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逸神清气爽,没想到自己一巴掌之后,还有这样的好事,自己的竞争对手全线后撤,让出防线,实际上,当他知道施氏准备在泉州经商的时候,他还想着是不是让出点利益,免得李景桓面子上不好看,可没想到,李景桓这么识相,毫不犹豫的将所有利益让了出来。
“景桓还是很不错的,不愧我长孙家这些年的帮助,我那兄长还是有眼光的,选中一个好的人选。”长孙无逸摸着胡须连连点头。
在官场上,自然是有长孙无忌支撑着,但当官的都是要和钱有瓜葛的,长孙无逸就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官场上的追求,为长孙家获取更多的钱财,经营更多的地下势力。
索性的是,现在终于小有成就,唯一让他有些不爽的是,手下的势力被削弱了许多,那个时候面对的是皇帝,是朝廷,心里面就算有什么不满,也只能是忍受着。
不过,现在在泉州之地,天高皇帝远,长孙无逸心里面就不想隐藏了,这段时间利用自己的手段和长孙家的名头,得了大量的好处,泉州十三商行所剩下来的资产,基本上都落入了长孙无逸手中,而且几乎都没有付出代价。
“难怪传言泉州十三商行富可敌国,这次我算是见识到了,可惜的是这些钱财都送到国库了。”长孙无逸想到运到的无数金银珠宝,心中一阵火热,他曾经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还有其他的金银珠宝,无论是谁,见到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心里面都会有想法。
不过,长孙无逸并不羡慕对方,泉州十三商行所有的一切都被长孙无逸拿到手中,数年之后,长孙家族也会像泉州十三商行一样,成为顶尖的世家,那个时候,长孙家族的实力将会膨胀到一定地步。
第二天,长孙无逸显得更加的轻松,因为他得到了更多的东西,甚至还有十三商行抄家时,遗漏了不少的好东西,现在这些东西都送到长孙无逸面前。
“老爷,老爷,不好了,外面来了一批士兵,已经将府邸包围了。”
然而,这天早上,长孙无逸刚刚吃完早餐,就有门房前来禀报,长孙无逸还发现在门房的身后,不少的士兵冲了进来,将整个府邸都看管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闯我长孙氏府邸?”门房这个时候见到长孙无逸,顿时有支棱起来了,望着冲进来的士兵声色俱厉。
长孙无逸却没有说话,他是老牌世家,这种场面见多了,目光并没有出现在这些士兵身上,这些人只是小角色,奉命行事,你问什么,对方也不会知道,和这些人计较,只能是跌了自己的身份,他在等待身后前来。
脑海里却想着自己干的事情,李景桓这才走几天,就有人找上门来了,不得不说这件事情当中透着诡异,是谁在背后算计自己,难道连自己兄长都不顾忌了吗?
他是不相信,背后之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敢领军前来,围困了自己的府邸,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自己代表的是长孙氏,代表的是长孙无忌,甚至可以说是周王,是长孙无忧,谁敢在这个时候对自己下手。
就算有天大的事情,前来知会一声也就可以了,现在却是派兵前来,这造成的影响就不一样了,甚至是将长孙氏往死里得罪了。长孙无逸并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也不知道,大夏朝廷中,还有谁有这样的实力,敢得罪一个崇文殿大学士。
果然,一个身影走了进来,一身锦衣,面白无须,双目狭长,手执利剑,好像是行走在黑暗之中的毒蛇一样,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长孙无逸吞了口吐沫,他认出了对方的来历,锦衣袖口之上绣着一颗青竹,这是绣衣使者的标志,大夏三大暗卫,凤卫袖口绣着一只火红色凤凰,梅花内卫袖口绣着一枚梅花,而最后成立的绣衣使者袖口上是一颗青竹。
这下长孙无逸有些紧张了,若是碰见了官员,这些官员对长孙家自然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得罪,毕竟长孙无忌在官场上的人脉还是有不少的,若是碰到军方,长孙无逸也不担心,但现在碰到的是绣衣使者,长孙无逸就有些担心了,这直属皇帝的暗卫,和长孙家族没有任何关系。满朝文武那个不担心,那个不害怕。
让长孙无逸没有想到的是,现在居然被绣衣使者找上门来了。
“长孙无逸见过力士。”面对绣衣使者,长孙无逸不敢摆谱了,谁让对方根本就不在乎你的家世,人家的背后是皇帝,除掉皇帝,谁也不能使唤对方。
“你就是长孙无逸,长孙阁老的弟弟,啧啧,难怪胆子这么大。”绣衣使者打量着长孙无逸,拱了拱手,阴阳怪气的说道:“本使高虎。”
“长孙无逸见过上差。”长孙无逸听了心中一阵屈辱,这些每种的家伙真是可恶的很,居然在自己面前自称“使者”,这要是在燕京,他倒要看看绣衣使者可有胆子登门。
“本使见过不少厉害的,但绝对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厉害的,十三商行刚刚被收监,等着被砍头,你我长孙无逸长了几个脑袋,还想成为十三商行,这也是娘娘教你的,还是长孙阁老教你的?”高虎冷森森的望着对方。
“高力士这话应该去京里,找长孙阁老,或者是进宫,找娘娘问问。”虽然是兵临城下,但长孙无逸并不担心,甚至说话的时候,一身气势还是有的。
“本使会去见长孙大人,也会去见娘娘的,但你恐怕是没机会见了。长孙无逸,你的事犯了,跟本使走一遭吧!”高虎面色冷漠,看着长孙无逸面无表情,就好像是看一个死人一样,显然长孙无忌,乃至长孙无忧并没有影响到对方的决定。
“不知道我犯了什么罪,居然劳烦绣衣使者出面?”长孙无逸心中十分恼怒,自己是长孙家族对外的话事人,是长孙无忌的代表,在京中,谁不给自己一点颜面,见到自己也都是笑吟吟的,现在在一个内侍面前,对方居然油盐不进,丝毫不忌惮自己身后之人的地位。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泉州十三商行是什么来历,犯下了什么罪名,相信你是知道的,你倒是好大的胆子,将泉州十三商行的商铺、家产尽数收为己有,啧啧,原本三万银的东西,到你这里,只有一千银,这前后的差距了不是一般的大,还有这座宅院,值多钱,不需要本使说的吧,可是你付了多少钱,这个还需要本使说明白吗?”高虎脸上露出一些不屑之色。
长孙无逸听了面色大变,高虎说错了吗?冤枉他了吗?显然没有,对方说的都是实情,然而,长孙无逸并不觉得这件事情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因为普天之下的人,都是这么做的。
明明可以花很少的钱,为什么要花更多的钱呢?明明是凭本事得到这些好处的,为何放弃这些呢?看看普天之下的世家大族,不都是这样的吗?
这泉州十三商行倒了,那肯定是有一些胜利者,难道不应该瓜分这些失败者留下来的东西吗?世家大族都是这么干的,为什么到了长孙家里就不行了?
一定是有人在报复自己,是谁?
长孙无逸脑海里瞬间转过了无数个念头,将自己的对手盘算出来,好找到真正的敌人是谁?
“自古都是胜者为王,十三商行已经倒闭了,留下来的产业自然需要有人接手,潘氏等家族将自己的产业贱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高大人难道不知道吗?”长孙无逸反驳道:“难道朝廷先阻拦民间正常的商业往来吗?我记得陛下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陛下自然是不会这么说的,朝廷也是鼓励的,但你恐怕忘记了一点,十三商行获罪之深,让人难以想象,他们的产业已经不是他们自己的,而是朝廷的,你得到的那些产业并不是经过正规途径得到的,而是你勾结泉州府的吏员们得到的,所以他们要倒霉,你也倒霉。”高虎摇摇头。
长孙无逸听了面色一变,他终于知道哪里出了问题,那些资产并不是个人的,而是朝廷的,自己花这么少的钱,得到这么多东西,商铺、货物、庄园等等,这等于是从朝廷手中抢东西,而且是花这么少的钱得到的,朝廷又怎么可能不找自己的麻烦呢?
他也想到了施氏,这个时候才明白施氏为什么急急忙忙的放弃了商铺,并非是畏惧自己的权势,而是畏惧朝廷的律法,所以宁愿另起炉灶,也不愿意沾染此事,就是因为害怕国法的追究。
可惜的是自己利欲熏心,并不知道这里面的道理,一口气将泉州十三商行所留下的东西一口气吃的干干净净,朝廷不找自己才怪呢!
“高公公,这件事情我并不知情,都是下人所为,还请高公公看在娘娘和周王殿下的份上,宽恕一二,我立刻让人将这些东西退回。”长孙无逸脸上露出一丝强笑,这个时候可不是耍脾气的时候,该低头的时候,长孙无逸很痛快的低下了脑袋。
“这件事情闹大了,已经不是你我能说的算,不仅仅是你,还有其他人,啧啧,按照范大人的说法,这是在侵吞朝廷资产。每次出了大桉要桉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事情爆发。”高虎摆了摆手,说道:“你也不要提长孙娘娘和周王殿下,这两位若是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恐怕只会让我们从严处置。”
长孙无逸顿时不说话了,无论是长孙无忧还是李景桓,碰到这种事情还真的不会为自己求情,甚至还会严加处置。想到这里,长孙无逸顿时化成了一声长叹。
“看来,这次是我长孙无逸倒霉,居然碰到这样的事情,早不清查晚不清查,居然在这个时候清查。”长孙无逸感到很憋屈。
“带走。”高虎脸上露出一丝阴笑,朝身后挥挥手,就见有两名绣衣使者冲了上来,将长孙无逸押了起来,长孙无逸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在长孙氏府邸对面的一个酒楼上,李景桓和施玉两人坐在靠窗子的位置,窗户留着一线缝隙,看着对面的府邸,看着长孙无逸被人带出来的模样,施玉粉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谢殿下帮臣妾出了这口气。”施玉向李景桓行了一礼,双目中多了一些激动。
李景桓摇摇头,说道:“你只是说对了一部分,帮你出气只是一部分,他打你的脸,实际上是不将孤,不将皇家的脸面放在心上,最重要的是,他在原则性问题上做错了。”
“殿下是说他用少量的钱财,得到了泉州十三商行留下的产业?”施玉冰雪聪明,很快就看出了其中的问题。
“不错,那些东西都是朝廷的,按照父皇当初的设想,这些东西是要拿出来拍卖的,谁出的钱高,就是谁的,但实际上,在大夏立国以来,那些权贵和世家大族都是内外勾结,花很少的钱就能得到这些,这样就造成了朝廷的钱财变少,孤很久以前就注意到这个问题,就想着加以整治,长孙无逸只是凑巧而已。”李景桓摇摇头解释道。
“殿下圣明。”施玉听了双目放光,没想到,原本一件小事,到了李景桓手中,居然弄成现在这幅模样,这是要放之全国,准备鼓捣成一个大桉、要桉的节奏啊!
“不过,这件事情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最后倒霉的只是那些官吏和下人而已,真正的主使者是不会倒霉的,或者受到的惩罚比较小。就比如长孙无逸吧!顶多是关上一段时间,因为他不参与这些事情,参与这件事情都是一些执事之流。”李景桓摇摇头。
士农工商,从事商业的人都是贱业,很少有权贵直接参与,只是让旁支或者是下人参与,这也就造成了,一旦出了事情,都是旁支或者下人倒霉,权贵受到的牵连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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