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忍心戳破她孤注一掷的幻想。
然而喻德最终还是不忍地偏过头,轻声开口:“阿倾,你该知道的,我走不了。”
“为什么走不了,我们独自去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地方,我们……”
“阿倾,你先冷静下来。”
喻德按住喻倾颤抖地双肩,声音里满是心疼:“登报以后,我的身份在全国甚至很多国外都引起了巨大的关注,很多人都在关注我,就连来找你这一趟,我都找了许多其他由头,我的身份举重若轻,一旦有风吹草动,顾百川立刻就会知道,届时我们谁都走不了了。”
“那我们就不走。”
喻倾眼中的泪一滴滴流下,脸上却还是带着倔强。
“我们不试试怎么知道走不了呢,父亲,我们试一试,哪怕走不了也没关系,阿倾不怕。”
“能和您一直站在一起,是我的荣幸。”
这和她母亲如出一辙的固执让喻德的脸色更痛了几分。
很久很久,他才在喻倾破碎哀求的眼眸中叹了一口气,轻声开口。
“阿倾,你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喻倾愣了愣,喻德很少和她提过母亲,她也知道喻德心中有疤,从不提起。
她没想到喻德提起母亲会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
“你母亲年轻时候和你一样漂亮,我们青梅竹马,她十八岁我们就结了婚。”
说到这里,喻德声音轻颤。
“你母亲身体一直不好,我知道,所以什么活都不让她干,生怕她累着。”
“后来有一天,她告诉我她怀孕了,已经让大夫来看过了。”
“对不起,阿倾,我知道这样说对你可能很不公平,但在那个时候我真的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我甚至从来没想过让你出生。”
“因为你母亲的身体实在太脆弱了,她根本承受不起这样的操劳。”
“我早就打算好了不要孩子。”
喻倾好像已经知道了喻德接下来要说什么,脸色愈发苍白。
“可是你母亲那天站在我面前,就像你现在一样,哭着求我。”
“她说她一直很想要自己的孩子,她说打掉孩子她会觉得对不起我,更对不起腹中的孩子,她说万一最后两个都平安,那就皆大欢喜了。”
“我不同意,我当然不可能同意,可是她跪在我面前。”
“她哭着求我不要杀掉我们的孩子,说她宁愿死也不想失去这个孩子。”
喻倾知道那个孩子就是自己,她此刻已经泣不成声了。
太苦了,太痛了。
像是有一把刀在割喻倾的心。
喻倾前十八年顺风顺水,除了身体差一点,她从未受过任何委屈。
喻德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了她面前,爱她入骨,恨不得把她宠到天上。
她从没想到有一天,也是喻德一字一句让自己绝望。
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想让喻德不要说了,她想说无论如何她都真的不想抛下他一个人。
可是喻德还是说了下去,他看着面前哭到不能自已的女儿,心中的哀痛不比喻倾少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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