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堂华三年前曾经卷入过新冷“大案”,知道叶鸣跟龚智超情同手足,当初为了给龚智超脱罪,叶鸣差点把自己陷了进去,现在陈炜这个流氓头子居然要挖龚智超的坟墓,岂不是自寻死路?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答道:“叶书记,打击涉黑违法犯罪,本来就是我们公安机关的职责,更何况,你现在还详细提供了陈炜团伙的违法犯罪线索,我作为k市公安局局长,理应尽快安排部署扫黑行动。我现在马上就将杨飞高叫过来,让他调集警力,按照你提供的线索将陈炜团伙一锅端掉!”
叶鸣此时却有点不信任杨飞高了,摆摆手说:“梁局长,关于这次扫黑行动,我有几点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梁堂华忙说:“叶书记,你我之间就像亲兄弟一样,有话你就直说吧,没什么当讲不当讲的!”
叶鸣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有节奏地敲点着,用深思熟虑的语气说:“梁局长,我的第一点建议是:这次扫黑行动,要异地用警,最好从邻近的县市区调集警力过来。因为据我了解到的情况,陈炜这几年之所以在新冷横行霸道、大发黑财,是因为他有一个表哥是派出所所长。通过他这个表哥,他又结识了县公安局一些领导,并暗地里让这些领导在他的公司入股分红,并充当他的保护伞。
“但现在,我们除了知道他的表哥和治安大队那个副大队长是他的保护伞,并不知道县公安局还有哪个层级、哪些职位的领导暗地里得过他的好处。如果你安排县公安局的警力去扫荡陈炜的非法经营场所,极有可能会跑风漏气,被陈炜团伙事先得到消息,那就没什么效果了。”
梁堂华听叶鸣说陈炜这个混混头子竟然在县公安局有这么多保护伞,脸色一下子严峻起来,用手指指包厢外面,问道:“叶书记,杨飞高是不是也有充当陈炜团伙保护伞的嫌疑?如果他真有这样的问题,我一定严惩不贷!”
叶鸣忙说:“这倒不至于!不过,从他今天的表现来看,他跟陈炜的那个所长表哥关系应该很不错,有点护犊子的想法。刚刚我们在陈家坳的坟山下面,他就想要为那个姓余的所长开脱,后来被谭书记顶回去了。但从他后来的态度看,他跟陈炜应该没什么瓜葛。”
梁堂华点点头说:“既然这样,我也对县公安局的人不放心了。等下我打电话将市局治安支队和刑侦支队的负责人叫过来,由他们成立临时指挥部,然后从市局治安支队、刑侦支队调集部分警力,再从隔壁的涟溪县公安局调集部分警力,对陈炜团伙采取突袭行动,一举将他们端掉,整个过程不让新冷县公安局参与。”
叶鸣点点头,又说:“我的第二点建议是:行动时间放到晚上十点左右,因为这个时间点上,正是赌场里赌徒最多、洗浴中心嫖客最多的时候,选择在这个时间点采取行动,可以取得最佳战果。”
梁堂华笑道:“这个建议非常好,我开始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担心你老弟等不及,所以没有提出来。现在既然你也认为这样认为,那我们就将行动时间定在晚上十点。”
叶鸣也笑了笑,继续说:“我的第三点建议是:在行动开始之前,不要向杨飞高局长透露任何消息。并不是我不相信他,而是因为他手下的干部中,极有可能还隐藏着陈炜的保护伞,万一他提前泄露了消息,我们今天的行动就会功亏一篑!”
梁堂华理解地点点头说:“这一点确实不能不防!你放心,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两个人商量妥当后,回到了包厢里,继续若无其事地跟谭益键和杨飞高一起喝茶。中午四个人就在宾馆二楼的包间吃饭。饭后,谭益键和杨飞高相继告辞,回家午休去了。
叶鸣送梁堂华到房间后,说自己还要出去办点事,不打扰梁局长休息了,便告辞出来,到房间里拿了自己的手提包,先到宾馆附近的一家自助银行取了五万元钱放到包里,然后便拨打了夏娇的电话,问她是不是跟毛栗子他们在一起。
夏娇和夏菲菲正在请毛栗子、矮冬瓜以及另外几个龚智超的老兄弟吃饭,见叶鸣找毛栗子,便把手机给他,让他接电话。
叶鸣说:“小毛,你和冬瓜先到到新冷宾馆来,带我去看一看福猛子。”
毛栗子赶紧答应下来,很快就跟矮冬瓜一起打的来到了宾馆门口。
叶鸣让他们坐上自己的车,在毛栗子的指引下,开到了县城南郊的橡胶厂家属区院内,福猛子现在就租住在这个破旧家属院的一栋二单元一楼。
当敲门进去后,叶鸣首先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草药味,抬眼一瞧,只见福猛子就躺在客厅的一张木板床上,腿上还绑着厚厚的绷带,可能因为几天没换,绷带的颜色都有点发黄了。那股浓烈的草药味,就是从绷带里面发出来的。
在驱车过来时,叶鸣就从毛栗子口中得知:福猛子因为陈家别墅被夺占,觉得对不起超哥和陈家的信任和嘱托,一直愧悔交加,加之后来又被砍断了腿,医生说极有可能会变成残废,所以非常绝望,几次在医院里要自杀,但因为行动不便,他母亲和妹妹有看守得很严,这才没有自杀成功。
在医院动了手术后,因为无钱继续住院治疗,他便坚持要出院,这几个月就在家里用草药继续治疗,他妹妹为了给他筹集医疗费,便又到南方打工去了,现在就是他母亲在家里服侍他。要不是夏娇和夏菲菲经常接济他们一家,生活费和草药费都成问题。但现在夏娇和夏菲菲的经济状况也不好,所以他一直在家里苦熬着,境况非常凄惨……
由于对叶鸣没有去送别超哥成见很大,因此,当看到叶鸣跟在毛栗子和矮冬瓜后面走进房间时,福猛子的脸一沉,将头别转过去,没有理睬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