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客栈除了饭菜还过得去外,这酒水,就像是在里头渗水,姜雪卿暗自摇摇头。
客栈老板,为人也太不地道了!
竟在酒中渗水,是能骗到少数人,像她这种人的味蕾,浅尝一小口,就品出了其中的门道。
姜雪卿只喝了一杯酒水,就再也没碰那壶酒,吃饭渴了,就给自己倒茶水喝。
饭后,姜雪卿睡了个午觉,小半时辰后,收拾妥当,姜雪卿走出客栈,正是往城门方向走。
昨日来得匆忙,也没好好查看城门外,到底还有多少流民。
“姐姐,真是你。”
姜雪卿走到一处人多的街道,忽然听后身后有人似是在喊她,她回眸,见到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似乎有几分眼熟,她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你是在喊我?”
“对,你还记得我吗?就是大半个月前,在暗巷,姐姐曾交代过我一件事。”
小男孩看出了面前的姐姐,似乎真不记得了,他有些着急的开口提供几个关键线索,想起那事,是保密的,小男孩很有契约精神,只说那事。
“原来是你。”
经过小男孩这么一提醒,姜雪卿想起了这小男孩,不就是当日替她送信的人嘛,她朝着小男孩勾了勾手指,让他上前几步,“你怎么在这,肚子饿了?”
瞧着小男孩面黄肌瘦的,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所致,入秋时节,身上也只穿了一件薄外裳,左右胳膊处补了好几个丁,一双黑漆的眸子,亮晶晶的。
骨相倒是上等,若是好好将养几年,也是个面容清隽的人。
“咕咕。”
不提还好,一提起饿不饿这事,小男孩的身体倒是十分诚恳,给了姜雪卿答案,他竟有几分不好意思,低垂脑袋,一双手无处安放,“我,我..我不是想...”
他也就是再次见到好心肠的姐姐,想起了她给的肉包子,就单纯的只是想,上前打声招呼,绝对没有藏着其他的心思。
话都嘴边,他实在难以启齿,浓浓的自卑感,根深蒂固。
“那么巧碰上了,我请你去吃东西。”
姜雪卿笑笑,提议道。
“姐姐,真..”不用。
不给小男孩拒绝的机会,姜雪卿打断他想要说的话,“跟上来。”
小男孩看着姜雪卿走在前头的身影,沉思片刻后,小跑着跟上姜雪卿的步伐,“随,随便吃点就好了。”
别为他破费了。
姜雪卿把人带到一间面食铺子,给小男孩点了两大碗肉食面条,“吃吧,都是给你点的,不够吃完再点。”
她给自己倒了一碗茶,视线望向来来人往街道,缓缓开口。
小男孩闻着巨香的面条,咽了咽口水,想着姜雪卿怎么没吃,他带有三分怯意的眸子,小心翼翼的望着姜雪卿的侧脸,“姐姐您不吃吗?”
姜雪卿摇摇头,“我吃过午饭了,你吃,别管我。”
闻言,小孩子经受不住饿意,拿起筷子,动作可谓是狼吞虎咽,一大碗面条下肚,连汤水也不放过,第二碗吃完了,他舔了舔舌头,知他还能再吃,姜雪卿喊了一声,“老板,再添一碗面条。”
姜雪卿也就只给小男孩吃三碗面条,再多也不给他点了,长期饥饿不堪的肠胃,忽然大量进食,无疑是对肠胃的一种刺激。
三碗面条下肚,小男孩腹部得到满足,他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姐姐,我能不能再打包一份,就一份。”
“能跟我说说,是跟谁带的?”
姜雪卿没说可不可以,先是问话小男孩,她眸子紧盯着他,不让他的视线逃避。
“给一个朋友,姐姐你别说出去,他,他是从城门外逃进来的。”
小男孩左看右看,见没人留意他这张桌子的动静,他低下脑袋,刻意压低音量,用仅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
此人是他今日结交的,看他饿得只剩下半条命,倒在了他破败不堪,雨天漏水的小草屋外,一丝心善,把给人救了,之后就一直与他住在小草屋,也算是有个伴。
那小兄弟清醒时,在狗子的追问下,才知道原来他是利用了自己,瘦小的身躯优势,从一个小小的洞钻进来,一直躲在小草屋里养着。
也不知道怎的,在迎上姜雪卿的视线后,他竟全盘脱出。
“老板,再打包一份面条带走。”
听完狗子说的话,姜雪卿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放下碗,扭头看着老板,道了一句。
“好的,姑娘稍等。”老板应了一声。
“谢谢姐姐,日后有用得到狗子的地方,您尽管吩咐。”
他会一辈子都记得这三碗面条的,这份情,会牢牢记在心里。
“你叫狗子?”姜雪卿微微一愣。
“对,我本就是一个孤儿,无父无母的,只有一间小草屋遮风挡雨,他们都这么叫我。”
实则连狗子都不记得自己本名了,依稀记得年岁很小时,有一个爷爷,后来啊,只剩下他和随时都有可能,坍塌的小草屋,也不知道是谁先叫他狗子的,久而久之,是愈来愈多的人,这般叫他名字。
狗子也就默认了这名字,也不觉得有什么。
“那你今年多大了?”姜雪卿又问了一句。
“十二了。”狗子如实回答。
别看狗子身板长期营养不养,面黄肌瘦,看似宛如九岁孩童,实则也有一十二岁了。
“姑娘,您要的面打包好了。”老板提着面食走来。
姜雪卿付了四份面条的银子,眼神示意狗子,让他拿面走人。
“姑娘慢走,下次再来。”
老板收好银两,送走二人。
“走,带我去瞧瞧你那兄弟。”走了没几步,姜雪卿让提着面食的狗子,在前边引路,她要随着他,一同去小草屋。
小草屋又脏又乱的,姐姐竟然会想去,狗子拧了拧眉头,拳头用力握住,片刻后渐渐松开力度,他抿了抿嘴角,想了想,终于还是同意了,“好。”
狗子走在前头,带着姜雪卿左绕右绕,辗转穿过好几条巷子,继续往最深巷子走去,去到连阳光都照射不进来的拐角处,与集市繁华对比,就像一个天,一个地。
随时都有可能烂掉的木门被狗子推开,扑鼻而来,是一阵霉味,“姐姐,就是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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