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铮咬紧牙关,尔后又扯起抹笑,“我的第一个女人是不是她,她最清楚。”
“是么,”宋锦卓替罗闻樱接口,“只是这男人的第一次,又是靠什么来衡量的呢?”
两人争锋相对,不禁将罗闻樱的思绪带回到他们所谓的第一个晚上,那时候明铮过门不入,若怀疑他精炼老到倒也冤枉了他,想想男人么,箭在弦上怎会不发,后来再看他的反应……
罗闻樱脸色微红,嘟囔句,“我怎么知道。”
明铮听到这,一把怒火几乎忍不住,“你不知道?”他扬高音调,大有让她负责的腔调,宋锦卓抿紧菱唇,罗闻樱生怕僵持下去,明铮会把细节都给剥出来,“锦卓,我自己上去,你早点回去休息,还有你,”她面向明铮,“你也别在这发神经,赶紧走。”
宋锦卓点点头,并未多说什么,罗闻樱看着他坐进车内后这才直起身,宋锦卓目光定向明铮,没有立即离开。
明铮应该是在这守她到了现在,身影立于拖沓的灯光底下,眼神萧瑟颓靡,罗闻樱径自向楼层而去,身后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响声,她回头见到明铮先离开,宋锦卓就跟在后面。
罗闻樱轻摇头,由着他们去。
掏出在物业那里拿来的钥匙,罗闻樱开门进去,保姆打扫过后到底整洁,光可鉴人的地砖能衬出清冷的身影,她把包随便往沙发上一丢,平时也不是个懒散的人,这会却动也不想动。
把客厅内的电视机打开,接到妈妈的电话,罗闻樱又将音量调轻,“喂,妈。”
“刚跟锦卓吃完饭?”
“您怎么知道?”
“我跟锦卓的小姨一块打麻将,说起你们两个,她提到锦卓今天回迎安市肯定第一个找你,我们差点还打赌呢。”罗妈妈满嘴的笑意,罗闻樱抱起个抱枕塞在怀里,“妈。”
“妈跟你说,锦卓是个好孩子,跟你最相配不过,你可别犯浑,好好处。”罗妈妈时不时要提点她两句,罗闻樱一个劲附和,“妈,你还在打麻将吗?”
“在呢,今天手气好,这不,吃了晚饭再来几圈。”
“那你记得早点回去。”
“别扯开话题,听锦卓小姨说,宋家对你也满意的不得了,赶紧定个时间带锦卓来家里,两边确认后早点结婚,你们也老大不小了。”
可不是吗?她的青春就这么消逝而去,早该结婚生子了。
罗闻樱应付几声,直到那边传来催促声,罗妈妈才焦急挂断电话。
回浴室洗完澡,穿了身白色的居家服出来,罗闻樱靠在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前,对面的楼层偶尔还能看到人影攒动,很少像她这般,一个人孤零零守着个大房子。
耳边传来阵异响,罗闻樱猛地打个激灵,今天才换过锁,不会是家里来小偷了吧?
她一个转身冲过去,看见明铮站在玄关处换鞋的身影,罗闻樱惊得目瞪口呆,脸上挂满难以置信,“你?”
“好不容易才把他甩掉。”明铮睇着僵成石雕般的罗闻樱,“有吃的吗?我晚饭没吃。”
这般口气,自然地像是在家里。可不是吗,这样来去自如,不把这当家还当成什么?
“你怎么进来的?!”罗闻樱怒吼一声,嗓音出乎意料的尖锐。
明铮似乎是被吓了大跳,指指那扇门,“我走进来的。”
罗闻樱握紧双拳,眼睛恨不能在他身上剜出一个个洞来,她疾步走到明铮身前,手在他身上胡乱掏,“把我家钥匙拿出来!”
“你自己没关门,换了锁我哪里有钥匙?”明铮死活不承认,罗闻樱手伸进他裤兜,夏天穿的少,一把伸进去伸偏了,手背似乎在哪个敏感部位擦过,然后奇异地发现它拱起变大,蹭在手背的地儿发烫发硬,罗闻樱整张脸涨红,“流氓!”
明铮眼里也有些尴尬,却立在那不动,“是你动的手,怎么被调戏的人反倒成了流氓?”
“滚,”什么礼仪教养,见到这样的人全部滚蛋去,罗闻樱眯起双好看的眸子,“明铮,你可真有能耐,看来我换锁都对付不了你。”
“那干脆以后就让我住进来吧。”
如果说罗闻樱以前还能忍的话,这会却是箭在弦上,如果自己能拉弓恨不得一箭就往他身上戳,明铮见她气得双肩发抖,他擦过罗闻樱肩膀走到客厅,“你要不信我可以翻给你看,我身上能藏东西的地儿总共就这么几个。”
罗闻樱眼睛跟放大镜似的在他身上扫了遍,“行啊,翻给我看。”
明铮点点头,伸手去解衬衣的扣子,衣摆飞扬,他一拉一扯间,衬衣被脱下后丢向罗闻樱,“你看看,我身上哪里藏着你家的钥匙,噢,还有裤子,我这就脱。”
罗闻樱手里捏着男人的衬衣,她猛然回过神,听到金属皮扣拉开的动静,罗闻樱几步冲到沙发边,抄起上面的一个抱枕二话不说砸向明铮,“你三番五次这样算什么?仗着我对你的感情随便欺负人是吗?要脱衣服找别的女人去,你把我想成是吗了?你个人渣,给我滚!”
她真是怒极了,明铮从来未见她发这样的火,脸上被砸了好几下,偏又是使劲十足的力道,他好不容易顺手将她抱在怀里,可罗闻樱这会跟头被惹怒的狮子似的,她往他脚背使劲一踩,趁他吃痛当口,罗闻樱抡起抱枕直将明铮打得满屋子乱蹿。
他就猜到自己是过来送打的,可没想到罗闻樱真下狠手,明铮两手抱住脑袋,罗闻樱动怒无外乎是因为他出现在宋锦卓面前,又说出那番话,他是故意的,想探探罗闻樱到底是怎样的态度。
可毫无疑问,她当着宋锦卓的面,否认了跟自己的关系。
明铮心里酸涩莫名,脚底下绊到个体重仪,人往前一扑,砰的声响伴随剧痛袭来,罗闻樱怔怔看着他砸在茶几边沿的脑袋随着沉重的身体滚落到地上,她手里紧握住的抱枕一松,耳边嗡嗡的完全不知该怎么反应。
她气,她恼,是因为他轻轻松松就能破坏她原本以为可以清净的生活,换了锁的门都不能将他阻挡在外,罗闻樱心里的无力感充斥全身无处发泄。
明铮痛呼出声,手捂向后脑勺,拿到跟前一看,满手心都是血。
罗闻樱惊叫声,像是有什么在心底破碎,她视眼内渗出朦胧,拔腿就往卧室跑。
“闻樱,”明铮无力地喊了声,挣扎几下才坐起身,罗闻樱见他这幅样子,赶紧走到他身边,“你别动,我喊救护车。”
明铮顺势抓住她的手,“我以为你不管我死活了。”
她咬紧了牙关没有开口,嘴唇却在颤抖,连脸色都是灰白的。
明铮上半身没穿衣服,汩汩淌出来的血滴到精壮的后背上,又滑过腰际滑落至地毯,罗闻樱手伸向挎包,急急忙忙掏出手机,明铮按住她的手腕,“我没事,你送我去医院包扎下就好。”
匆忙抓过包和车钥匙,罗闻樱捡起明铮的衬衣将他搀扶起身,她把衬衣递给他,“赶紧穿起来,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你替我穿吧。”
罗闻樱抬头,将手里的衣服往他胸前狠狠一甩,明铮只得把膀子伸进去跟在了罗闻樱身后。
一路上,罗闻樱强自镇定,看到明铮才穿上的衬衣肩头也被鲜血染红,看来伤口应该不小,她握紧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收拢,纤细的手臂都在颤抖,明铮唇色发白,揶揄道,“在你家受了几次伤了,一次是烫伤一次是被你咬伤,现在又……”
罗闻樱可没有心思跟他开玩笑,“所以,你以后别来我家。”
明铮张了张嘴,不得不沉默地靠向椅背。
到了医院挂急诊,医生说要缝针,罗闻樱想象着长针穿过皮肉的情景,杵在边上愣是没敢吱声,缝针的时候更没敢待着,弄好手续说是要让明铮住个两晚观察。
罗闻樱走进病房时明铮躺在床上,换了病号服,头上还绑了绷带,罗闻樱难掩眼里的愧色,“要不是你太过分,我也不会追着你打。”
“你说说我怎么过分了?”明铮有气无力倚着床头。
罗闻樱站在床尾处,“我打电话让伯母过来陪你吧,你还没吃饭,我去给你订饭。”
在她欲要转身之际,明铮话语决绝开口,“用不着给我妈电话,你想回去的话就走吧。”
罗闻樱叹气,“你待会还要挂两瓶水。”
明铮一个背身,“她身子最近不好,没必要过来担惊受怕。”
耳边传来出去的脚步声,待听清楚门板掩上的动静,明铮一骨碌起身,哪里还有罗闻樱的身影,明铮嘴唇抿了抿,终是无力地躺回去。
没多久,罗闻樱拎着饭菜回到病房门口,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传来。
“怎么没有家属陪着?”
“嗯。”明铮几不可闻轻哼声。
“这样可是很危险的,你还是通知下你家里人吧。”
“你到底插不插?”明铮语气不耐。
护士听闻这样的话,当即脸一红,“好吧,你注意看着点,差不多的时候按铃。”
“嗯。”
罗闻樱从小习惯被呵护,想到明铮的家境,想到他生病时候还要一个人硬挨,罗闻樱心底某处又是一软,她摇摇头,推门进去。
“这是你家属吧?赶紧过来看着。”护士扎完针准备离开。
罗闻樱报以一笑,把打包盒放到明铮的床头柜上,“起来吃点吧。”
“买了什么?”明铮眸子微亮。
“知道你嘴挑,都是你爱吃的。”罗闻樱回一句,不知不觉却令旁人都觉得亲昵,护士笑了笑走出去,明铮坐起身,从罗闻樱手里小心翼翼接过饭盒,眼里的满足瞬间将整张俊脸都点亮,罗闻樱坐在病床边,看着他胃口大口的样子。
房间内静谧无声,明铮是真饿了,罗闻樱看了眼后起身,一手把他的左手压回去,“别举太高,待会小心回血。”
她坐在床沿,接过他手里的饭盒替他端着,明铮就着吃过饭,罗闻樱收拾妥当后坐回去,“要看电视吗?”
他摇摇头,“我想看看你。”
罗闻樱把脸别过去,“你先休息会,我看着。”
“你不是要回家吗?”
罗闻樱嘴一抿,“别装腔作势的,赶紧睡。”
明铮轻笑几声,罗闻樱注意到男人舒的五官俊朗有型,明铮抑制不住,连胸口都在起伏,“我很高兴……”
“你是自虐狂。”
明铮不以为意,“你说什么都好。”
罗闻樱把电视打开,想要避免些尴尬,明铮侧躺着盯着她的脸,罗闻樱坐在那动也不动,除去起身按过一次铃。渐渐支不住倦意和疲劳,明铮沉沉睡过去。
手背上的点滴什么时候被拔掉的都不知道,翌日,明铮是被一阵细微的声响给吵醒的,他睁开眼帘,嘴里唤出声,“闻樱。”
“明铮,醒了。”
他一个激灵,几乎掀被而起,“妈,你怎么会在这?”
“今早接到闻樱的电话,说你在医院,去洗漱吧,我做了早餐带过来。”
明铮望向四侧,目光游离,“她什么时候走的?”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早上,她用你的手机拨得家里的电话。”
明铮躺回床上,撞破头本也不是多大的事,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进来的两人,前头的挺着个大肚子,后面的则一个劲打量病房。
“哥哥。”
身后的明成佑紧跟句,“叫大哥还差不多。”
几岁的人了,还纠结着这称呼,傅染完全不搭理他,明成佑将手里的果篮放到床头柜上。明铮绷紧张脸,“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
“妈今天说不过来依云首府,你这有事。”
“又不是多大的事。”
“呦,”明成佑凑过去一看,“伤成这样,还裹得跟个粽子似的,老大你招谁惹谁了?”
尽管明成佑应该比明铮大些,但有些称呼都是习惯性的,也都懒得去更改。
傅染朝他瞪一眼。
明铮神色清冷,话也不多,瞅着傅染的肚子道,“你现在走路也不方便,别总往外面跑。”
“哥哥你放心吧,我知道的。”
明成佑一听这两字,再看看明铮,冲旁边的老婆道,“出去找找你妈干嘛去了。”
“她不是你妈?”傅染回嘴。
明成佑嘴一咧,“我在这坐回,吹吹冷气。”
眼见傅染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明成佑拉开椅子坐在明铮床边,“你演什么不好,在这演苦肉计。”
“我没那闲心思跟你闹。”
明成佑翘起条腿,男人长得好也是罪孽,像他,素来有迎安市第一美男的称谓,走哪桃花开到哪,“我听傅染说你跟罗闻樱的事还没成呢?你能抓把劲吗?”
“你管我的事做什么,我又不会回去撬你墙角。”
明铮话里有话,明成佑岂能听不出来,他爽朗笑开,“我怕你啊,要是真能成,早几年干嘛去了?”
眼见明铮的脸色愈渐往下沉,明成佑也敛起笑,“不跟你开玩笑了,其实要绑住个女人很容易。”
面对明铮挑起的眉头,明成佑看门口一眼,他凑过去道,“你把她变成你的,哪怕暂时不会服服帖帖听话,可身体先占着,她还能存别的心思吗?听说她最近在跟姓宋的交往,你要把她给霸了,她就算真有那想法,也不得不断掉。”
明铮眉间越发蹙起,明成佑身子靠回去,“你们这样拉拉扯扯你躲我追的何时是个头,这是速战速决的最好方法。”
“但她现在跟想跟我撇得干干净净。”
“你不想跟她撇干净就是了,”明成佑扫除潜在情敌的第一招,就是赶紧替他搞定自己该惦记的女人去,“你是说没机会下手是么?那容易,你想她不想的时候,用强反而会招来反感,还是酒后乱性最好。”
明铮盯着明成佑没有说话。似在斟酌。
“反正第二天醒来吃都吃了,她也不能把你怎样,顶多吃回去,”明成佑想到某个清晨,傅染那张愤慨的脸,这会回忆起来想笑,“你们应该也不会是第一次了吧?”
明铮冷哼声,“听你的意思,倒是娴熟。”
“别吃枪药似的,我这可是在帮你。”明成佑话音方落,门外传来笑声,紧接着傅染和赵澜一前一后进来,“你们两在说什么呢?”
明铮抢先,“没什么,交流交流。”
傅染挺着肚子走到明成佑身侧,手臂自然地环住他脖子,明成佑抬首,一条手臂将傅染勾进怀里,“我在教老大怎么追女人。”
“你会有什么好主意?”
“拭目以待就是了。”
罗闻樱来时,傅染和明成佑都不在,赵澜陪在病床边,明铮听到脚步声睁开眼,唤出口的闻樱二字被一阵高嗓门给淹没,“老大,我们来看你了!”
小朱穿着牛仔裙直接蹦进来,身边还跟着谢楠。
“伯母。”
“伯母。”
几人相继打过招呼,赵澜赶紧起身招呼,“闻樱,快来坐,你们也坐。”
明铮眉心一跳,看到跟在后面的谢楠脸色微沉,他不信罗闻樱看不出谢楠对他存的心思,这会却还把她带到医院来,不是想气死他还想做什么?
“这姑娘挺面熟的,明铮,有次你喝醉酒,是她把你送回家的吧?”
谢楠脸一红,小朱别过脸冷冷笑了声,罗闻樱倒是满脸的不在乎。
明铮没有回答赵澜的话,谢楠走到他床边,“老大,你的头怎么会伤成这样?遇上打劫的了吗?”
明铮抿紧菱唇,眼睛一瞬不瞬定在罗闻樱身上,罗闻樱轻咳声,“下班时遇到小朱,知道你在医院所以说要代表公司来‘慰问你’,正好谢秘书也在,抵不住关心,就一起来了。”
言下之意,是谢楠自个要跟着的。
谢楠变了变脸色,却极力维持脸上的笑。
几人没在病房逗留多久,罗闻樱知道了明铮的伤并无大碍后,跟赵澜说了几句这才离开。
病房内恢复静谧,罗闻樱跟小朱和谢楠走向停车场,用车载了她们一顿路,谢楠示意要在前面停车,“我朋友约我在这吃饭,罗经理,我在这下就行。”
“嗯。”罗闻樱将车停靠,放谢楠下去。
小朱瞅了眼消失在后视镜内的身影,“eve,谢楠八成是回医院了。”
罗闻樱不置可否,笑了笑后发动引擎。明铮心里藏着傅染,连她都走不进去,就凭个谢楠?
恰好第二天有部门聚会,明铮记得日子,他尽管出了院却并没有去堑堃,明成佑的话时不时在他脑子里飞转,起初还有些抵抗情绪,慢慢他所说的那句先把人霸占了再来想别的心思越渐占据主导地位。
明铮倚在窗前,眼见夜色朦胧后坠入黑幕,他知道每回聚餐罗闻樱都会喝酒,这次再加上升职,尽管庆祝过,但同部门的人岂会错过灌酒的好机会。
明铮将手机开开合合,似在犹豫,又似在想着什么重要的事。
半晌后,他拨通小朱的电话,得知罗闻樱果然喝高了。
“老大,那些人真过分,非扯着eve喝酒,讨厌死了。”小朱说话仍然高亢,明铮眸光轻闪,“我知道了,还是在老地方吧?”
“嗯,是的。”
明铮驱车赶到酒店,小朱扶着罗闻樱正摇摇晃晃出来,看到他,小朱急忙腾出一只手直摆,“老大,这儿!”
明铮走近几步,从小朱手里接过罗闻樱,“怎么喝成这样?”
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喊,喝高了才好办事儿。
小朱喋喋不休地埋怨,还让明铮扣那些人工资去,明铮将罗闻樱扶进去,“行了,你回去吧,我送她。”
小朱瞅了眼迷迷糊糊的罗闻樱,小心翼翼问一句,“eve没事吧?”
她后来细想,应该打电话给宋锦卓才是,只不过她没他的号码。
明铮拍上车门,“送她回家还能出什么事?”
小朱心想也是,明铮看着多正经一人啊,平日里冷面冷脸的,好好说句话都要看他心情,这样的人应该也会有高尚的人格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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