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要不要属下把毕安的信,给拦截下来?”
许久不见公子开口,桑兆均试探揣摩公子的心思,口吻带了三分小心翼翼。
倏然,时野的眼神慢慢冷下来,如刀子般盯着桑兆均,宛如久居高位多年的气势,冷喝一声,“你这是在教我办事?”
“属下不敢。”桑兆均低下头颅。
刚才,公子的眼神,那可怕的窒息感,深入骨髓,头一次感受到,单单一个眼神,就能把他震退。
这真的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吗?
良久,时野收敛气势,声线暗哑,在夜色里很好的隐藏他最真实的情绪,”不必拦截。”
若不是他带有前世记忆,也会把黄峰道长当成神棍,此人,他必须见上一面。
“是,公子。”
桑兆均透过泛黄的烛火,慢慢抬起头,偷看一眼公子的面色,见他恢复常色,暗自松了口气。
公子心中所想所求,不是他能揣测的。
“小野,睡了吗?”
门外一道女声打破房内氛围,姜雪卿站在时野门外敲了敲门。
“这没你事,退下。”
时野面容松动,朝着桑兆均罢手,而后从矮榻起身,走到桌台前坐下,拿起书本,装模作样地对着一盏烛火,翻开一页书籍,“没睡,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桑兆均朝着姜雪卿点头,“姑娘。”
打了一声招呼,桑兆均为二人掩门,守在外边。
都这么晚了,桑兆均怎么还在小野的房间呢?
她没想太多,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青菜鸡蛋粥,她挖了一勺吹凉后,送入时野的嘴边,“我看你房内还亮着烛火,知你还未安寝,就去厨房给你亲手做了一碗夜宵。”
时野放下书本,顺从张口含下一口粥,眼神柔了几分,“嘶....有些烫。”
“那我给你再吹吹。”
姜雪卿又挖了一勺热粥,她轻呼了好几口凉气,脸色无异常,等粥的温度差不多后,再次送到少年的唇边。
烫?
她明明吹凉了上边的热气,才投喂到时野嘴边的。
可真真是个男娇娃。
不过,姜雪卿却没拆穿少年的小心思,嘴角勾笑,“慢点,小心烫。”
见时野张口吃下后,也没说烫,她继续挖了一勺热粥,吹凉投喂少年,言语中透着明显的关心,“这么晚了,就点了一盏烛火,也不怕小小年纪眼睛就瞎了。”
时野听后,薄唇一弯,“这不,想要给卿卿挣个功名,让卿卿当状元夫人。”
这一世,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姜雪卿还活着,他娘早过世了整整三年,他也因此,延迟了考取功名利禄。
“你能力不俗,将来必定榜上有名,还有三年的时间准备,需劳逸结合。”
姜雪卿从没有怀疑过时野的能力,将来必有作为,她很看好时野这支潜力股。
不过她是不赞同他吊灯夜读的,这种操作,最是伤害眼睛,古代医疗条件简陋,若眼睛有毛病了,也没有好的方法去治疗。
姜雪卿十足肯定的一番话,让时野微微有些动容,他修长的指腹,握住姜雪卿提起瓷器勺子的右手,薄唇微微松动,与姜雪卿四目相对,“卿卿相信我能做到,那便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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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山镇,毕老板家中。
因毕老板的师兄黄峰道长的道来,毕老板府上,早早让下人打点一番,收拾两间客房,供黄峰道长和他徒弟悬一借助几日。
这日一早,怀孕四个月已然显怀的毕夫人,此刻在院内,叮嘱几个下人,“夫君的师兄,只吃斋菜,不食荤腥,你让厨房那边盯紧了,别上了荤菜。”
“夫人,奴婢晓得的,您每年在黄峰道长过来的时候,都亲自叮嘱一番我们,夫人真的很细心。”
毕夫人的贴身丫鬟道。
“你呀,贫嘴,有你去厨房盯着,我也能放心。”
毕夫人慎了月红一眼,笑了笑道。
“可,可是夫人,老爷让奴婢寸步不离地,跟在您身边伺候呢,您现在是双身子,身边不能没有人贴身照顾。”
月红看着夫人微微显怀的肚子,抿紧唇角,一副不想离开毕夫人的模样。
“没事,我就在自家院子,不乱走动,能出什么事,快去吧。”
毕夫人不喜热闹,不太习惯家中有太多的佣人,因此毕府人手刚刚够,她身边就只有一个叫月红的丫鬟,伺候着。
原先得知她怀孕,夫君体贴她,要去买几个丫鬟回来伺候她,但都拧不过她的脾气,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月红也知道夫人的性子,老爷一向听夫人的,她听夫人的话准没错,“那您别乱走,等奴婢叮嘱完厨房,就让陪您解解闷,最近奴婢在书舍听了一个不错的话本,回头奴婢讲给您听。”
毕夫人也是书舍的常客,自怀孕后,身体有些虚弱,夫君在头三个月,天天守着她,照顾她,不让她出门,就在家中调养身体。
想了想,毕夫人已经好几个月没出门了,她眼眸亮了亮,“书舍又有新的话本子了?”
“那可不。”
“好,你快去厨房,回来给我讲讲。”
自从听到书舍的话本子故事,毕夫人就成了书舍的头号粉,没怀孕之前,基本天天去,怎么都听不腻。
毕夫人是打心眼佩服写话本的人,真是个大才子。
“好,奴婢这就去。”
月红一走,毕夫人就回了房,躺在矮榻上小歇片刻,她本身身子骨就若,自打怀孕以来,嗜睡干呕愈发严重,整宿整宿睡不好,连医术有妙手回春之称的毕安,对此也没辙。
只是常常等毕夫人睡着后,手掌心贴在自家娘子腹部,小声呢喃,“别折磨你娘亲太狠了,不然等你出生后,打屁股教育一顿。”
另一边,毕安书房摆好一盘棋盘,他和黄峰道长盘腿坐着,见黄峰道长落下一颗黑子,“师弟,下棋最忌分心,你今日心神不灵,可需为兄替你分忧?”
“还是被师兄给看出来了,内子自怀孕后,身子骨更是虚弱,我不能离开她太久。”
毕安挠了挠后脑勺,也不藏着掖着,就把心里头的话,如实告诉了师兄黄峰道长。
才刚刚分开小半会,他又想他家娘子了。
毕安嘴角挂上一抹温和的笑意。
黄峰道长正时,掐指一算,却蹙紧眉头道,“弟妹在不久后,会有一劫难,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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