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宁周末剩下的一天时间,去看了周芝意。
他们家的小奶娃娃已经快三岁,是个女儿,小名叫暖暖。
那年索宁本来是要赶在预产期的时候回来的,结果提前两周就有了动静儿,等她从北市赶过来的时候,孩子都生下来几个小时了。
周芝意生完孩子以后大概是让赵湛庭宠的厉害,半点儿没有当妈的样子,跟小孩子在一起,闹的不行,比从前看上去还要少女的多。
索宁没有看小朋友的经验,本来打算直接给红包的,结果被傅承晋一顿嘲笑。
然后在网上商城选了些什么芭比娃娃啊小裙子五颜六色的小饰品啊,弄了一堆,索宁大包小包的拿着,总有些别扭。
傅承晋:“正经头一次见你干女儿,气势还是要有的。”
再者,也还不会花钱呢。
索宁一琢磨在理儿,也就没再争执。
到了周芝意家里,果然暖暖对这些东西十分的受用,每一件都表现出了无比的热情,捧场的不得了。
这让挑礼物的傅承晋异常的有成就感。
索宁默默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吃完午饭后,暖暖要去院子里玩儿,傅承晋主动的担任了大玩伴的角色。
然后就有了现在的这幅画面,一大一小在院子里玩儿,索宁和周芝意隔着玻璃看他们。
这让她陡然有种万事足的踏实感。
周芝意看着看着不免叹息,“真是恍如隔世啊。”
从傅承晋出车祸到现在,都已经是十年之前的事情了,难以相信,居然还能再见到他。
其实何止是她,就连索宁自己有时候都觉得跟在梦里一样。
悬着。
“暖暖都要三岁了,咱们也三十挂一了。”
周芝意笑笑,问了句,“你们俩现在……”她想了一下,到底是没找到个合适的修辞来形容,最后只能说,“关系怎么样?”
索宁点点头,照实回答:“还不错,彼此照应。”
周芝意了然点头,没再深问。傅承晋除去现在腿脚不便,没有任何可说的缺点,无论是风度教养还是对待索宁的心思上,她从来都觉得非常妥当。
以前是,现在也一样。
所以不论他跟索宁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相处,都不必担心。
“之前说好两年就回来,怎么拖来拖去的弄了三年啊?”
索宁的眸光顿了顿,“没什么,那边临时加了项目。”
周芝意半信半疑,“真的?”
她点了点头,“真的。”
说完视线又转向大厅外面,无比和谐。
傅承晋其实也没什么跟孩子玩儿的经验,主要是脾气温和,耐性也比较好,所以暖暖怎么玩儿怎么闹他都比较宽容。
大人的宽容对小孩子来说就非常难得了。
然后迅速的建立起了莫名的友谊。
暖暖玩儿累了就顺势蹲在了傅承晋的轮椅旁,觉得好奇,仰着小脑袋问:“傅叔叔,我能坐坐它吗?”
傅承晋笑了笑,“可以我抱着暖暖坐坐。”
“不行我自己坐吗?”
“叔叔腿受伤了,离开它不太方便。”
“受伤?疼吗?”她说着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在傅承晋的小腿上揉了揉,“有好点吗?”
傅承晋怔了怔,然后点了点她的小脑袋,“好很多,谢谢暖暖。”
暖暖很开心,站起来,爬到了他的腿上,身子一栽窝进了他怀里,“不客气。”
小孩子困意来的急,睡的也很快,没几分钟的时间傅承晋就感觉到了胸前的均匀呼吸,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看着怀里软软的小团子不知道如何是好。
正想转身喊周芝意,门被从外面推开,一前一后进来两人,是周砚和赵湛庭。
赵湛庭一看自家女儿在别人怀里睡着了,赶忙过去接了过来,“有劳了。”
然后抱着进了屋里去。
连人是谁都忘问问了。
院子里一时就剩下了傅承晋和周砚,两人对视数秒,周砚抬脚朝他走过来,在距离差不多一米之遥的地方驻足。
思忖片刻却就是没想到一个合适的开场白。
反倒是傅承晋先冲他微微颔首,说了句,“你好。”
周砚也就顺着回应了下,“你好。”
简单而公式化的问好之后,傅承晋的手垂在了一侧,“还认识我吗?”
他这张脸与从前天差地别,全靠辨认是不可能认出来的,但周砚不同……
在索宁走了以后,他就已经查过了所有的信息和线索。鱼鱼
也就因此知道了傅承晋的事,照片他一早就见过了,他对这张脸虽然陌生却也知道他是谁。
“认识,傅承晋。”
傅承晋点了点头,“你倒没藏着掖着。”
周砚垂首嗤笑了下,不甚明显,“我似乎没什么可藏的。”
傅承晋挑眉看他,“周砚,你我之间就不必这么虚伪了吧?”
他这话说的周砚跟着一愣,神色却依旧平和,“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说完抬脚就要进大厅,傅承晋压了压声,状似无意的说:“当年傅霖是怎么知道我在M国的?”
周砚:……
他吞了吞胸腔的情绪,“那你应该去问他。”
傅承晋的目光就这样盯着他一直进了大厅,他的神色倏然变得有些沉冷,他的手指在轮椅把手处攥了攥,指尖微微泛白。
直到索宁的身影从门口晃过,他才放松下来,缓缓趋于平静。
—
隔天周一。
索宁一早直接先去了总所报道,结束以后又紧忙回了单位。
从院子到办公室的摆设布局其实并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几年不见,猛不丁的还是多少有些生疏的。
例会推迟到了午饭后,就是为了等她。
张所长在会议上直接宣布了总所的任命,索宁目前暂时担任副所长的职务。
除了化妆部她需要兼顾一下,剩下的就是负责所里其他一些事务。
简单说完以后,就散会各自去忙了。
张所长把人留下,聊了几句。
他今年以来身体就不太好,比前两年老的也快,头发基本上已经白完了。
索宁心里莫名不是个滋味儿,好像明明离开了没多久,他怎么忽然就那么老了呢?
精神头也大不如前。
张所长倒挺看得开,反倒看她觉得心疼。
她跟盛放的事儿,他也是后来才知道,也明白了为什么索宁当时那么义无反顾的决定要去北市。
现在看着还挺好,头发也长了,好像也比原来长了一点肉,总算是有些欣慰。
“索儿,这几年在外面辛苦了。”
索宁跟他弯唇笑笑,挺诚实:“一点都不苦,北市的生活水平挺高。”
张所长知道她是逗闷子,也跟着笑了笑,“看出来了,伙食不错,你都长膘了。”
索宁:“……”
“张所,您可不如头两年会聊天了。”
“哈哈,夸你呢小丫头。”
闲聊了一会儿,索宁就出来了。
她先去资料室拿了些资料出来,得尽快熟悉一下其他的业务流程。
还没等看多少,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唐挺打来的。
索宁接起来一听,他声音还有点含糊不清,“回来了?”
“嗯,上周五到的。”
这几年虽然没有见过面,但联系一直没断过,主要是她时不时的要麻烦他去帮忙看看高晴。
唐挺哦了一声,“晚上一块儿吃个饭?”
索宁看了看手上这一叠材料,不定看到什么时候呢,“改天吧,我刚回来,事情有点多。”
“豁,升职了吧?”
索宁闻言笑笑,有些不太适应。
唐挺也不是什么矫情的,反正人回来了,饭什么时候吃都行。
挂电话之前又想起来另一码事儿,提醒了一句,“高晴这周末出狱,你安排好时间,小姑娘天天念叨着你接她呢。”
索宁自然不会忘,赶在这个时候回来,本来也是有所打算的。
房子她租的是个小三居,多出来的那一间就是留给高晴的。
“谢谢唐队,那到时候见。”
挂了电话电话,她起身起接了杯水,转身要回来的这个当儿,就与从外面走进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索宁手上握的稳,倒是没有撒出去,只是他出现的太过突然,没太有防备。
盛放一身西装笔挺,包裹的身姿高峻,他气场强大的几乎使人有种压迫感。
“抱歉。”
他沉声说了这么两个字,然后大步流星的与索宁擦肩而过,并无半刻逗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