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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洛紫走出书房,来到一楼女佣整备室的拐角处,她走进洗手间,确认附近没有任何人。然后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干爸,是我。”
“洛紫,什么事?”电话那端低沉的声音响起:“是不是楚氏有了什么新情况?”
“不是……”林洛紫犹豫了一下:“只是我想去您那里。”
“到我这里?为什么?”
“楚天越已经死了,楚天启并没有那么信任我。”林洛紫回答:“我……我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不如过去帮您的忙。而且,我也很久没有看到我哥哥了,他还好么?”
“你哥哥康复的不错,在我这里的疗养院一切都好。”电话那端的人压低声音说:“不过,要事楚氏那里真的没有什么花头了,你要不过来也行。我这里还真缺几个人手——”
“好,我明天一早的飞机就过去。”林洛紫按下电话,深深呼吸一口气。她对着镜子补了补妆容,踩着优雅的高跟鞋走出洗手间。
卧室后面的书房里,楚天越依旧面无表情地放着窃听器里熟悉的声音,楚天启站在他的身后,直到传来嘈扰的杂音确认通话结束,才突然鬼魅一样出声:“你这样做,她会很危险的。”
“她是自愿背叛她干爸,替我做事的。”楚天越收起仪器,起身去饮水机那接了一杯热水:“下雪了,就算地暖开得再高,也会觉得屋里冷的彻骨。”
“是你的心变硬了。”楚天启无奈道:“她爱你,以为你也爱着她,才会愿意替你去拿t药业的证据。你明知道她可能会被杀掉,却还能如此淡定地喝茶——”
“一个人做错了事,就应该接受相应的惩罚。”楚天越冷然道:“难道林洛紫没有罪么?不该死么?”
“天越,我很庆幸自己是你的哥哥,而不是你的对手。”楚天启叹了口气:“一边信誓旦旦的找借口不让她们兄妹相认,一边又答应了林殊会好好照顾他妹妹,另一边居然连色诱骗人卖命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楚天越不以为然:“我并没有做很过分的事。只不过,对于那些对不起我的人,我不习惯只说没关系罢了。”
“林殊和林洛紫……他们都是受害者,其实他们没有罪。”楚天启皱着眉道。
“蠢,本身就是一种罪。”楚天越站起身来,挑起似笑非笑的眉眼立在兄长的面前,伸手挑衅地拉起楚天启的领带:“你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撑着我最后活下来的么?
是因为大哥你太弱了,你跟爸一样心软,斗不过那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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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可可如约来到城隍庙外的地标大门前,跟俞佳约好了的见面地点。
一早看到女孩已经等在那了,傻乎乎地冲她招手,就好像自己跟她有多少熟一样。
颜可可对俞佳的过度热情感觉很是别扭,这就是为什么她喜欢养猫不喜欢养狗的原因。
猫都是很有个性的,你心情不好不理她,她多半也不理你。
但狗就不一样,你踹他一顿,待会招招手,它又屁颠屁颠地跟上来了。
颜可可觉得俞成瑾说的没有错,也许俞佳真的不是一个很坏的人——只不过,一个人不是说个性不坏,就一定不讨人厌。
但是比起她自己这样,利用别人却又不给别人希望的行事作风,她至少敢恨敢爱。
一上午的时间就穿梭在大街小巷里消磨殆尽,就在俞佳掏钱包准备买那一串看起来很有特色的京剧脸谱之时。一个小偷突然从后面窜上来顺走了她的挎包。
当时颜可可在原地怔了有三秒钟,心说:这俞家两兄妹到底什么血型啊?人家招蚊子,他俩招小偷!
“抓小偷啊!”女孩们这才反应过来,噼里啪啦地丢下东西就去追。
颜可可穿着平底鞋,但俞家穿着高跟鞋,没跑两步就摔了。
那小偷一看没了威胁,估计也是年底了愁路费回家的新手,竟然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迎面突然就撞上了两个短发女孩。
“小偷?”那两个女孩二话不说,突然劈手拉开架势,一个掣肘击加后旋踢,直接就把小偷放倒了。
在群众的一阵阵欢呼和鼓掌声中,巡警也到场了,把小偷拽走以后,那两个见义勇为的姑娘把包还给正在地上揉膝盖的俞佳。
“给你,下次当心点。”
“谢谢!谢谢你们!”俞佳拍拍身上的土站起身来:“你们真厉害啊,是不是武校——”
这时颜可可才看清,两个女孩还穿着学校的冬装校服呢,上面的校徽是——南山**警校。
“冯玉,刘忻!”后面一个女孩匆匆跑过来:“一转眼的,你们两个跑哪去了?”
那女孩高高瘦瘦,留着爽朗的短发,眼睛大大的气质挺不错。唯一遗憾的,是脸颊上有一道看起来不怎么像是与生俱来的伤疤。
“小雪?!”
“可可?”
原来章小雪是跟自己另外两个同学出来逛街的,这会儿人多分散,两个姑娘看到有小偷,作为未来的警察后备力量当然路见不平了,却没想到会这么巧。
“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小雪。”颜可可有点责备佯怒:“我找你好几次,你都说训练课程太多,不能随便离开警校,这可倒好,居然移情别恋找了新的好姐妹——在这里逛街吃小笼包。”
此时章小雪手里果然还拿着一只笼屉,很尴尬地说:“不是啦,这是灌汤包。”
“我管你是什么!”颜可可好似早已忘记了两人之前那带着点小小隔阂的变化,二话不说就把她给扯住了:“反正给我遇见了,请我吃!我知道你们警校都有餐补的,不用像我一样,还要一边赚钱一边花。”
“好吧好吧,算我怕了你了。”章小雪嫣然一笑,脸上的伤疤在冬日的暖阳下,刺得颜可可有些心疼——她本也是个亭亭玉立的俊秀姑娘啊。
章小雪冲两位朋友交代一声,让她们先去逛,等下手机联系。
“喂——可可,我呢!”俞佳在后面喊了一声,颜可可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把她给忘了。
“嘿,你还说我移情别恋,”章小雪开玩笑道:“你不是也拉着别的姐妹来逛街?这位——”
她看着俞佳,半天没说出话来:“好像有点眼熟,我们见过么?”
颜可可总算是弄明白了,以前章小雪是高度近视,就算戴眼镜也整天云里雾里——敢情她压根就不记得俞佳长什么样啊!
“章小雪,我是俞佳啊。”俞佳咬了下唇,小声道。
“俞佳?名字也很耳熟,是咱们高中的同学?”章小雪看看颜可可。
颜可可怔了半天:“小雪,你失忆了?”
“哦!我想起来了!”章小雪深吸一口气,避开了俞佳的目光,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小雪,这事说来话长,咱们先找个地方去坐下吧。”颜可可以为章小雪心里会有些难受,甚至甩手走掉,但没想到她只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跟着自己来到附近的小笼包子店。
“可可,”俞佳抱着手提袋,眼神有点飘忽:“我是不是有点多余啊?要不你们聊吧,我……到外面自己去转转。”
“不用了,”颜可可把她扯回来,心想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有什么话不如一次性说开了吧。
“你不是想要见小雪么?现在见到了,想说什么自己说吧。”
“不用了,”章小雪抿了下嘴,摇摇头:“那些事都不要再提了,后来俞成瑾为了我也吃了不少苦,就当两清了。”
“小雪,真的对不起。”俞佳的眼里突然酝酿出湿润的愧疚。
“算了,小雪说没怪你,她就真的没有怪你。”颜可可看了她一眼:“别哭,否则别人会以为我们是什么正室见小三还扯着闺蜜乱谈判呢。”
“吃东西吧。”看到热气腾腾的包子端上来,章小雪把醋推给颜可可,把酱油拽过来。
这一个细小的动作,让颜可可仿佛以为时间从来没走过——小雪还记得自己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呢。
“我哥哥都没跟我说,但我这次回来看到他头上也有一处伤,是怎么弄得呀?”俞佳看看两个女孩:“你们跟我讲讲呗,是不是有什么惊心动魄的事发生?
听着就很刺激呢!”
god-sky那晚的经历已经不能用惊心动魄来形容了吧,不仅是颜可可心里永远的痛,更是章小雪不愿面对的回忆。
“可可,”章小雪抬头看看颜可可:“后来那位楚先生……你们现在还在一起么?
当时他跟我说了好多话,我一直在想,如果有机会我想谢谢他呢。”
“没有机会了……”颜可可的筷子突然顿住:“他死了。”
“喂……”俞佳一脸茫然地看着两人:“你们在说什么?可可,是你喜欢的人么?”
章小雪懵了,定了好半天才幽幽地说:“怎么会啊……”
“他本来就有胃癌,已经到了要手术的期间。那晚在god-sky被烈酒刺激到发病出血……就没挺过来……”颜可可抓起桌上的餐巾纸:“这个醋里面是不是放辣椒了,真难受啊。”她擦着鼻涕和眼泪,可能一直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还能这样平静地讲起楚天越的死。
一左一右地递过来两张餐巾纸,两个女孩满眼都是关切地看着她。
突然觉得好讽刺——她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像秦贝儿那样亲切的姐妹存在了。
而如今,坐在身边安慰自己的两个姑娘。一个是曾经自己恨之入骨的,另一个却是曾经恨自己入骨的。
生活的戏码,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难怪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想死的人——因为活着,就意味着永远会有你想像不到的事情发生。
可能好,可能坏。人们咽着苦药,忍着伤痛走下去,却在不停地期待——万一下一件事就是好事呢。
想到这,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有半年多没有如此宣泄地放声大哭了。突然伏在桌子上,在充满包子和醋味的简陋小店里,哭得像个****似的。
章小雪去找她的两个朋友了,跟颜可可挥手告别。俞佳拎着满满的战利品,跟在颜可可身后:“我开车来了,送送你吧。”
“哦,”颜可可没有拒绝。
“可可,我哥昨天跟我说了。”俞佳把买的东西扔到后车座上,转头看到颜可可还有点泛红的眼睛,叹了口气说:“其实吧,我觉得你跟我哥在一起比跟子凡合适——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哦。我对子凡早就死心了。”
“你哥跟你说这些?”颜可可抽了抽鼻音。
“恩,他说他跟子凡都在追你呢。但是你喜欢的人,已经死了。”俞佳启动车子:“你看我哥像个挺不靠谱的人,其实他是因为失去过自己最喜欢的女孩,这么多年都没办法走出来。只能这么放浪轻浮地混日子。
我还以为他一辈子就这样了呢——”
“你说他喜欢的女孩也死了——”颜可可之前还以为俞成瑾在开玩笑演韩剧。
“恩,七八年了都。”俞佳点点头:“他后来也不跟我说,但我印象中好像是他同校的一个女孩,车祸,我哥开车带人家兜风,结果高速上跟火车撞了。
他倒是没什么事,只是断了两根肋骨。那女孩就当场没了。”
颜可可突然就想起来俞成瑾肋骨上的那个纹身:“那女孩,名字里有个念吧?”
“恩,叫齐念还是秦念的,我不记得了。”俞佳继续说:“可可,其实我觉得吧,两个同样受过这种伤害的人反而能明白对方心里的那种苦。
你讨厌我的话,我以后就不回来了,也不来打扰你。但你……能不能别因为我而拒绝我哥?
你看我哥那个德行,这么多年没有一个姑娘能入得了他的心。难得他那么喜欢你——”
“白痴……”颜可可笑了一声:“我接受他还是拒绝他,跟你没什么关系的。以前的事就算了,小雪都不在乎了,我又有什么难以释怀的?得了,别再提了。”
“那子凡那边呢?”
“下周子凡回来,你跟俞成瑾也要去岳家的聚会是吧。”颜可可想了想:“到时候找个机会我跟他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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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成瑾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同事jonny已经在等他了:“你怎么才过来,我九点就到了。”
“什么事啊?跟我烧眉毛似的。”俞成瑾显然是还没睡醒。
“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女人?”
“哪个?”俞成瑾打了个呵欠:“我睡过的女人又没有用花名册摞起来,你好歹给点线索吧。”
“不是吧,口味那么重!”johnny面有菜色地看着他:“那女人少说也有五十岁了吧。”
俞成瑾一口咖啡全喷出来:“我靠,你说什么呢?”
“就今年八月你休假的时候让我从你电脑里调出来一个女人的视频,对吧。”johnny提醒他:“叫张莲的。”
“哦,张莲怎么了?”说起来,俞成瑾事后有联系过张莲,但始终没有消息。他以为她应该是回了老家,本想着等事情有了最后的分晓再想办法通知他。
“她死了,”johnny一句话,几乎吓白了俞成瑾的脸色:“你说什么?死了?”
“恩,”johnny点头:“已经死了好几个月了,我估计就在你要调查她那前后。昨天新文你没看么?说是在下水道里发现的一具女尸,从身上的衣物,随身的钱包身份证上确定是张莲。但尸体损坏太严重了,还没办法判断死因。”
俞成瑾攥起拳头,在原地怔了足有十秒钟。
对他来说——张莲不仅仅是一个含冤受屈的委托人,她是齐念的妈妈啊!
“danny,你没事吧?”johnny看他脸色很反常:“我说,你要不要去一下警局,提供一些线索什么的。不过可能也没有那么复杂,张莲一条腿不太好使,从表面上来看也有可能只是自己天黑夜路,跌倒下水道里失足摔死了。”
“还不能判断是谋杀……”俞成瑾吟一声:“johnny,当年秦贝儿咨询为柯颜翻案的事,她找的是哪家律师事务所?”
“什么秦贝儿——”johnny没有弄明白俞成瑾说的是谁。
“五年半前,正科集团千金,楚氏集团前董事长楚天越的妻子,柯颜被撞致死的案子。”
“那不是交通事故么?”那件事轰动一时,对于当年初出茅庐的这几个年轻人来说也是印象深刻的。
“是不是交通事故现在说了不算了,能帮我查到当年接受诉讼的人是谁么?我要重翻柯颜的案子!”俞成瑾坚定道。
如果事情走着走着就走到死胡同——那么不妨就从最初的起点开始。
“可是当初这件事里牵扯的人都不在了,正科不在了,柯颜的父母,丈夫也都已经死了。”johnny实在不明白俞成瑾到底在执着什么症结。
“人不在了没关系,但真相一直是在的。”
俞成瑾想不明白为什么张莲会死。就像johnny说的,当年的人基本上都已经不在了。那么就算是柯起航一手策划了一切,以暂时还不明朗的动机来害死亲生女儿柯颜又能怎么样呢?
他都已经死了,又何来因为害怕事情败露杀人灭口这一说呢?
但是张莲死了,说明一定还有人要在后面藏掖整件事,到底……有什么缓解被忽略了?
“搜到了,是这家——”johnny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份资料对俞成瑾说:“不过这家律师事务所在两年前关掉了,里面的合伙人都跳槽出去了。
哦,我们所前两天还招进来一个呢,我去人事那帮你问问?还是你亲自——”
“我亲自去吧。”俞成瑾拍拍朋友的肩膀:“万一我需要你帮我查询什么东西,你只管做就好,千万别多问,别参与。这事……有点危险。”
“danny,你又不是警察,”朋友劝他:“为什么最近看你一直在做些奇怪的事呢?”
“就是因为奇怪,因为蹊跷,才不得不去做。”俞成瑾安慰他:“放心吧,我自己有数。”
“话说,你应该抽出点时间关心一下你家老爷子了。”johnny欲言又止道。
“我爸怎么了?”俞成瑾刚要走,一听这话,立刻回头定住。
“那天徐律师跟几个朋友路过云来商务城的时候,在临街咖啡屋对面看到俞伯父带着助手好像在跟一伙人洽谈。”
“哪又怎么样?”俞成瑾狐疑:“难不成他们还专门跑进去听了听他们在说什么?”
“这倒没有,只不过,你懂的,徐律师多是接民事转调刑事类的案子。”johnny继续说道:“所以他经常会跟——那种人,你懂得,就是有点非白道,但也算不上很夸张的违法。
那几个人好像是龙腾商务,也就是咱们市最大的民间高债——”
话没说完,俞成瑾撂下身段就冲了出去。一边去停车场一边往俞刚的手机上打电话:“爸!你跟我说实话,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去借高利贷?”
“唉,你小子,谁跟你说的!”俞刚自是不承认。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就告诉我有没有这回事!”俞成瑾真的着急了。
“没有,我怎么会去借高利贷呢?”
“我跟你说爸,那种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我们惹不起!”俞成瑾车开得飞快,差点就又跟前面的卡车接吻了:“你现在在哪,赶紧给我回家!”
“臭小子你怎么跟爸说话呢?我在外面有点事——”俞刚的声音有点颤抖:“我说了没有,你怎么还不信我呢。”
“我同事都看到你跟龙腾商务的人见面了,你还瞒我,赶紧回家跟我说清楚——”
“我就是问了问家,还没来得及借呢!你别管我了,自己把自己弄明白就得了!”
俞刚不耐烦的扣下电话,同时一手在合约上签下了名字。
对面一个戴着墨镜的大佬吐出口中的牙签,笑眯眯地伸出手:“俞先生,那就合作愉快,祝您发大财哦。”
“同发财,同发财……”俞刚忐忑地把合约塞进衣袋里,接过对方送上来的慢慢一箱钞票,清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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