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县一家热闹非凡的食肆,姜雪卿这是第二回踏入,她走到食肆掌柜面前,浅浅一笑。
“是你啊姑娘,打算在邻县留几日?巧了,你昨日做的位置正好空了,不介意坐那吧?”
食肆掌柜的听到熟悉声音,放下毛笔,掀起眸子,眉眼带笑,把姜雪卿招呼到之前她坐过的位置上。
“自是不介意的,特意来您家吃上一顿,也算是跟你道个别,饭后就立即启程回去了。”
姜雪卿坐下,开口道了一句。
“姑娘等着,我去给你拿上一壶好酒。”
掌柜的特地吩咐厨房做几个拿手好菜,手里拿着酒壶再次回来姜雪卿面前,给她倒了一杯酒,“姑娘请,稍等片刻,一会就给你上菜。”
“掌柜的,坐下陪我喝一杯吧,一个人未免有些孤单了。”姜雪卿邀请食肆掌柜坐下喝酒。
“行,这顿我请,就当为姑娘践行。”
食肆掌柜掀起衣摆盘腿坐在姜雪卿对面,倒了两杯酒,真诚道,“像姑娘这般豪爽的女子,老夫确实不多见,敢问姑娘是哪里人士?”
这会,店小二把菜都上齐了,姜葱白切鸡,清酒焖水鸭,炝炒辣白菜,送酒花生米,他家厨子厨艺不俗,隔老远香味飘香一里路,酿酒技术更是一绝,酒醇味香,姜雪卿自从昨日喝上一口他家的清酒,就喜欢上了这口。
她与食肆掌柜碰杯,喝了小半口酒,嘴里咬碎两粒花生米咽下喉咙,嘴角噙着一丝笑,“隔壁县林山镇,我在镇上开了甜品铺子和书舍,有机会的话掌柜的来林山镇走走,我请您吃我家的甜品。”
说起甜品,姜雪卿想起亡故的冬馨,脸上收回笑意,拿起酒杯闷头喝了一杯。
甜品铺子少了冬馨,姜雪卿打算培养苗姐成为甜品铺子掌柜,她跟在冬馨身旁打下手已有很长时间,对制作甜品也颇有天赋,慢慢指导,也能成气候。
姜雪卿暗自想道。
“一定,有机会的。”
掌柜的喝了几杯酒后起身,一脸歉意道,“实在不好意思了,铺子人手小,还需我亲自去张罗,就先过去干活了,日后有机会,再同姑娘好好畅饮三杯。”
他知进退,见面前姑娘神色忽然不对劲,却也不方便过问。
“好。”
姜雪卿目送走食肆掌柜后,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着菜,似乎再等着什么,一顿饭吃了许久,客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这时,结伴而来一群六人拼成两桌,坐在正中央,几人点了不少好酒好菜,忽然有人带头开口说话,“大件事!你们都听说了吗?”
“你说说看,看是不是跟我知道的是同一件事。”
“仁兄,你就别卖关子了,我被关在家中温书已有三日,两耳不稳窗外事,都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
看着六人的穿着打扮与言行举止,乃是一群读书人。
姜雪卿倒了一杯酒,似是认真的品酒。
“那我就不卖关子了,新上任的司马大人,带领一帮官差们去了盘龙山剿匪!那阵仗,看起来挺吓人的。”
“这司马大人新官上任,也太着急立功心切了吧?万一一个不慎,连小命都难保,盘龙山被一群山匪占山为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可没把做生意的人,给愁死了。”
“这下好了,司马大人也是走运,竟然绑了十几个山匪带回掩门审问,估计要不了几日,那些坏事做尽的山匪,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问斩!”
“这仗打得叫一个漂亮,司马大人如今在临县百姓口中,又有一席之地了。”
“我这倒是有另外一桩事,不过也与山匪脱不了干系,我表叔就是衙门师爷,我亲耳听到的,昨日里红楼不是发生了一桩命案,据说死的人,正是盘龙山下来的山匪,被热心肠的侠士给咔嚓了。”
姜雪卿听到了想要知道的东西,她放下酒杯,背上包袱,留下银子离去。
邻县衙门。
“大人,山匪十一人,已全部打入地牢,等候大人处理。”
贺桐把山匪们都关进地牢,回到司马严身边汇报。
二人神色一脸沉重,都在想着盘龙山的事,究竟是何人所为!
司马严脑海里。忽然闪过昨日掉了钱包的那位公子哥,那日他和贺桐跟随那位公子来到盘龙山附近,此时想想,或许他知道实情,亦或是此事与他有关。
不过,那么瘦弱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有如此能力,敢独自一人闯入盘龙山。
看来,明日得好好盘问活捉的十几个山匪了。
“嗯,你去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帮咱们这么一个大忙,瞧着山匪首领的死法,太过血腥,手段极其残忍,却又为临县的百姓做出贡献,此人的行为,很矛盾。”
司马严捏了捏下巴的胡渣,沉思道。
“属下与大人的想法一致,那首领的致命伤在心口,是被人整根匕首没入心口而亡,死前身体还遭受了八刀,属下认为杀害山匪头子的人,与山匪似乎有仇。”
“你的猜测不无道理,现在首要任务是把山匪给解决了,找出背后之人的事,先延迟一些。”
“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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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西下。
远山紫霞浮现,暖洋洋的色调,宛若一幅写意画印在上空,久久不消退。
山顶上满山花香,围着一块新墓碑,墓碑前站着一个瘦弱的身影。
时野站在墓碑前,视线对上他亲手刻下的字,亡母冬馨之墓,儿,时野。
不知站了许久,一阵凉风袭来,他拳头抵在唇边,咳嗽声从唇间倾泻而出。
他拢了拢披着的衣袍,眸子看向墓碑,闪过一丝杀意,“儿重来一世,您还是走了,害您的人上辈子我能杀得了,这辈子,也能除了她!”
“您走了,我就只剩下姜雪卿一人了,她心有大志,属于海阔天空,我会为她扫清障碍,助她一臂之力。”
“若还有下辈子,希望您能再等等儿。”
脑海里不断涌现与冬馨的回忆,时野闭上沉痛的双眼,轻轻掩下眸子里又深又沉的情绪。
前世,在科举道路沉沉浮浮将近三十年,再回首,一些人的容颜还是深深的刻在脑子里。
忘不掉,也洗不去!
“公子,天快要黑了,夜深露重,您身体不好,咱们该回去了。”
不知何时,桑兆均站在时野的身后,开口道。
“回来了,她呢?”时野没有回头,眸子看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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