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三个逗逼,乐天扭头对丰丘子说道:“你说的第二个选择什么意思?我不是说过了我不会娶孔梨香嘛!”
丰丘子答道:“没说让你娶她啊!你只是参加比武招亲,然后把所有人要娶她的人击败不就行了吗?到时候就没有人敢娶她了对不对?然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许以她自由了!”
乐天摸着下巴答道:“你别说,你这话可行!”
谁敢娶孔梨香就揍谁,这样不就没人敢娶了么!
好办法!
乐天点头称道:“那就这么办!比武招亲哪一条?”
丰丘子掐指一算答道:“还有七天时间!”
“那好,我们就等上七天!”乐天拍案敲定。
丰丘子叹道:“孔梨香那么漂亮一个人儿,你还就不愿意,倒贴都不要,简直怪胎。”
……
暮光世界,依旧雾霭沉沉。
天空透着特有的暮紫色,令人觉得心情压抑。
苍茫河山,一片荒芜,暮生植物犹如东一簇西一簇,遮盖不住大地的伤痕。
干涸的河床下有几只暮光爆裂牛正在河床的烂泥上拱着。河床下还有些许水源,爆裂牛正在努力活下去。
距离爆裂牛不远的位置,一群恐狼正在匍匐前进。
饿了几天时间的恐狼族群发现了爆裂牛,肯定不会轻易放弃。同样是为了努力活下去,恐狼潜伏爪牙忍受。
近了,更近了。
暮光恐狼们终于抵达了捕猎范围,并开始队形。
突然!
恐狼和爆裂牛同时竖起耳朵,仿佛听到了风中不安的声音。
风中,有声音传响。
嗷吽!
巨龙沉重的嘶吼夹杂着喘息从远处传荡而来,响彻天际苍穹。
无论是暮光爆裂牛还是恐狼在听到巨龙的叫唤声以后立刻瑟瑟发抖起来,不约而同夹着尾巴跑掉了。
轰隆,轰隆,轰隆。
铁车碰撞地面的重响和蒸汽喷发的啸声由远及近,一只铁甲龙驹拉着机车飞快驶来。
铁甲龙驹所过之处,暮荒恐怖的生物纷纷躲避。
“叶书仪,你个老娘们,又把我的春宫图藏哪里去了?”杀猪一般的嚎叫声在一节车厢里响起,接着又是一阵龙骑同僚的哄堂大笑。
车厢内临时安放的桌案前,叶书仪正在奋笔疾书,眼角的方框眼镜反射出杀人的寒光。
“梁飒爽,再让我看到那些不干净的玩意儿,我就把你的丁丁切下来!”叶书仪扬起手中规尺比划道。
梁飒爽揪着自己的头发痛苦叫唤道:“我说你这个臭娘们是怎么进化成男人的?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啊!”
叶书仪扶了扶眼角的方框眼睛,用一副完全超越年龄的成熟语气对梁飒爽说道:“混蛋!你已经是一个真正的暮光龙骑了,不要把你流氓的痞气带在身上!”
梁飒爽看着叶书仪有些无可奈何,最终叹了口道:“算了,我拿你这个男人婆没有办法,或许也只有乐天那个家伙才能把你制得服服帖帖。”
提到乐天的名字,叶书仪坚毅如同雕塑的脸上有了些许温柔,但温柔很快消失,叶书仪训斥道:“梁飒爽,不要在军中提及那个人的名字,小心被军督查注意到,你又要挨板子了。”
“好吧好吧!”梁飒爽赶快求饶。
二人正在说话,车厢隔板门被敲响,一个毕恭毕敬的声音传来:“叶旗将,钟将军找您!”
“知道了!”叶书仪沉稳地回应道。
扭过头,叶书仪将手中笔放下然后拿起挂在衣架上的龙骑旗将制服,接着对梁飒爽小声说道:“不要在外人面前提及乐天的事情!这是命令!”
梁飒爽埋头畏畏缩缩道:“知道,这是命令,命令。”
叶书仪点点头,披上龙骑军装开口走出了车厢。
车厢外,一种龙骑异口同声喊道:“叶将军。”
“稍息。”叶书仪冰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等到叶书仪离开,梁飒爽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这个女人也真是,这才几年时间,官职和脾气见长,我看往后性别都要改了!”
数年的时间,凭借卓越的理论知识和基础功夫,叶书仪成为了西军龙骑之中首屈一指的城防建筑师,甚至于破天荒的将建筑绘制的理论演化到了军队战阵的改革之中,从而一举掀起了现代军队战阵的改革!
作为一代新锐的改革者,叶书仪深得钟萱薇的器重,从而连跳数级,从一个籍籍无名的龙骑扈从爬到了旗将的位置。
相比之下梁飒爽的晋升之路就差远了,学文不行学武也就马马虎虎,去年终于在叶书仪的担保下梁飒爽通过考核成为了正式的龙骑,但也仅此而已,往上升职的可能遥遥无期。
所以呢,作为乐天最初的两个扈从,二人的命运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过梁飒爽觉得无所谓啊。
至少在龙骑军中,梁飒爽很受人喜欢的。
不像叶书仪,整一个见面欠钱的表情,谁也不敢和她说话呢!那些新进招募的龙骑们就算是在荒原上撩一只恐狼也不敢撩她啊!
“老梁,叶面瘫人走啦,出来快活快活!”一个年轻的娃娃脸从门缝里透了过来,是初来乍到的扈从小王。
只见小王手里捏着一本小黄书,正对着梁飒爽比划呢:“来啊,快活啊。”
梁飒爽哈哈一笑,走出叶书仪私人霸占的车厢来到了众兵将居住车厢里。
大伙儿抽烟喝酒打牌看春宫图,快活的很呢!
一群兵痞子见到梁飒爽亲热地搂着梁飒爽一人递上烟草一人递上烈酒,直把梁飒爽哄得亲热。
梁飒爽是谁,那可是能和叶旗将指着面骂娘的人,也是唯一一个骂娘之后可以安然无事的猛人呢!
叶书仪在这堆兵痞之中已经有了相当深厚的积威,所以梁飒爽成了大伙儿眼中的“另类英雄”。再加上梁飒爽这人人缘不错,所以大家都喜欢和他一起呢!
“老梁来了,大家坐好,二狗带上你的扈从去把风,斥候派出三节车厢,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回报知道么?”一个老资格的龙骑队长对手下安排道。
为了防范叶书仪,大伙儿连打仗的本事都用上了。
梁飒爽在兵堆里坐下,喝了一口烧刀子,叭了两口劣质烟,那叫一个快活。
“老梁,今天吹点什么?大伙儿等你说呢!”龙骑队长看着梁飒爽开口问道。
“老梁故事会来了!大家坐近一点儿。”众人围拢,等着梁飒爽聊开了。
作为叶书仪旗将最亲密的战友,作为西军龙骑那个神秘人当年的扈从,梁飒爽级别不高但资历却不低,完全是大神一般的存在!
老梁叹了口说道:“今天聊点儿什么呢?就聊聊当年止归城封城的事儿吧,你们可不知道,叶书仪当时饿得趴在乐天的门口……”
叶书仪不知道梁飒爽把自己老底子都给翻光了,这会儿叶书仪正在钟萱薇的书桌前看着密报。
放下手中报告,叶书仪扶了扶脸上的大镜框开口说道:“那么,我们这次的目标是沉浮之地了!”
钟萱薇依旧老样子,岁月似乎在这个修为高深的女人身上没有留下太多痕迹。
“沉浮之地的情况有些不太好,上乘境界的高手在那个世界都无法发挥出正常水平,所有人的修为都被强行压制在中乘境界,因为这个原因,你的作用会在沉浮之地发挥到最大。”钟萱薇看着叶书仪开口说道。
“我明白了!”叶书仪面色不改开口说道。
钟萱薇又从书架上取出一踏文案交到叶书仪手中说道:“这些都是沉浮之地的地理历史书籍,你抓紧时间研究一下,此番前往沉浮之地作战我们是客军,对地行和环境多一分了解就会多一分生存的机会。”
“是!”叶书仪接过书籍。
钟萱薇凝视叶书仪,不经意点点头:“数年时间你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龙骑,不要放弃自身的修炼,在不远的将来,你就是我们西军龙骑最璀璨的一颗明星了。”
“我会努力的!”叶书仪回答道,语言之中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好了,你下去准备吧,沉浮之地的作战任务将会交给你来指挥,所有人的性命悬于你手,你可要加油啊!”钟萱薇最后说道。
“我会尽力而为!”叶书仪点头说道。
钟萱薇摆摆手示意叶书仪下去,不过就在叶书仪转身将要离开的时候,叶书仪又开口喊道:“喂……叶书仪。”
叶书仪茫然回头,看向钟萱薇:“上将军还有什么吩咐么?”
“没有……”钟萱薇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问道:“有那个小子的消息么?”
叶书仪古井不波的脸上多出了几分情绪,但叶书仪只能摇摇头说道:“没有……上将军您都没有他的消息,我怎么会有呢?”
“算了,你下去吧。”钟萱薇疲惫的说道。
等叶书仪离开了房间,钟萱薇开启车厢的窗户盯着紫色的天空喃喃道:“乐天,你这个混蛋到底是死是活呢?”
……
秦关大陆,桂树下。
桂树何其大,世间罕有!树干之粗,直径十里,莹绿的树冠覆盖百里,将骄阳烈日遮挡。
每逢八月,桂树飘香。
今年的八月,桂树下格外纷忙。
相传,此地乃是人类起源之地,世间所知的姓氏人家,追溯祖籍都在这个桂树之下。
换言之,六陆世界的人类不管怎么开枝散叶,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秦关桂树,一直以来都是人类仰望的祖宗之地。
直至今日,也有数十个姓氏显赫的家族在这桂树下聚居……
桂树下,西南向北三里,有赵家村。秦陆赵氏名传千古,祖上封王拜将级别的存在多不胜数,修为超越巅顶的大圣也两只手数不过来。
赵家村外,有一个瞎子在拉二胡,声音抑扬顿挫,随着二胡声响,桂树垂下的树枝竟然不经意开始跳起了舞。
瞎子拉得极为入神,一曲终了,身前竟然坐满了各种动物,从狮子老虎到松鼠麋鹿都有。
“好一曲声与乐合,天人看齐,赵三,你的修为又有精进了。”随着话音的开口,动物们仿佛醒过神来一般扑腾着跑开了。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破烂袄子的中年人,中年人抱着一个啃手指的小孩儿,小孩儿鼻涕从鼻孔流到了嘴巴里,也不知道嚼出了什么味儿。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钱二,你的孩子都这么大了!”瞎子听到孩儿吸鼻涕的声音忍不住叹息。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白驹过隙,追不可逝。
小孩儿听到瞎子的话忍不住问道:“祖爷爷,他在说什么呢?”
钱二也叹了口气说道:“赵三,你修为虽然精进了但眼睛真的不好使了,这孩子是我的六世孙儿,不是我的儿子。”
“六世孙?看来你们钱家枝繁叶茂,快比上这桂树了。”瞎子摸索着将嵇琴收好,口中依旧念道:“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我这一离开,怕是有好几十年了吧。”
“才几十年?赵三,看来你不仅仅是眼睛不好,脑子也有问题,上次你被赵老爹打出门那是一百三十年的事情了!”钱二说道。
“过去了有这么久了吗?时间过得可真快啊!”瞎子第二次感慨。
远处赵家村的村头,一个穿旧袄子的女人正朝着这边走来。
“你家妹子来了,我闪人了啊,待会儿你被你老爹揍的时候叫大声点儿,我好来救你。”钱二似乎非常惧怕赶来的女人,抱着孩子颠颠的跑了。
女人一脸黄土看不出年纪,穿得十分臃肿,走路却飞快,才几个呼吸就到了瞎子面前。
看到瞎子这一刻,女人激动喊道:“三……三哥,你回来了!”
瞎子听到女人的声音微笑道:“小妹,多年不见,你的声音没变呢!”
女人激动地擦拭这泪水说道:“哥,你的眼睛!”
“早就瞎了。”瞎子淡淡说道。
“你到了家门口怎么不进家门呢?”
瞎子摇头说道:“我是妄人,为世不容,不敢进村,恐惊其他人。”
正说话间,一个不谐的声音响起:“这不是赵三儿吗?眼睛怎么瞎了?肯定是因为作孽太多,老天害的。”
声音一起,一个趿着烂拖鞋的穷汉出现在树下,太阳太大,穷汉袒胸露乳,一肚皮的刀伤狰狞夺目。
女人看到穷汉顿时骂道:“吴泼皮你闭上你的嘴巴没人会以为你是哑巴!”
被唤作吴泼皮的穷汉笑嘻嘻道:“赵虎妞,我说错了么?你三哥跟着承天道那些妖人一起作孽太多如今眼瞎了,这是老天收拾他呢!”
“吴子才,你要是再多废话,我打破你的狗嘴!”赵虎妞扬起了拳头。
吴子才看到赵虎妞发表了嬉笑道:“得了,我不说了,不说了,我走,这就走。”
说着,汉子踩着拖鞋吧嗒吧嗒跑远了。
赵虎妞又说道:“三哥,回家吧,父亲不会说您的。”
瞎子摇头道:“当年被逐出家门我就说过不会回去了。”
“哎,那你今天不是回来了吗?”赵虎妞劝说:“干嘛置气啊,都是一家人!”
瞎子答道:“我今天回来是为了找一个人。”
“你找谁?我帮你喊去。”赵虎妞说道。
“不用了,那人应该已经来了。”瞎子答道。
赵虎妞看向瞎子的眼睛开口说道:“三哥,小时候冯老叔就算准了你会致盲,没想到真的被他言中了。”
瞎子微笑道:“世事无常,见惯就是了。”
“哎!你在这里坐着不是个事儿,你等我我回村里叫爹爹来!”赵虎妞又开始跑起来,一溜烟不见了,漫天黄沙跟着女人飞舞,女人就像是沙做的。
这时候,桂树的另外一头出现了一个怯生生的老太婆。
老太婆面如雏菊皱纹沟壑,她身穿蓝布小袄,手中抱着一面琵琶,看到瞎子忍不住凑到前来小心翼翼问道:“赵三哥哥,是你吗?”
瞎子抬起头“看”向老女人,口中答道:“冯玉儿,是我。”
太婆虽然老但性格却十分活泼,确认了瞎子就是自己的赵三哥哥,太婆凑上前欢喜道:“赵三哥哥你一别好多年,咦,你的眼睛……”
瞎子微微笑道:“眼睛瞎了,不过不碍事。”
老太婆心疼道:“我还以为永远也见不到你了呢。”
“怎么会呢,傻丫头,日子还长呢。”瞎子回答道。
老太婆叹息道:“赵三哥哥,你说这话对也不对。似你这等修为的人,再活一百年和活一百天没什么区别,似我这等修为的人可活不了那么久了。”
瞎子闻言忍不住问道:“玉儿你还有多少阳寿?”
老太婆掐指一算幽幽答道:“九年零五个月又七天……如果不再使用【伏羲太衍】的话。”
瞎子闻言忍不住一怔,口中喃喃道:“只有这么一点儿时间了吗?”
老太婆点头说道:“嗯呐,我已经命不久矣……幸好赵三哥哥你眼睛瞎了,不然我都不敢和你相见了。”
“为何?”瞎子问。
“因为……因为人家老啦。”冯玉儿答道。
“玉儿你怕死么?”瞎子轻声问道。
冯玉儿回答道:“怕死,也不怕。”
“这话怎么讲?”瞎子问。
“死是生的一部分,一个人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没有死亡生命就不完整。所以我不怕死。”老太婆想了想说道:“可是人死的时候很冷很孤独……我怕。”
瞎子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本来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算一算,但你阳寿将尽,我于心不忍……就此告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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