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宁被盛放带回家,他还挺专业的弄了个仪式。
进门之前拿树枝子点了点儿水,然后在她身上撒了好几下。
索宁逗他:“不会还要跨火盆吧?”
他琢磨了一下,“倒也不是没这个条件。”
“……”她无奈笑笑,这个心大比天大的大少爷怎么能这么封建迷信,“别弄了。”
盛放根本不听,撒的仔仔细细,认认真真。
索宁见他那个样子,顿时倍感窝心,她拍了拍他的肩,盛放直起身来,“干……”
嘛字还没说出口,人已经环抱在他胸前。
他手支棱在半空中,手里拿着滴答水的树枝子,怕滴到她身上,所以只能撑着胳膊离远点儿。
所以此刻两人的架势就跟索宁强行抱他,他还浑身嫌弃一样……
他在自己身上擦了擦另一只手上的水渍,单手抱着她,轻轻的拍了拍,“怎么了我的小木头?”
索宁的脸闷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委屈了?”
她还是不说话。
盛放叹了口气,“对不起,我怎么就没保护好你呢。”
周砚那狗东西烦人是烦人,但是有句话说的对,是他把索宁连累了,带入了危险境地。
虽然最终是有惊无险,但伤害无可避免。
他不知道索宁在被关押期间是怎么度过了一天有一天,尤其在眼看着程伶死在面前的样子,会是多么大的一个阴影。
“小索,对不起。”他的语气诚挚,但又异常无力。
“对不起就完了?”索宁面无表情的看着,“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盛放他愣了愣。
她伸手在他脑门儿上弹了一下,不轻不重,“我原谅你了。”
索宁明白他心里面的愧疚,程伶这个对他有着特殊意义的人死了,加上她又被卷进去,对于他来说又是什么样的打击。
其余的事都可以翻篇儿,不再论对错。
她只想两个人一切都好。
手收回来的时候,滑过他下巴上的胡渣,头发也有些凌乱,眸子里布满了红血丝。
“看你胡子拉碴的。”
盛放自己摸了摸,头两个小时收到唐挺的通知说案子了了,他就急急忙忙的先去给她买了衣服拿过去。
倒腾自己这茬儿压根儿就没想起来。
“胡子拉碴怎么了?老子往那儿一戳照样是帅的人神共愤!”
索宁让他逗笑,他目光锁在她的脸上,两颊明显都已经有些凹陷了。
“倒是你,怎么瘦了那么多?”他说着摸了摸她脸,“我靠,唐挺他们不会不给你吃饭吧?我……”
他话没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两片唇堵住了嘴,一股熟悉的沁香像小河流水一样,缓缓的灌进了他的心里。
焦躁不安多日的情绪,似乎终于被安抚下来。
索宁撤开身,“瘦了不是因为没吃饭。”
“啊?”
“是想你想的。”
大少爷脑子里噼里啪啦的,身子却僵住了。
“你……你这……”
他结巴半天,也管不得别的,把手里树枝子一扔,给人打横抱起。
“该我主动啊。”
“……”
——
索宁计划在家休整两天就回所里上班。
说是休整其实根本也根本没休啥,打从出来那天,赵三带了一帮子人就来看她,小二十口子往她那个小破屋里一挤,一人一句话,房顶都快掀起来了。
再就是金小哨,除了自己还代表陶妄来探视,拿的东西也是创意无限,热情满满。
说里边儿伙食不好,必须大块吃肉大口喝汤的补一补。
直接拎了个半大的猪崽子去了她家,活蹦乱跳,只哇乱叫……
见过世面的大少爷都惊了,“你这是让她生吃活猪嘛?”
小金爷更生猛,随身掏出一把杀猪刀,“厨房在哪儿?我先宰了它给姐姐炖上。”
索宁:……
我可别造这个孽了吧。
又得知了她在里面的这几天,金小哨意图劫狱的想法,让索宁是哭笑不得。
一方面感激他们对她的种种关怀,另一方面就是没有想到……
会被人关怀。
毕竟独来独往了那么多年,这样实在有些受宠若惊。
休息两天,她就回了所里。
张所长又是一顿百感交集,就差痛哭流涕,看得出是受了挺大的惊吓。
索宁给好生安抚一顿,开解半天,总算是心放回了肚子里。
她回来之前,盛放就已经开过会,也没旁敲侧击,说的很直白,谁都别碎嘴子说些有的没的,影响单位团结。
众人心知肚明,大老板这时候说话还算客气,谁都不想卷铺盖卷走人,所以就连私底下讨论这件事的人都没有。
事情似乎就此尘埃落定。
一切回到了正轨。
盛放犹豫再三还是打了个电话给程康。
程家已经全都回了北市,要应对各种打击挫伤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完成的,周砚下手狠,他们一时半会儿都很难缓和。
从另一角度来说,程家在这次事件应该是伤亡损失最惨重的一方。
说可怜或同情有些过分,盛放只是有些不落忍,但也仅限于此,再无其他。
程康隔了一阵子才接电话,声音中的疲惫不堪,清晰可见。
两人简单的交谈几句,没什么别的可说,也就准备挂电话了。
程康问了盛放那么一句,如果不是案子突然峰回路转,那么他会不会跟周砚一样打击程家,让他们一败涂地。
盛放并不想回答这种如果的事,所以直接挂了电话。
其实他早就有了答案,就在一开始的时候……
如果程家咬着索宁不放,他一定会那么做,且再不能翻身。
—
周芝意知道索宁这茬儿的时候,已经是小半个月以后的事儿,当时气的蹭就站起来。
指着沙发上坐的俩大男人,“你们就这么瞒着我,让她自己受这种罪?!”
赵湛庭一边儿安抚一边扶她坐下,“就是担心你这个脾气,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千万别再动气。”
周芝意一把挥开他,对着周砚道,“哥你也闷不吭声?”
周砚抬手让她坐下,“刚撤了吊瓶你就消停会儿。”
“我靠!我怎么消停!?”
“就你这阵子这个身体状况,我怎么跟你说?”周芝意他们出来以后才发现已经怀孕。
但她胎像不好,没两天就开始出血,别说出门了,走动都不行。
完全就是在床上过了个年,一直到现在。
当时网上激励成那个样,她要知道了,不定气出个什么好歹来。
所以只能瞒着,就连他也没敢轻举妄动的回去,就怕引起她的怀疑。
周芝意知道他们是为她好,但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居然被瞒的死死的,她家宁宁现在一定气死她了,搞不好都绝交。
越想越觉得心酸,眼泪儿跟着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完了,没朋友了……宁宁肯定要气死了,我怎么这么不争气呢……偏偏这个时候有了。”
赵湛庭赶紧给拿纸擦眼泪,安抚道,“好在是有惊无险,再说怎么能怪你。”
周芝意眼泪唰的就收住了,别过头泪眼朦胧的看向赵湛庭,“对啊,当然是怪你啊!!你为什么让我这个时候怀孕??”
赵湛庭:……
我可是千古奇冤了。
“男人真是……看透了,看透了……”
周砚坐在一边儿,一脸:……
跟赵湛庭对视一眼,激素作祟,激素作祟。
周砚当天就赶回了S市,直奔索宁他们单位,到了外面给她打了个电话。
索宁当时在忙,腾出手来接了。
周砚问:“方便出来一下吗,我在你单位门口。”
“不方便,在忙。”
索宁的声音有些冷漠,周砚闻言有些怔愣,解释了一句,“没别的意思,就是看看你还好吗。”
毕竟……
出了那么大的事情。
索宁嗯了一声,“挺好的,谢谢。”
周砚帮她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是无意之中在盛放打电话的时候听到的,大概就是周砚为了给程家施压如何如何。
“周砚哥,我很感激你做过的一切。”
周砚听到这里大概心里有了点数儿,“我不是为了让你感激我,你别误会。”
他有些像是惊弓之鸟。
就是怕自己无论做什么事,到了索宁这里都成了另有所图,他很怕会这样。
可即便真的是……
想对她好也是真的。
索宁嗯了一声,没再说别的。
有些人没法给予回应,也不应该过多的牵扯,因为每一次牵扯或许都会成为他的幻想和期待。
她不明白都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了,周砚的执念到底是因为什么……
不破不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