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姝想起了那本日记,上面记录的可不只是晏明远一个人的恶行。
她苦笑了一下,“怎么会不欺负呢?只是我们家跟沈沁的家差太多了,我没有能力反抗。现在我不想忍了,我受够了。她不就是仗着她爸爸吗?如果没有她爸爸,就她那性格早就被人喷到太空去了。”
“你想过后果吗?如果她父亲替她出头,你读不了书怎么办?”
晏姝现在什么都不在意,自然没想过这件事,她发现他这个人虽然平时不声不响,关键时刻果然靠谱!
“唉,读不了就读不了吧,反正我也想过了,就算没有沈沁的麻烦,我可能也上不了大学。”
“为什么?”贺之洲问,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为什么?可能因为……我爸爸吧。”大概是因为心里清楚贺之洲的底细,知道他是个好人,晏姝也愿意跟他说。
然而贺之洲现在却刹车了,“抱歉,如果不方便说就不用说了,这毕竟是你家里的私事,我理解。”
晏姝一撇嘴,“什么私事,我们那小区里谁不知道啊,晏明远赌钱喝酒打孩子,一点都不是什么秘密。他喝醉的时候说过,以后要找个有钱的人把我嫁了,无论对方是老是少是男是女,给钱就行。”
这句话本来有些自嘲的幽默成分,但是表达的意思却一点也不好笑。
贺之洲没说话,两个人并肩低头走着。
晏姝偏头看了他一眼,“觉得我挺可怜的是吧?换个角度看也没那么可怜。好歹我还有个家,还有人把我养这么大供我读到了高中,我还有一个很爱我的妈妈,我觉得也算挺好的。”
“你……”贺之洲顿了一下,似乎斟酌了一下词汇,“你的性格很乐观。”
“不乐观又有什么用呢?我以前怨天尤人,恨不得马上就死了才好,可是……我后来发现,还是活着好。”可是后来她死了才知道,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贺之洲轻叹一声,低低的声音说:“有时候活着也是一种折磨。”
“怎么会呢,我可以努力啊,努力活得更好,争取折磨别人去,比如刚才那个沈沁吧,还有我那个爸爸。
我活着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折磨吧,如果我活的更好,那他们就更折磨,我的快乐就是建立在他们的痛苦之上的。”
说话间,已经到了医务室,两人也就打住了话头。
尽管确定没事了,贺之洲还是给晏姝的脖子上了点药,又看了看她已经消肿的脸颊,“我看你挺容易受伤的,给你拿点药留着备用吧,算我送你的。”
“谢谢,你人真好!”晏姝发自内心地感谢着。
贺之洲没回答,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好人。可能好与坏也没有明确的界限,正所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他收拾了一下东西,想了想还是说道:“以后不要做的太过分,适可而止,不然你有可能会回不了头。”
晏姝眨巴两下眼睛,分析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然后笑得眯起了眼睛,“你是怕我变成坏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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