儿和左未晞盛迎岚也到了。
赵重熙明知自家媳妇儿定然不会像小表姑这般误会自己,心里却不免还是有些紧张。
他拉起凤凰儿的手:“凰儿,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南疆那位姑娘么?”
“当然。”凤凰儿看着阿依诺笑道:“这位便是阿依诺姑娘,果然和你说过的一样漂亮大方。”
阿依诺愣住了。
小阿哥的妻子不是方才和自己吵嘴的那个,而是眼前这个?
慕悦儿见她不说话,嘟着嘴道:“见到我箜姐姐,说不出话了吧?”
凤凰儿有些哭笑不得。
本以为经过这几年的历练,悦儿早已经脱胎换骨,不再是从前那个行事莽撞的小姑娘。
没想到她遇事还是这般冲动。
不过,她为自家姐妹什么都豁得出去的这个劲头,永远都是她身上最吸引人的品质,永远都值得自己珍惜。
她把手从赵重熙手中挣脱出来,一手一个拉起两个小姑娘:“你们真的是误会了。”
两个小姑娘依旧不愿意服软。
凤凰儿先对阿依诺道:“阿依诺姑娘,我是重熙的妻子司徒箜,你可以叫我一声箜姐姐。”
阿依诺道:“你是小阿哥的妻子,那她们……”
她冲左未晞等人努了努嘴:“她们就是小阿哥的那些侍妾?还有那些……”
她用另一只手指了指那一群小娃娃:“他们都是小阿哥的孩子?”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一大半黑了脸,另一小半则红了脸。
凤凰儿红着脸瞪了赵重熙一眼。
这家伙真是的!
出门在外没有四处招惹桃花,的确值得夸赞。
可掐桃花的方法各种各样,他却选择了最简单有效,却也最容易留后患的一种。
赵重熙顾不上解释,冲袁谟黑着脸道:“死牛鼻子,这次爷真是被你害死了!”
慕悦儿也黑着一张圆脸:“大脑袋,你究竟做了什么?”
袁谟不得已只能解释道:“阿依诺姑娘,那个时候我们有要务在身。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才对你撒了谎。”
阿依诺也黑着脸道:“你那时对我说了那么多的话,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袁谟十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他能说自己那时为了替重熙掐掉她这朵小桃花,说出来的话全都是假的么?!
阿依诺抬眼看着赵重熙,眼圈渐渐红了:“小阿哥,很小的时候,我们寨子里的老人就对我们说过,中原人读书明理,很多方面都是我们南疆人及不上的。
可中原人,尤其是中原的男子,有一点却永远都及不上我们南疆的男子,那就是诚实。
我承认,那个时候对你是有些好感,可我也没想和你有什么瓜葛,你又何必用这些借口来骗我呢?”
袁谟忍不住道:“阿……阿依诺,这些话都是我说的,和重熙没有关系。”
阿依诺道:“我又不是傻瓜……这些话虽是你说的,却也合了他的本意。”
赵重熙正色道:“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我向你道歉。”
※※※※
见阿依诺一路追着赵重熙问这问那,其他人倒是不好跟得太紧了。
袁谟扯着周夙的胳膊把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你给为兄老实交待,这是怎么回事儿?”
周夙莫名道:“什么怎么回事儿?”
袁谟一本正经道:“咱们是一起长大的,可不兴故意算计自家兄弟!”
周夙嗤笑:“死牛鼻子,这话该我对你说吧?”
他之所以落得如今这般凄凉的下场,除却自身的错处,难道不是故意被自家兄弟算计的?!
重熙也就罢了,毕竟小晞是他的表妹。
为了表妹的终身幸福,身为表哥的人就算做得过分一点,似乎也无可厚非。
可这死牛鼻子呢?
大家都是师兄弟,就算他自小和重熙更加亲近一点,也没有必要偏帮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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