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能身子有些冷,所以穿了件军用大棉袄,他此时的状态比之前要好多了,脸上已经出现了血色。
我手里抓着那半杯黄皮子血,边走边冲他叮嘱道:“等会我俩斗起来了,你躲在远处观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千万别靠近。”
“如果我死在吕道长手里,你想法子逃回家,带着你家人连夜离开桃花村,永远都别再回来。”
刘能见我说的怪严重,嘴唇哆嗦了下,干笑道:“那不能吧?”
我冷冷瞥了他眼,说:“你不是这个圈子的人,不知道其中的凶险,当初你真不该开直播炫耀的,不过事已至此,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总之今夜,我跟那跟姓吕的之间只能活一个。”
刘能默不作声地跟着我,我俩走出村,他揉着眼睛对我道:“我对不起你,我这条命是你给的,我刘能欠你一辈子!可是通过这件事,我也给自己下了狠心,我发誓,以后要成为一名玄学高手,亮子,早晚有一天我会起来的,你瞧着吧!”
我也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夜黑透了,周围黑灯瞎火,一片死寂,空气中有股不祥的气息。
走了十来分钟,我们来到村外的十字路口,远看,路口正中坐着个黑影子,我们一过去,那黑影子开口道:
“小兄弟,你迟到了!”
那黑影子正是吕道长,我看到他盘腿坐在那里,月光从后面照到他背上,显得他那张脸阴森到了极致。
他后背散发出的银白色光晕,再配合惨黄色的月光,让吕道长整个人充满了神秘和未知。
在吕道长面前,摆放了两盏白蜡烛,烛火呈现出诡异的绿色,蜡烛里可能添加了尸油,否则不可能发出这种光的。
这十字路口是由四条土路组成的,白天这里就没什么人,到了这个时间点,周围阴黑一片,放眼望去,四面八方全是一望无际的黑土地,树被风吹的哗啦啦响,仿佛一只只巨手在对我摇摆。
离十字路口不远的地方,能看到几座坟包,似乎有个女人在坟里哭泣,那哭声断断续续,每哭一下,我头皮也跟着跳一下。
我让刘能躲在后方的大树旁,然后我独自走到吕道长面前,我俩相隔约七八米。
我深吸一口气,也学他的样子,盘腿坐在脏兮兮的地上,然后把装着血的玻璃杯放在一边。
吕道长目光透着不详,上下打量着我,当看到玻璃杯后,他问我道:“杯子里装着啥?”
见我不理他,吕道长微微一笑,说:“先自我介绍下吧,在下吕见风,今年四十七岁,我师承吉林长白山枯坟道门,年轻时,我四方游厉,曾去过泰国,柬埔寨和越南等地,对降头和黑巫术也有所涉猎。”
我忍不住惊奇道:“驴贱疯?好名字啊!”
吕见风不知我在骂他,神态自若地继续道:“我所在的枯坟道门,严格来讲,并不是正统的道家,只能算是旁门左道吧,所以道家的那些规矩,我是不必遵守的。”
“小兄弟,你怎么称呼?”
面对吕见风这种高人,一旦给他知道了名字,搞不好要借此来对我下咒。所以我多了个心眼,对他道:“我是个无名无姓的孤魂野鬼,吕道长,咱们就没必要套近乎了,开始斗法吧。”
吕见风点了点头,道:“我这人不主张杀生,不如这样吧,这斗法一共分为三轮,每一轮,咱们各自向对方出一招,谁接不住,谁就算输,这样比较公平,而且也不用拼生死,你觉得怎么样?”
我脸色凝重道:“就按你说的法子来吧,不过吕道长,我丑话说在前头,我来赴这场约,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吕见风叹气道:“何必呢?点到为止,点到为止啊!小伙子你也别说我欺负你,第一轮你先来吧。”
我多一句废话都没有,手指伸进玻璃杯里,沾了些黄鼠狼血,然后对着空中画符,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以我之魂,诅你有死无生!以我之血,诅你尸骨无存!血诅术,开!”
咒语念完,我突然感觉身体里少了些什么,一个血色的波纹,从我指尖散出,朝着吕见风缓缓飞去。
那场景就好像,把石头丢进深不见底的血水里一样,波纹在空气中渐渐扩大,彼此相连,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涌入我鼻尖。
看到血色波纹朝自己袭来,吕见风失去了之前的涵养,神色大骇道:“这是……死咒术?不对啊?你怎么可能会这种高深的咒法?你明明……没有道行的啊?”
吕见风不知道,我从土地爷那里借来了山河气,而且他口中所谓的高深咒法,也只是招魂篇中最弱的法术罢了。
血色波纹带着来自阴间的毁灭和绝望之气,眼瞅着就要飞到吕见风面门上了,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头雕像,横在自己面前。
木头雕像上,刻着个通体惨白,没有五官的小人,当我发出的血色波纹临近时,小人身体里突然喷出有一道黑雾。
就好比乌贼逃跑时喷出的墨汁一样,那团黑雾浓郁无比,将大部分血色波纹抵消,我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沉闷的响声,黑雾中,吕见风剧烈摇晃了几下,一口血从他嘴里喷了出来。
风吹来,雾散去,吕见风手中的小人雕像露出几道裂痕,砰地一声摔在地上。
雕像里面传来一阵刺耳的婴儿哭声。
吕见风擦了下嘴角的血,头发也乱糟糟的,他脸色狰狞地注视我道:“我承认,是我小看你了,我就搞不明白了,你明明没有道行,又怎么能施展出死咒术呢?”
话刚说完,吕见风的脸上,突然出现了类似蛛网般密集的血纹,那些血纹深深刻在了他皮肤里,这已经算轻的了,假如不是关键时刻小人雕像替他档了一死,这吕见风早玩完了。
吕见风坐在那里冥思苦想,我提醒他道:“吕道长,你拿镜子照照自己的脸。”
听到我的提醒,吕见风手在口袋摸索了下,摸出块铜镜子,对着自己一瞅,顿时尖叫起来。
他拼命擦着脸上的血纹,又哪里能擦的掉啊?这让吕见风彻底疯狂了,他朝我怨毒地舔了舔嘴唇,道:“该轮到我了吧?小孩……你敢给我毁容?那就别怪我下手狠了!”
手中翻出一根类似图钉的东西,吕见风抓起地上的小人雕像,口中连续念动咒语,然后大吼一声:
“让你尝尝我的白妖魔降!”
话音落下,吕见风把图钉狠狠按在小人的心口处!就听噗地一声,木头小人的身子里,居然给图钉扎出了血,而与此同时,我的心口也传来一阵微微的刺痛感。
不过刺疼感很快就消失了,我摸了摸胸口,发觉自己并没有受伤,只是里面穿着的那套丧衣,烂了一个大口子。
看来,是丧衣帮我挡住了这一击,否则我一旦中了吕见风的降头,肯定凶多吉少。
我目光忌惮地瞧了眼他手中的小人,我不知吕见风用了什么法子,那小人似乎与我的身体建立了某些关联,他用图钉扎小人,就等于是在扎我。
见我啥事没有,好端端坐在那里,吕见风也瞧出了端倪,那张布满血纹的脸上,露出了阴嗖嗖的笑容:“我说呢,原来你有法器护身啊?”
这第一轮,我俩勉强算打了个平手,胜负不分。第二轮斗法开始,我也不和他多墨迹,抢先出手!
这种程度的斗法,生死就在一刹那,抢占先手总比被动挨打要强!
手伸进玻璃杯里,我抓了一把黄鼠狼血,劈头盖脸朝着吕见风甩去,同时口中快速念动法咒:
“黄泉无回……阴阳无常!以我黄家人的血为引,诅咒你永世不得超生!”
血珠子在空中化为血雾,一个黄鼠狼的虚影,从血雾中冲了出来,它尖嘴猴腮,双目带着怨毒之色,张着血盆大口朝吕见风狠狠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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