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能觉得自己漂亮,又是老员工,所以摆出一副教训人的模样,其实这王爽道行也不咋地,也就四十年不到。
我大可不搭理她,不过毕竟我第一次开车,路上凶险未知,这王爽跟过不少司机,能活到现在,必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于是我继续保持礼貌,回答道:“没什么关系,我和韩皓是朋友。”
王爽切了一声,又给我甩了个白眼:“原来是走后门进来的……我说呢?韩皓为了关照你,三番五次求我。要不是姐欠那姓韩的人情,姐才懒得管你呢。”
这姑娘年纪和我一般大,却非要我喊她姐,而且看她说话的样子,感觉挺厉害的,是个长着刺儿的主。
我上中学时,学校周围有些小太妹出没,当时我还被她们抢过钱,这王爽给我的感觉,就和小太妹差不多。
她从羽绒服口袋里摸出盒进口女士烟,点了一根,吐出口烟圈,烟味闻着有股浓浓的薄荷味。
“我给你说……干啥?把你那破手机收起来!给我听好了!”她边抽烟,边冲我指手画脚起来:
我收起手机,就听王爽指挥我道:“等会鬼上来了,你表现的凶一点!越凶越好!用气势震住他们!总之千万不能怕,你要是露出一点害怕的样子,那就全完犊子了!那帮厉鬼一个个的,可都不是省油的灯!你如果害怕,那它们就敢骑到你脖子上整你,路上合起伙来抢车杀人!懂了吧?”
她干脆手插着腰,走到我身边,朝我指划道:“另外,不到站别停车,上车前看仔细了!你这点狗屁道行,会不会看鬼啊?算了!等会还是姐来帮你看吧!”
“真麻烦!”王爽把口香糖丢出车窗,皱着眉嫌弃道:“我怎么跟了你这么个废物玩意?这些规矩,韩皓都没教过你吗?”
这小丫头片子,教训起人来,那叫一个凶,说的我都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我也没和她多见识,她说一句,我嗯一声:“教过,我知道该怎么做的。请爽姐放心。”
见我态度端正,王爽脸色变得好看了些,叹了口气道:“陈亮,我从17岁到现在,一直给灵车当售票员,我跟过的车,没一百趟,七八十趟绝对有了,什么场面我没见过啊?咱俩上同一辆车,就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了,你死,我也活不了,所以我必须要为咱俩的生命负责。”
“你新来的,道行又弱,按理说这车不该你来开的,我说话语气重了点,你别往心里去。”
我笑着说:“没事的爽姐,你放开了说,我听着就是了。”
王爽:“那我就放开说了啊!”这姑娘直接来劲了,干脆把羽绒服脱了,甩到我脸上,她本来身子就单薄,里面只穿了件紧身薄毛衣,小胸脯倔强地鼓着,随着呼吸不停摇摆。
我将香喷喷的羽绒服放在一边,就看王爽脚踩着引擎盖,滔滔不绝道:
“有次,一个很恐怖的怪东西半路拦车,它直接从车窗翻进来,把司机,车里乘客全吃了!然后怪笑着来到我面前……我当时吓的都快尿裤子了,你猜怎么着?”
“它看我长得漂亮,又年轻,就让我把衣服全脱了……还说它想睡我!我还是没破过身的姑娘家呢,我给它睡?那不比杀了我还难受啊?”
这王爽人如其名,性格真是直来直去,啥话都敢说啊!刚开始我觉得她挺傲,挺目中无人的,现在给她这一口东北话一说,我瞬间感觉这姑娘可爱的不行。
我急忙问她:“那你脱衣服了吗?”
王爽俏脸微微红了下:“当然没脱了!姑奶奶是那种人吗?我当场表明身份,吓得那东西就跪在我面前了,我冲它先来了三十四个大嘴巴子,然后我朝它裤裆上就是一脚……”
我忍不住打断她:“你是个啥身份啊?能把那么可怕的东西吓跪?”
王爽吹牛闪到了舌头,俏脸连忙一板,道:“那你别管,反正它没睡到我就是了。”
我故意逗她:“真没有?”
王爽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上,朝我急道:“废话!当然没有了,有的话……它不杀我,我都自杀了!”
她重新回到自己座位上,我怕她冷,就把羽绒服给她递过去,王爽穿上羽绒服,整理耳朵旁的发丝,注视窗外道:“陈亮,只要是我跟过的司机,全部都能平安返回,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很敬重这个行当,从来不坏规矩,哪个司机要是敢犯丁点错误,我就把他往死里骂。”
“你也不例外,你等会哪块做的不对,我不光骂你,我还打你呢!你信不信?”
我忍住笑道:“我信,爽姐你别打我,我很老实的。”
这小姑娘外表冷傲,其实性格非常质朴,心里也不藏事,有啥说啥,像社会那些姑娘的世故,做作,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
我感觉王爽很好,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抛开性别不说,她就算是个男的,我也非常愿意和这种人结交。
所以和王爽认识了没多久,我立刻对她产生了好感。
搞不明白,这么个单纯质朴的姑娘,为什么张师傅要我防着她呢?
王爽满意地点头:“老实就好,你好好听姐的话,姐让你往东,你别往西,我保你平平安安,把这趟车开完。”
我回过头来,欣赏这姑娘的美,她小鼻子微微翘着,因为车里没暖气,王爽粉白的脸蛋冻的有些红,五官的细节完美到了极致,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就如同一朵盛开在冬日的郁金香。
她的长发如瀑布般搭在胸前,被挺起的小胸脯,撑出了一个“c”型。
牛仔裤虽然不是什么名牌,却也紧俏而合体,将两条玉腿勾勒的玲珑有致。
我问她:“爽姐,我瞧你年纪不大,道行却很高,你跟谁学的本事啊?是韩皓吗?”
王爽听我夸她道行高,淡淡一笑道:“我也就一般般,没你说的那么好……”
她还不知道,就她那点可怜道行,我一根指头就能把她制服,不过这些我都没说,在王爽眼里,我只是个跟韩皓沾着点亲的毛耗子。
“韩皓?他算了什么东西?他连给我提鞋都不配呢,再给他三千年苦修,他也没资格当我师父。”
我更加好奇了:“那你为啥要来当乘务员啊?难道你也是为了钱?”
王爽摇头,很不屑道:“我家不缺钱,我爹管教很严,他天天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去,我就自个偷跑出来玩了。”
“我本来想自己当司机,可惜没驾照,又不会开车,只能委屈当个卖票员了。”
原来是大老板家的叛逆公主,逃家出来找刺激来了,多亏这王爽是有道行的,不然她这缺心眼的姑娘家,落到社会上那些坏人手里,那就真完蛋了。
她给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王爽把手里的烟头掐灭,看了看手机,秀眉皱起来道:“不早了,差不多该发车了,陈亮,路上你一定要打起一万倍精神,不到站,千万别乱停车,更别去看两旁的后视镜,咱俩活着出发,也要活着回来,好不好?”
我说好,连忙打足精神。
这时,从楼里走出黑压压的人群,那些人群一出现,天色变得更黯淡了。
天空飘下雪花,废弃学校的上空,笼罩着一层黑气,那些人的数量有两三百号,有条不紊地排着队,慢慢走到操场上。
这些人,男女老少都有,打扮也都各异,有穿现代流行衣服的,也有穿旧社会,甚至古代人衣裳的,大部分人脸上都哭哭啼啼的。
它们全是被韩皓抓来的鬼,年代跨度很大,而学校上方笼罩的黑气,应该正是鬼气。
它们的到来,让山河失色,阴阳反转,很快那鬼气引来了大批乌鸦,它们在学校上空不停盘旋,嘴里发出令人不安的叫喊声。
远处的狗也跟着叫。
学校大铁门被冷风吹动,哗啦啦地响。
离学校几百米外的荒草甸子里,传来一阵阴损的歌声:
“白发人送黑发人……黄泉莫回头,今生缘,今生灭。来世相聚时,面无全非!”
“我嫌君穷,君嫌我丑……却不知前世,你我本一家!”
那歌声的曲调,简直幽怨到了极致,在听到那歌声的一刻,我心里突然涌现出巨大的悲凉,不禁感叹轮回的无情,生命的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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