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萌,我们来找你吃晚饭啦。”
戈瑾一改往常的沉默,率先开口邀请她共进晚餐。
卞林则直接跑进教室,抢了亓萌的笔:“哎呀,别写了,今天仁英大饭店的小炒菜单里红烧肉、铁板鲈鱼,咱们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语气万分笃定,好像这顿饭是早已约好,而不是这群人一时兴起。
亓萌觉得有几分好笑,忍不住端起奶茶压住荒唐的念头,余光撇光门口,还有余赫一、韩栋、大陈,甚至尤俞尤吾也笑吟吟的等着她,只不过似乎缺了一个人。
“小林子,还有其他人一起吃晚饭吗?”
亓萌左顾右盼。
“啊?谁?人都来齐了啊。”
卞林一时没反应过来。
余赫一心领神会,露出揶揄的笑容:“你说罗斑啊?”
“嗯,对啊,罗斑去哪儿了,毕竟是带我飞的大神,吃饭怎么能不带他。”
亓萌佯装无事说道。
卞林总算反应过来:“罗斑说,今天父母回英国,他去机场送送。”
“哦,那我们赶紧走吧。”
不知怎么,得知答案内心还是忍不住的失落。
亓萌把喝空的奶茶杯准确无误的扔进垃圾桶,中考体育有一项投篮,为了拿到满分,拉着表弟苦练许久。
飞机起落制造的云痕是机场独绘的风景,错落的轰鸣是专享的人造鸟啼。不过这些都不是这一隅地能够敲动心房的原因。
世间事不是独特才吸晴,而是重复上演,触发共鸣,才使得情感共振,引人伤心。
机场,每天重复上演千万次聚散,未话离别,又要别离。
罗斑站在航空公司前台等待父母办完托运手续,百般无聊。
突然,一个皮球滚落在罗斑面前,他朝滚来的痕迹望去,小男孩正屁颠颠的跑过来。
身后跟着一个女人显然是小孩的妈妈:“儿子,别跑那么急,小心摔倒。”
“皮球,皮球,你别滚那么快。”
小男孩子一路追逐到罗斑跟前。
罗斑捡起皮球,笑吟吟的递给他,顺带帮小男孩戴正歪斜的鸭舌帽。
“快,谢谢哥哥。”妇女很快赶了上来,露出感激的笑容。
小男孩天真无邪的说道:“谢谢。”
随即,排着皮球继续撒欢去。
罗斑看着他欢乐的身影,心中感叹,是不是每一个男孩,小时候都拥有一个五彩的皮球。
“斑斑,你真的考虑好了,不跟我们去英国吗?”
罗妈妈还没有放弃游说儿子。
罗斑摇摇头。
罗妈妈看着机场内铺天盖的的补习培训广告,忧心忡忡的说:“国内学习压力太大了。跟我们去英国就不用学习语文啦,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罗斑头疼,他这个妈妈从某种程度上特别不像一个高知,在知难而退这点上简直和某人一模一样。
“妈,我并不是说拒绝国外留学,未来有需要,我也会去的。不过,目前在国内我更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罗妈妈无可奈何,她不是古板守旧的家长,不认为自己年长,就可以替儿子规划人生,她无法强迫儿子按照自己的安排行事。
罗爸爸适时插嘴:“儿子,爸爸看这样,你先在国内学习发展一段时间。如果到时候实在不行。欢迎随时来投稿爸妈。”
“是呀,是呀,在国内还有我照顾着呢,出不了多大差错。”
张妈出言宽慰罗妈妈。
罗妈妈勉强的点点头,其实早几年她并没有强求儿子的伴随,但随着这几年家中四位长辈的相继去世,血亲的相继离世,国内再也没有可以守着儿子的家人,才开始不断希望把罗斑圈在自己可视的范围内。然而,郁疏的儿子,显然也像罗茂一样,相当自我。
“飞往伦敦的c9120马上开始登记,请该班次的乘客立即通过安检,前往登机口等待。”
机场广播响起,女声总是冷冰冰的毫无温度可言,不像送别的亲朋好友,无限眷恋。
郁疏又拉着罗斑叮嘱了几句,脑中飞快的盘算着回去要给儿子定制什么学习计划。
而罗爸爸给儿子的临别赠礼总是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他掏出手机,打开电子银行,给儿子转了一笔钱。
两人便进了安检。
罗斑和张妈站在玻璃窗前,看着英航国际顺利腾空,放心的走出航站楼。
今天西青的天气很不错,空气不潮不燥,微风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是春风。
“叮”罗斑的手机震动,是一条来自银行的到账信息,尾号9870的罗先生给他转账,1000000。
论离别,罗斑还是喜欢他爸这种方式。
银河公园,玫瑰湖畔,101幢公寓,一蓝一粉,相映成趣。
城市里睡的最晚的人群有在红灯区喧闹的,也有挑灯夜读的学生,亓萌和罗斑显然属于后者。
亓萌合上政治课本,心中一阵苦恼,语数英三门,数学是历史遗留问题,政史地,政治纯靠积累,自己之前没有系统背诵了解过,看到大题真的是一头懵。亓萌低头在蓝色便利贴上写下大大的数学,政治,按照惯例摁在了玻璃窗上。
“嘎吱”只听见隔壁传来开窗的声音,亓萌心中一动,起身开窗探脑袋,隔壁抬头数星星的牧羊少年不正是罗斑的吗?
亓萌眼睛瞬间点亮,笑容如二月迎春花绽放:“罗斑,我抓到你了。”
“嗯?”
突如其来的问候打断罗斑的沉思,他应声而去:“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往常这个时候,隔壁鼾声如雷。
“我正在作业啊。”
亓萌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
罗斑点点头:“第一天到文科班,还适应吗?”
亓萌轻哼一声:“当然啊,我是谁啊,人见人爱,仁英第一小可爱。”
罗斑轻笑出声,心头的阴霾似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亓萌,我们认识十多年,我发现我还是不够了解你的优点。”
“哈哈,本人深藏不露,低调有实力,你突然发现,我一个,两个优点,不足为奇。”
罗斑忍笑:“我发现你的脸皮有时候非一般的厚,我站在这儿都感觉要被你的脸挤到。”
亓萌一下子炸毛,挟着三分怒气,七分嗔怪说:“你说什么?你再重复一遍?”
“我说你脸皮和长城差不多……”
罗斑这人一向对亓萌有求必应,立即重复了一遍。
“啪”亓萌气炸了,加重了语气:“罗斑,你不要以为我现在打不到你。你是看我们现在不是同桌了,忘记了我在二班的时候,你敢怒不敢言的恐惧了是吗?”
罗斑忍俊不禁,想起大多时候亓萌虚张声势,张牙舞爪的样子,但实际上连纸老虎都比不上。
罗斑思量再三,才相出亓萌生气的样子像什么:“包子。”
“嗯?你在说什么包子?被你这么一说我都饿了,想吃甘美味家的蛋黄流沙包。”亓萌的关注点一下子绕道早餐去,彻底忘记了寻仇一事。
罗斑微微探出头看亓萌遐想美食的傻乐样,却被窗户上的便利贴吸引了注意力:数学。
罗斑不假思索发问:“大半夜的原来是受了数学的困扰哦。不知道是又是哪位数学家提出的理论困扰了你。”
一说到这个,亓萌就头疼,她扶腮望月:“哎,或许是我太可爱了,数学家们都喜欢来逗我,这个“们”的数量感觉就有比银河的星星,数不胜数。”
“哈哈,要不要我教你。”
罗斑抱肩望月。
亓萌将信将疑:“真的吗?”
“你不信?在这个老大难上,之前不是就替你解决了不少历史遗留问题吗?”
罗斑没好气。
亓萌点点头:“也是,你这个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在数学上很有建树。”
“只是在数学上?”
罗斑不服。
“当然你在物理上、化学上、生物上、编程上、体育上、放风筝上、唱歌上、乐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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