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门出去,是一个围墙围起来的小院子,这个小院子就显示出季二家和其他农户人家的不同之处来,别人家都是菜园、池塘、或者是猪圈之类的,而季二家的这个小院子则别有洞天。
左边一侧是一个牛毛遮的大型雨棚,雨棚里堆放着许许多多的废铁料,什么废自行车圈、废铁棍、废铁块、废铁板等等应有尽有。
右边一侧是一个农村铁匠铺常见的炼铁炉,看那个风箱和造型,明显还是几十年前的产品,不过用来打造一些普通农家用的工具还是凑合。
炼铁炉的不远处有一口水井和水泥垒成的小水坑,这是打铁铺的必备,小水坑里面传来一阵骚气,看来这个季二还在用古老的尿液淬火的方式打铁。
我们四处寻找了一周,屋子不大,所有的墙面地面包括屋后的小院子我们都调查了一圈,没有发现有丝毫的凶杀案残留痕迹,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凶器,包括厨房的几口锅我们也没有放过,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当然,这些可疑的东西包括铁炉灰等我们会收集起来送到专门的地方进行进一步检测,因为有可能这些凶器都在案发后被清洗过,而尸体的骨骼至今没有发现,也很有可能被丢到铁炉火中毁尸灭迹。
这时候,屋外传来一声呼喊:“张队,在里面吗?我们已经调查完毕,现在向您汇报。”
张警官应了一声,门外走进来两个熟悉的警员,和我们点头示意,垂头丧气的季二被夹在中间,看到我和小谢,明显愣了半天,脸上的肌肉抽动着道:“二位警官也在啊,您看这叫什么事,我季二可是个奉公守法的好人,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张警官严肃道:“季二,有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最好老实交待!”
季二苦笑着说:“张警官,我真的不知道我犯了什么罪。刚才您问的时候我也都将情况交待了,我只是本本分分的一个小农民,你要查的话,应该去查李xx(李涛大伯)和季毛毛他们两个啊。”
张警官冷笑道:“你是决定抗拒到底了是吧,那好,我先给你讲个故事,你听完看有什么想法?”
说罢,张警官将自己在邻县掌握到的二十多年前的悬案说给了季二听,我和小谢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季二的面部表情。
季二从张警官提到二十年前的那桩悬案,脸部表情就有点不自然,或许平常人看不出来,但作为一个副业心理咨询师的我,明显地看出他内心的紧张,尤其是当张警官将受害者和他妻子联系起来的时候,季二的嘴角有不规则的跳动,这是极度恐惧加紧张的表现,这个时候我可以断定,季二必定和这个案件有很大的关系!
等张警官讲完这个事件,季二半天才回过神来,缓缓道:“张警官,我妻子和野男人私奔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这二十多年来,我辛辛苦苦供孩子读书,现在他上班出息了,我以后的日子也就轻松了,我没有任何理由去杀害季雷这个跛子啊,他和我无冤无仇,杀了他对我有什么好处?拜托您一定要查清楚!”
张警官背着双手,冷眼看着季二半天不说话,不但季二站在那里瑟瑟发抖,就连我的内心都紧张起来。
季二说的没错,所有的猜测都是捕风捉影,就算季二和二十多年前的那桩官司有关系,就算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受害人是季二的妻子,就算之前季二向我们透露季毛毛和李涛大伯家里丢失了焖罐是故意诱导我们,但是最关键的,他没有动机啊!
季雷和家人都和他没有什么矛盾,他为什么会杀害季雷,而且是用这么残忍的手段?
数分钟过去,张警官始终没有答话,空气紧张得仿佛一把可以捏出水来。
我第一次感觉时间是如此难熬。
凌晨的气温很低,季二的额头却滴下了汗珠,但依旧硬撑着不说话。
良久,张警官叹了口气道:“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那好吧,我问你一个问题。”
张警官顿了顿,盯着季二的眼睛,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震摄人心道:“你、亲、生、儿、子、去、哪、里、了?”
季二瞬间脸色刷白,哆哆嗦嗦道:“张……张警官,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警官忽然笑了起来,不但季二被吓地不轻,连我都感觉到后背一阵毛骨悚然。
“两次失踪人口调查,两次当着调查警员的面打电话给你的儿子,嘴里“儿啊儿啊”叫得亲密,其实不是你的亲儿子,而是你的干儿子吧?季二,你玩的这个鬼花样,以为我不知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亲儿子,现在应该就和季雷的尸身混在一起,躺在那小小的九只焖罐之中!”
季二闻言全身一软,彻底瘫软在地。
我浑身汗毛倒竖,终于明白我这次前来的任务是什么!
原来一直不知道身份的受害人乙,居然很可能是眼前这个季二的亲儿子!想必此次过来,是为了取样季二的血样做亲子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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