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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国师府的秘密(1 / 1)

寅时

机辩终于回到府里,他特意弯到客居,看见院里一片漆黑,便悄悄的离开了。

回到主屋,贴身的小厮正往浴桶里倒着干净的山泉水,他问:“国师,夜里风寒露重,今日还是用冷水吗?”机辩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小厮一身寒战,知道自己多言了,便识趣的退下去。

褪去所有的衣服,露出一身银白色的鱼皮,烛火照耀下,鱼皮折射出波光粼粼的光。他厌恶的扯下一片手臂上的鳞片,血珠顿时就冒了出来,但他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这身鱼皮只是借给他用的而已,原本就不属于他的身体。

浸入冰凉的山泉水中,机辩舒服的深深地叹了口气,一时间全身都松懈了下来,就像是干涸的河床里待死的鱼,遇到了倾盆暴雨的滋润。正在机辩闭眼小憩时,浴桶的泉水里慢慢升起一股黑气,那团黑气升至半空中,慢慢的幻化出浮游的样子。机辩缓缓地睁开眼盯着浮游说:“什么事”

浮游拿出一颗凝碧珠递给机辩,机辩伸手接下,浮游阴笑着说:“这是凝碧珠,可用来制作幻境,使人沉迷其中,任由自己摆布。只有鲛人的眼睛才能做成这样奇妙的珠子,你可别辜负了傲因对你的期许,哈哈哈”说完,黑气随声逐渐消散,浮游也不见了踪迹。

机辩仔细的端倪手里的那颗珠子,内心没有任何波澜,只是觉得这颗珠子似乎颇为眼熟。他起身穿好衣服,便随手把珠子放到桌上的一个匣子里。

机辩施下结界,隐去周身气息,悄悄来到云孤的客居。他步入房内,对熟睡中的云孤施下迷魂术。他站在里床榻几步远的地方,仔细的端倪着这张十分相似那个人的脸心中充满了疑虑。机辩拿出一根银针,深深的扎了一下云孤的手指,随后将指尖血滴入一个白瓷瓶内,他施术法隐去云孤手指的伤口,便悄悄离开了。

机辩将将离开,床榻上原本熟睡的云孤突然睁开了眼,她看着机辩离开的方向一言不发,然后抬起自己的手仔细的端倪那个消失不见的伤口。

机辩拿着瓷瓶回到书房,书房内有间暗室,里面放着施血咒的蛊,他把白瓷瓶里的血倒进血蛊,血蛊里的血虫没有任何反应,机辩‘咦’了一声,打开盖子,里面的血虫淌在刚倒入的血里睡得香甜没有丝毫反应,机辩心里顿时警惕起来:云孤到底是什么来历?当初鲛人巫师对他说:血蛊里的血虫能寻天下人踪迹,除了入了地府的死人和入了仙籍的仙者....机辩收起血蛊,看着旁边的一个老旧的紫檀木雕花描金的木匣子,这个匣子有些年头了,因为长期没有使用过,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他用袖口拂去匣子上的灰尘,取出里面的一支素银钗回忆许久,又轻轻的放回匣子里。

出了暗室,机辩有些迷茫,他越来越不清楚自己的内心想要的是什么,每当心里的那张面孔越来越模糊时,云孤总是恰好的出现,提醒着他那段不堪的过去,和那个不知生死的人。

月高风黑的夜晚,连风也较白天要清冷些。穿过正屋,来到后院莲池的假山旁,那里有国师府最隐晦的秘密,假山里有条隐藏地通道一直通向莲池的池底,那里就是国师府的地牢。地牢里关着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前朝公主云霄。

她时而清醒时而疯癫无状,看到机辩走了过来,疯疯癫癫地扑过去,伸出牢笼外的双臂紧紧地抓撤着机辩的衣角说:“父皇~父皇你来了。”机辩踢开抓着他衣角的双手,面无表情地盯着云霄说:“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疯。”扒在牢笼上的云霄突然哈哈大笑,她慢慢的抬起一双满是血丝充满怨念的双眼,像是地狱里的恶鬼一般,原本细腻悦耳的嗓子早已变得沙哑粗糙:“今天又有什么花招?”

机辩缓缓的转身,走向不远处的椅子,他不急不忙地坐到椅子上说:“今天只有几句话问你,要是我高兴,就放了你的奶妈或者那个丫头。”云霄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又迅速暗了下去,说:“呵..你会有那么好心?!”机辩那张一把闪着精光的匕首,慢慢的走向勾在半空中半死不活的两人,说:“有时候生不如死的活着真不如死了算了,你说对吗”云霄急切的大喊:“我说,我都说。”

机辩冷冰冰地看着云霄问:“石沛当年强抢一个已婚民女入宫,封了章才人,你可有印象。”云霄紧张地回想章才人?父皇有一百多个才人美人,章才人到底是哪个?她突然想起来了,莫不是那个总被母妃当众嫌弃一女嫁二夫的章才人!机辩为什么会问她?难道?!...她抬起头好奇的看向机辩,发现机辩一脸认真的看着她,云霄突然哈哈大笑,她手指着机辩大声地嘲笑道:“你就是她在民间的丈夫?!你还没死?!哈哈哈哈!”

云霄挑戏地说:“那个晦气的女人,她在宫里日日哭,夜夜哭,哭坏了眼睛,父皇一时气恼,将她丢入军中红帐了,哈哈哈,你去那里找啊!说不定那个万人可夫的女人还剩下一具白骨等着你去收呢,哈哈哈”

机辩顿时气血上涌,怒极攻心,他强压怒火说:“看来今天有人要被喂鱼了。”说话间便随手将匕首甩入珠儿的胸口,原本极度虚弱的珠儿,略微的抽搐了一下就彻底的松软下来。机辩慢慢走到珠儿旁边,猛地抽出匕首,珠儿甚至都没有多余的血往外喷。他拿着沾着血的匕首慢慢地走向奶妈,云霄终于慌了,她惊慌失魂的向机辩吼道:“章才人没有死,我骗你的。她没有死!”机辩背对着云霄,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看着奄奄一息的奶妈自言自语地说:“你和你父亲还真是一模一样。”然后将那把还挂着血的匕首随手插入了奶妈的心口,奶妈甚至都没来得及抽搐就咽气了。

云霄紧紧地抓着牢笼,死死的盯着奶妈和珠儿的尸体浑身颤抖,眼泪不停的往下留,终于忍不住,崩溃的嚎啕大哭起来。

机辩站在云霄面前,讥笑的对她说:“你还记得派你前去朝摇前吞服的那颗药丸吗,那可是我精心为你们石氏研制的乌头红,用石沛的心肺做引子,炮炼一月有余才做成了几颗,发病后三魂七魄逐渐消散,慢慢变成痴傻木纳的活死人。”

云霄听到这话,瞬间作呕起来,她趴在地上干呕许久,然后狠狠的瞪着机辩说:“我要杀了你,我亲手要杀了你。”

“怕是没有机会了。”机辩使出一阵阴邪的法术劈向云霄,云霄五官慢慢流出一条条血柱,她双手死死抓着牢笼,维持着姿势一动不动,恶狠狠的盯着机辩,然后慢慢瘫软下去。

辩随手拿出一块帕子擦着手上的血污,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地牢。

机辩离开后,地牢阴暗的一个角落有个僵住的身影,她浑身颤抖地看着眼前炼狱一般的情景,她一脸的惊慌,想拔腿离开,可是看到牢笼里绝望的云霄,她的脚步一下都挪不了。机辩离开后,她用了朝摇秘法追魂术悄悄的跟着他,直到看见眼前的一幕。云霄怎么在这里?!

她鼓起勇气,慢慢的靠近云霄,云霄像看见地狱的鬼差般惊恐大叫,云孤怕她暴露自己行踪,赶紧对她施了安魂术,云霄渐渐安定下来,但还是一脸的痴呆状,云孤悄悄戳了她一下,轻轻的喊着她的名字,云霄像是活死人一样没有一点反应,瞪大了眼睛躺在地上,任由云孤摇来摇去。云孤掐住她的脉搏,发现气息虚浮,脉象时有时无,就像活死人一样。

云霄抓着云孤的衣服小声的哭泣道:“母后,母后...我好疼,母后..”

云孤回想他们刚才的对话,确定云霄真的是前朝公主,她是大魏派去监督朝摇的细作,那她在朝摇对自己的那套说辞全是哄骗自己的,原来是自己害了师父,害了朝摇陷入险境,明明师父再三叮嘱不要与云霄接触,为什么自己就是不听...一想到师父如今一个人被关在地牢苦修,云孤蹲在地上,一阵揪心。看着眼前痴傻疯癫无状的云霄,内心五味成杂,为什么每次见到云霄,心底总是涌出一种特殊的情感,看见她如此的悲惨,就算知道了她是大魏派去朝摇的麻烦,但还是没办法放任她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自生自灭。

她自言自语地说:“想来我上一世是亏欠你的,所以才会不顾师父劝告与你纠缠一起,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从此以后你是前朝公主,我是朝摇弟子,此生再无瓜葛。”

云孤念起了朝摇的秘法医术‘祝由术’,祝由术可以帮助活死人找回失散的三魂七魄,因为术法阴诡,不似正派所出,所以一般不轻易使出,以免招人非议。

云孤念起祝由术时,周围风云涌起,从地底下传出尖利刺耳的乌哭狼嚎声,地牢地上慢慢裂开一条地缝,地缝越来越宽,里面伸出无数双黝黑的手,它们争先恐后的从地缝里往外爬,极力的逃脱背后地狱火的焚烧。不一会,地牢里飘满了各种魂魄,云孤站起来对那些魂魄说:“天门动,地门开,三魂聚,七魄现,各归其位,助我封灵。”说完将手里云霄的血弹入空中,血珠四溅开来,穿梭在周围的魂魄里,一时间阴气习习,鬼哭狼嚎,只见云霄丢失的一魂一魄已悬浮在云孤面前,她们一脸哀恸,十分悲伤,云孤对她们说:“五行八卦,锁身鬼体,听我号令,急急如律令,去!”只见那一魂一魄在云霄周身游转,终于入体归位。四周魂魄见状四处啼哭涌动,云孤又对着地上打开的地缝念叨:“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五行三界,各归其位。”地缝里一直温吞的地狱火,突然熊熊燃烧喷发起来,四周魂魄惊恐四处窜逃,但是那烈焰迸发的火舌哪里能放过它们,火舌冲天一卷,便以燃烧殆尽。火焰又慢慢退回原本的地缝里,那道地缝转眼就消失不见。

一直隐藏在地牢通道外的银色面具看完这一幕,便转身慢慢消失在通道里。

云孤损耗了心神非常疲倦,脖子上横上了一把匕首,云霄冷冰冰的声音传来说:“你怎么在这里?”

“你想起我了?”

“还真是多亏了你,无达抹去的那段记忆,也被你找回了。快带我出去。”云霄的匕首一直横在云孤脆弱的脖颈处,云孤也不敢乱动,只能带着云霄一步步慢慢往地牢口走去,

云孤边走边对云霄说:“你丢失的魂魄刚刚入体,还要慢慢的适应,不要急着运用内力,当心走火入魔。”

“住嘴。快走。”

一时沉默后,云孤开口问云霄说:“你那时哄骗我,就是冲着天机之术去的对吗?”

云霄并不回答,云孤又自言自语到:“我那时是真的拿你当朋友的,可你却诓骗我,害我被逐出师门,并连累了师父。”

云霄突然想到什么哈哈大笑,然后鬼鬼祟祟地对云孤说:“看你救了我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机辩不是人,他是个怪物,哈哈哈哈哈。”

摸着黑终于走到地牢口,云孤还没有韵出那句话的意思,便被云霄一掌劈晕,云孤将将才耗损了许多精力,正体力不济,微弱的一掌便将她劈晕。

云霄抬头看了眼天空许久不见的星月,愣了好久,一行泪水从脸颊流下,她又低头看向躺在地上的云孤,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然后一身血污消失在夜色里。

莲池的假山后银色面具的机辩看着云霄消失的方向,嘴角不由自主的弯了弯。

看着躺着地上的云孤,心情非常复杂,她是朝摇的人,难怪血虫没有反应,难怪身怀绝妙医术,那她...是不是也在朝摇...慢慢走向躺在地上的云孤,一把将她抱起,朝客居方向走去。

机辩把云孤轻轻的放在床榻上,伸手隐去了她在地牢的那段记忆,看着那张熟睡又熟悉的面孔,机辩一言不发的看着云孤心里想着:朝摇。

朝摇地牢。

一圈窄小的月光透过山顶的洞口照进山洞,清尘一身洁白的银白色长袍一动不动的端坐在山洞里打坐。他已经平稳的渡过了闻法、受觉阶段,最关键的证悟怎么都没办法参透,

不知闭关多久了,照在头顶的月光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突然他周身散发出朦胧的银白色光圈,清尘觉得自己灵台一片清明,神清气爽,好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随着吹进山洞的风四处飘荡,他慢慢睁开眼,只见自己以漂浮在半空中,果真,突破第九重天了。他看着自己依旧端坐在洞中的凡胎,随手使出一个咒法,那具肉体凡胎便开始慢慢燃烧起来,

清尘由过无人之境般,穿过无望大师设下的重重关卡,他一路从谷底来到山顶云阁,谁知云阁中无望正在等他,清尘喊了一句“师父。”

无望看着清尘欣慰地说:“很好,我一向都知道你是可托付的。”

清尘跪拜在地上再三叩头:“徒儿多谢师父多年来的教养之恩。”

无望说:“这都是你的缘法,仙途漫漫,日后多多保重。”

清尘再三叩拜后:“是。”便飞向九重天外。

无望看着清尘消失的方向眼角微微的湿润,天意弄人,清尘是他最有灵性的徒儿,却也是最多愁善感的。做为神仙,最不可取的就是红尘羁绊。希望他日后能仙途顺遂。

清尘将将飞升至九重天外,便遇到了一个白须道袍的仙者,这位仙者周身笼罩着一圈金色佛光,想来是位佛道双修的高阶仙人。创世元灵对清尘说:“清尘,我等你多时了。”

清尘对着创世元灵作揖说:“不知道尊架是?”

创世元灵顺了顺手上的拂尘说:“你困在证悟混沌中时指引你的‘引路人’”

清尘连忙作揖道:“多谢您的指点,我才能突破证悟。”

创世元灵摸了摸自己白色的山羊胡对清尘说:“你是有慧根的,又与我有这样一段机缘,可愿同我一起前往西昆仑道场修行。”

西昆仑?!想来云孤此时也该到昆仑了,清尘连忙说:“自然是愿意的。”

创世元灵笑着说:“那该叫师父了。”

清尘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恭恭敬敬地说:“师父。”

创世元灵颇为满意这第五个弟子,说:“走吧。”清尘随着创世元灵一起穿过碧海琼天,去往西昆仑的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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