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这个阶段,阴险峰还在潜伏,还在隐忍,而作为竞争对手的血凄,很了解阴险峰的过去,自然惧怕他的崛起。
我陷入了两难的选择,毕竟血凄也帮过我大忙,我体内流淌有她的魂血。我若背着她帮助阴险峰,更加不妥。
考虑了很久,我对血凄道:“姐,我已经答应阴险峰,去人间帮他夺取天机之光了,食言的话,我很难做。我听说天机之光,每年只出现一次,具体地点,时间都完全是随机的,说不定今年已经开过了。”
顿了顿,我对她道:“这样吧,假如天眼开在国内,谁愿意抢谁抢去,跟我没关系。为了你,我不去掺和这事,好不?”
“阴险峰既然阴寿充足,没有天机之光,他也死不了。以后我再琢磨,看有没有别的法子补偿他。”
血凄眨了眨眼,问我:“那万一开在国外呢?”
我:“国外也要看地方,太远的地儿,什么非洲,南极北极啥的,就算我有心,肯定也赶不及。再比如欧美,光签证就要办好久,还不一定能签成。”
“但如果开在附近国家的话,那我就要去一趟了。”
我寻思了下,这个提议,算最公平的,完全靠天眼开的位置来决定,开在国内,我就放弃抢夺,也算给血凄一个交待。
根据往年的经验,天眼的位置,出现在国内居多。周边国家出现的概率非常渺茫。
这样一来,两头我都不得罪。一切按老天安排,万一真开在周边国家了,我赶得及就去,赶不及拉倒。
听我说完这提议,血凄只得点了点头,她也知道,我这个人很讲信用,答应了别人的事,就肯定要做到,再说了,阴险峰对我有恩,能做出这样的让步,我已经很给血凄面子了。
她叹了口气,道:“陈亮,你不了解阴险峰这个人,很多事,我说出来你也未必信,这个人,给我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和打仗抢地盘无关。”
“我不清楚他要拿天机之光做什么,但我能确认,这肯定是件很不好的事。”
她站起身,朝竹林外走去,边走边道:“我等你回来。”
等血凄离去后不久,几个宫女走进竹林,把我的全部物件,原封不动归还,除此以外,我手中还多了一块,血红色的小铁牌。
这铁牌的作用,类似免死令,我不但能用它重返人间,下次再回来时,只要我在铁牌上滴入鲜血,它就能指引我,直接降生在血凄的国度。
之前在阴险峰那,我也获得了类似的铁牌。
这样一来,我可以自由出入阴间两大国度。
现在,我终于有底气说,我陈亮,行走于阴阳两界中了。
这次阴间之行,我道行突破四百年,学了两式刀法,又自行领悟出禁术:永夜。
这期间,我经历了两次死亡,所幸活了下来,七大国主中,我见到了其中三位。可以说,这趟出行非常圆满。
那么,是时候返回人间,去西域的罗布泊,找阴山老人算一笔血账了!
查点随身物件后,我一口咬破指尖,将血印在铁牌上。
最后看了眼血色的天空,我缓缓闭眼,倒地,失去了意识。
我的灵魂,穿越了一个迷宫般的通道,重新回到了肉体之中。
再次睁开眼时,我头疼欲裂,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
人间,我回来了!
揉了揉眼睛,我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处阴暗的戏班子跟前。
台上一对化着浓妆的男女,正咿咿呀呀地唱着什么。
台下的观众,只有我一个人。我的坐姿也很奇怪,翘着二郎腿,我手里正捏着把瓜子,我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盘吃剩下的烧鸡,一盘香辣兔肉,小半瓶老白干。
“小白龙,你回来啦?”耳边传来黄星野的笑声,我立刻意识到,在我去阴间的这段时间,身体是由他来控制的,他正有滋有味地磕着瓜子,喝着老白干,看戏看到一半,我就回来了。
重新接管了身体的控制权,我头依旧疼的厉害,全身每一处皮肤,如刀扎般难受,胳膊更是沉甸甸的,几乎提不起来。
“407年?我的乖乖!”
黄星野怪叫一声,脸色狂喜道:“你难受是正常的,你这道行高出原来太多,肉身承载不住了。”
“去弄盆冷水,洗把脸就舒服了。”
我在黄星野的指引下,来到戏台后面的化妆间里,接了一大盆冷水,我一弯腰,整个脑袋没入水中。
一阵凉爽袭来,我思维清醒了许多,赶紧盘腿打坐,调整自身的气场。
一个多小时过后,戏都唱完了,戏子回到化妆间,看见我坐在地板上,都吃惊地围着我议论起来。
从生,到死,再到生,我突然有了种宛如隔世的感觉,睁开眼,我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
调匀气场,我重重吐出口浊气,身体的不适感消失,我问黄星野:“我在哪?”
黄星野答道:“我正陪妻子跟女儿看戏呢。”
我:“你找到你妻女了?她们在哪?”
黄星野:“就在你面前,不过活人的肉眼,是看不到她们的,老仙借你眼睛!”
我眼前一花,果然看到了两名身穿古旧服饰的女子,她俩面容过于模糊,我只能瞧清大概轮廓。
黄星野恢复了些道行,将他妻女召回到身边,他妻女的肉身,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消亡,灵魂虽然还存在,但毕竟和人类的魂魄有区别,就算我借助黄星野的双眼,也只能看到大概。
他妻子和女儿的道行,都不是很高,虽然能长时间存在于人间,但阴寿消耗会很厉害。
黄星野为她俩寻了个容器,容器内自有一番天地,妻女生活于其中,这样阴寿的消耗就会降到最低,有时也会出来和他团聚。
这次一家三口人外出,倒不是专程来看戏的,黄老仙说,在我走后,他就控制我肉身,返回到桃花村的香堂里,过了没多久,有人来找他看事,这戏班子,就是事主为讨好他,专门请来的。
事也不是啥大事,一个有钱人家的小伙,大学生,这小伙长得挺好看,又是个不缺钱的主,开了辆宝马,把自己弄的跟花花公子似的,他看上大学里一姑娘,随便追求了下,就得手了。
后来的事,就俗套了,这小伙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也不负责,直接就甩了,还骂人家,说她肚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那姑娘是农村的,家境本来就贫寒,也没见过啥世面,心思比较单纯,跟这小伙之前,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哪禁得住这屈辱啊?
在农村,像她这样年纪的姑娘,要是挺个大肚子回去,那不被同村人笑话死?
这中间两人纠纠缠缠,分分合合,姑娘肚子越来越大,再想打胎也来不及了,后来小伙又找了个新女朋友,那女的天天发微信骂她,说她是农村的下贱货,各种刺激合到一起,姑娘一时想不通,就跳河了。
死时,她带着极大的冤屈,肚里还怀着孩子,一尸两命,那怨气就更大了,死后,这姑娘化成了厉鬼,先找到那小伙新交的女朋友,直接逼那女的跳楼自杀了。
接下来,就是这小伙了,我寻思这孩子也够傻的,没脑子,自作孽,以为自己家里有钱,随便玩,只要自己舒服就行,反正就无法无天呗,年轻,就要为所欲为。
真玩出事,也有家人花钱摆平。
结果他真出事了,这孩子被女鬼缠身,整天要死要活的,发高烧,躺在床上说胡话,半条命都没了。
我听完大概经过,站起身,冲黄老仙的妻女鞠躬致敬:“师嫂好,师姐好。”
她俩冲我说了番话,我一个字都没听到,也不知她们说了啥。
说完,她俩就化成两道阴风,钻进我腰上挂着的容器里了,我低头瞅了眼,那是个青花瓷做的小瓶子,原理估计跟龙小雅的木头瓶子差不多。
那些戏子看我对着空气鞠躬,可能都以为我神经不对,看我的目光更怪异了。
我走出化妆间,活动了下腿脚,对黄星野道:“要我说,这事咱就别管了,是那孩子活该,自找的。”
黄星野说:“你不能这么想,咱们求的是因果,福报,救人性命,是行善积德的好事。将来有一天,这些善报,都能转化成你的道行。”
我收拾好东西,离开戏班子,外面正是大中午,太阳刺的我眼睛生疼。
按黄老仙的意思,我先去跟那姑娘见一面,好好劝她,看能不能把这事说开了,实在说不开的话,那也不能强求,这种情况,就说明老天都不想让那孩子活。
我好容易适应了外面的光线,这会正是四月,天气回暖,我突然意识到,我去了阴间两年多,但人间的时间,也只过去了个把月。
显然,活人跟死人的世界,是存在时差的,在阴间,日子过的更漫长,这对于那些在死牢中饱受折磨的人而言,也更绝望。
我所处的位置,位于内蒙东部,靠近吉林的一座小城里。事主家就住这。
我沿着街道往酒店走,路上的行人,在我看来是如此的陌生,又是如此的愚蠢。他们如果和我一样,知晓了生与死的秘密,恐怕会立刻换个活法。
同样,在道行突破四百年,重返人间后,我感受到了自身力量的可怕,我想对谁下咒,甚至不用触碰他,连口诀都不用念,心里起了这个念头,气场稍微一散,那对方就是个死人了。
这种力量与地位的差距,让我一时无法适应,我看街上的陌生人,就像在看一只只蚂蚁。弱小,愚蠢,而且很可笑。
但直到此时,我依旧没获得相应的社会地位,在世俗的眼光中,我依旧是个小人物,位于金字塔的低端。
可我已经具备了改变自己,改变他人命运的力量,只要我愿意,想获得金钱,地位,社会认同一点都不难。
这些东西,却提不起我丝毫的兴趣。
回到酒店后,我给周燕打了个电话,报声平安。周燕还在桃花村修行,她知道我去了阴间,听到我声音后,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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