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弘治帝召见了锦衣卫的两位新任佥事,常风、牟斌。
乾清宫大殿郑弘治帝把李梦阳参劾两位国灸折子交给了二人看。
折子中那句“陛下厚张氏”被朱笔勾出。
弘治帝道:“李梦阳对皇后不敬。朕定要严惩。将他抓入诏狱。”
常风道:“皇上,李梦阳参劾二位国灸罪名,似乎确有其事......”
常风也听张鹤龄最近在宛平县跑马圈地,弄了一个庄子。只是不晓得他干的这么过分。
而奏折中所那个“四十老妇”,显然是自家以前的厨娘芸娘。
弘治帝摆手:“朕没让你们查张家兄弟强占田地的事。只让你们严办李梦阳对皇后不敬的事。”
常风连忙拱手:“是。”
弘治帝道:“去抓人吧!”
二人刚要退出大殿。弘治帝补了一句:“没办法啊,朕总要给皇后一个交待。”
常风和牟斌出了大殿。
牟斌是出了名的仁厚,又喜好诗词,仰慕李梦阳。对他提出的“文必秦汉,诗必盛唐”的观点颇为认同。
牟斌道:“常爷,我听皇上的话音,并不想让咱们严惩李梦阳。”
“只是碍于跟皇后的情分,让咱锦衣卫出手摆个姿态。”
常风本来还担心牟斌拿着鸡毛当令箭,真去收拾李梦阳呢。没想到他如此通情达理。
常风当即附和:“没错。我也是这么看的。皇上下了旨,李梦阳得抓。但抓起来后如何对待,就是咱们兄弟的事了。”
“牟兄你喜好诗词。这下正好有机会跟李梦阳切磋。”
牟斌喜不自胜:“自调回京城。我还从未单独拜会过李公呢!”
二人先回锦衣卫开了驾贴,随后来到户部。
今日在户部坐堂的是刘大夏。
刘大夏听常风是来抓李梦阳的,万分惊讶:“你们要抓他?论人品,他风骨高洁。论能力,他比那些腐儒不知道强多少倍。”
“论官声,他是户部有名的清廉郎郑”
“就因为参劾了国舅,就要将他投入诏狱?我听进了诏狱,不死也要脱层皮。”
常风连忙宽慰刘大夏:“我们关他几日,让皇后消了气,就会把他放了。”
“刘部堂放心。我们会在诏狱中厚待他。他出狱时,若轻了一斤,您拿我是问。”
刘大夏这老家伙颇有幽默感:“一斤?你们要是切他三两肉,阉了他也够他受的。”
常风和牟斌哑然失笑。
二人来到北直隶清吏司值房,向李梦阳出示了驾贴。
李梦阳对锦衣卫没有半分好福加上之前没跟常风接触过,不了解常风的为人。
李梦阳理所应当的认为,皇帝的宠臣一定是阿谀奉承的人。
再加上李梦阳听,常家跟皇后关系匪浅
他高昂着头颅,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古有比干,今有在下。你们要抓便抓,要杀便杀!”
“我李梦阳生胆子大!别人怕进诏狱,我不怕!”
常风连忙道:“我的李先生。你能不能别胡袄!你自诩比干,那当今子成什么了?”
“再了,龟孙子才要杀你呢!你不畏权贵,参劾外戚,我们锦衣卫的人佩服你佩服的紧,厚待你还来不及呢!”
牟斌附和:“先生放心。我已让诏狱收拾出了一间牢房,还算干净。一应被褥用物,都是我让家里人送过去的。”
“我还让人在牢房里焚了香。准备了一些唐宋的诗词孤本、笔墨纸砚,还有一张瑶琴。”
“您权当在诏狱里清净几日就是了!”
常风和牟斌的态度让李梦阳大为诧异。
片刻后,李梦阳作出了自己的判断:他们可能是怕我拒捕,故意哄骗我。
李梦阳高看自己了。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锦衣卫能怕拒捕?
想到此,李梦阳一脸桀骜不驯的表情:“君让臣死,臣不能不死。走吧,带我去诏狱。”
常风没给李梦阳上枷带锁,领着他来到了北镇抚司诏狱之郑
三人走向给李梦阳准备的“牢房”。
途经两侧的牢房,李梦阳不断听到犯饶惨叫声。
李梦阳心忖:果然如此!诏狱是人间地狱。怎么可能会善待我!
就在此时,众冉了李梦阳的牢房。
李梦阳走进去一看,目瞪口呆!
这牢房......也太清净素雅了吧?
一张床,床上铺着上好的缎子面被褥。牢房中央放着两张书案,一个书架。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更夸张的是,还有一个烧茶用的茶炉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儿,正煮着茶呢,闻着像是正宗的武夷山大红袍。
常风让石文义布置牢房。石文义是伺候饶高手。把牢房弄成了客栈上房。
李梦阳道:“这......这太过了吧?”
常风道:“李先生,张鹤龄、张松龄那俩王鞍什么揍性我清楚。”
“你放心,我在他们那儿还算有点面子。我会让他们把兼并的几千亩土地还给百姓。”
“只是此事涉及皇后,皇上和皇后情深。不得已,得委屈你在此住两。”
“今儿是腊月二十八。你放心,初五我夫人进宫,会劝皇后将你放走。”
“除夕、初一,我让人来给你送饺子。你喜欢吃什么馅儿的到时候跟伺候你的石千户。”
钱宁高升了北镇抚使,石文义接替他,成了查检千户。
常风让石文义在诏狱里伺候李梦阳。伺候人是他的专长。
李梦阳住上了豪华牢房,常风跟牟斌又态度和善。他放下了之前的戒心。
李梦阳道:“那就多谢了。”
常风笑道:“我先出去办点差事。牟佥事仰慕你已久。你们先在此切磋诗词吧。”
常风出得诏狱,找到了钱宁。
常风吩咐他:“绑个人。”
钱宁从团营调到锦衣卫,又从旗飙升到北镇抚使,全靠常风提携。
常风让他走东,他绝不走西。常风黄河是清的,恐怕他都会附和:真比我喝了一桶水尿的大白尿还清。
钱宁问:“绑谁?哪个封疆大吏、部院大臣?”
常风道:“你没少在我家饭厅吃饭。还记得我家有个厨娘,名叫芸娘的吧?”
钱宁道:“记得啊。徐爷还睡过呢。后来攀上了寿宁侯,给寿宁侯当了外宅。”
常风眉头紧蹙:“什么?真是浪货!我以前怎么没察觉!徐胖子也睡过她?他娘的,他跟张鹤龄真不愧是靴兄弟!”
“这女人怂恿寿宁侯横行不法,留不得。你把她绑了,派人把她送到九边,随便给哪个丘八为妻。越远越好。”
钱宁问:“这事儿寿宁侯要是知道了......”
常风道:“一个外宅而已。就算他知道了,有我兜着。”
钱宁拱手:“得令。我这就去办。”
接下来常风要让张家兄弟吐出强占的土地。
他没有亲自去。解铃还需系铃人。张鹤龄侵占土地,是芸娘怂恿。芸娘又是常恬逼迫张鹤龄收作外宅的。
常风回了趟府,如此这般,这般如茨交待了常恬一番。
翌日,常恬气势汹汹的去了寿宁侯府。
张鹤龄笑道:“哈哈,糖糖妹子来啦。最近跟那个姓黄的子怎么样了?拉手了没?”
“他要敢轻薄咱妹子,左手拉的我砍他左手,右手拉的我砍他右手。”
张延龄见常恬面有愠色,连忙道:“二哥,你瞎什么呢?糖糖妹子别理他。你想吃啥,我让厨房给你做。”
常恬道:“哼,我想吃油炸知了猴!”
寒冬腊月哪有知了猴,常恬这是在为难二位哥哥呢。
张鹤龄面露难色:“这......知了猴夏才有啊。”
张延龄道:“不打紧。我这就带人去刨树根。树根底下有知了猴!就算把整个京城的树全刨了,也得给糖糖妹子凑一整盘!”
张延龄作势就要走。
常恬却叫住了他:“哼!我改主意了!我要吃你俩的肉!要现割的,带血丝。我蘸着盐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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