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才知道,我这句话让导演剪掉了。
在我们动身前,尤里给我们每人准备了张台词,等会前往太平间的路上,摄影机跟随采访时,我们就照着台词背。
尤里也意识到,如果我们实话实说的话,那说出来的东西肯定不能上电视。
其实嘉宾们心里都清楚,压根就没人把那太平间当回事,都是400多年道行,小阴仙级别的人,它一个太平间,闹鬼闹的再凶,我们还镇压不了吗?
重点在于,今夜,我们要在太平间里过夜,这期间,人与人之间,将爆发怎样的冲突?
索然全程有镜头无死角拍摄,但那也不是个事,随便用气场干扰下信号,对我们完全没有难度。
所以说,电视机前的观众,是不可能看到冲突过程的。而且正如我所说,大家都是奔着通灵百解去的,今夜必定要死人。
废墟距离野外搭建的化妆间,有几百米远,我们背熟台词后,开始出发,路上主持人跟随采访,问我:
“陈,你现在感受如何?”
我:“我有种很不详的预感,虽然还没到达太平间,但我已经清晰地察觉到,其中隐藏着很可怕,很暴虐的邪恶。”
主持人:“你有把握战胜其中的邪恶么?”
我:“我不确定,这需要每个嘉宾共同努力。”
其他人也都是类似的回答,都是按着台词说给观众的,刻意营造恐怖气氛。
其实谁都没把太平间,往心里放。
在我看来,这就好比将六只危险的野兽,关进同一个铁笼中一样,你说结局会怎么样?
旷野上飘着雪,天空阴黑,从北极远道而来的寒风,肆意吹打在我们身上。
尚未进入太平间,我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药水味,这种气味,让我感到剧烈的不安。
医院,是我最讨厌去的场所,没有之一。我也说不上为什么,我总感觉,医院代表着死亡,再加上国内就医环境的恶劣,让我对它产生了深深的厌恶和畏惧。
这种恐惧,从我儿时就有了,每当进入医院走廊,我闻到那些刺鼻的药水味后,总能第一时间,联想到非常可怕的东西。
在我整个青少年时期,每一次进入医院看病,都是最痛苦的折磨。
在入道修行后,这种儿时的恐惧,似乎也消失了,我掌握最纯净,最原始的山河气,它们能够洗炼,净化体内一切污秽,医院早跟我没有交集了。
但是,当我进入这片废墟后,那消失已久的恐惧,再次席卷我的全身。
在废墟后方,我看到了那间太平间。
太平间的外围,还连接着一些尚未拆除的墙体,钢筋水泥裸露着,能看出,之前太平间位于医院大楼的一层,现在楼体已经被拆除一空,只剩下孤零零的太平间,耸立在废墟中。
老毛子的建筑风格不好看,但结实程度,绝对首屈一指,国内有很多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苏联人修建的建筑,至今依旧完好无损。
这座太平间也是如此,再过二十年,它也不见得倒塌。
节目组对于安全措施,做的还是比较到位的,太平间的四周,用龙骨重新加固过。正面是一扇锈迹斑斑的厚重铁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更浓烈的福尔马林气息,扑面而来。
这种用来浸泡尸体,防腐液体的气味,能在太平间闻到,毫不奇怪。但据我所知,这里早在几年前,就被荒废了,气味为何久久不散去?
在所有嘉宾进入太平间后,铁门从外面被反锁住。从现在开始计时,等过了整整24小时,也就是明天上午,,门才会被重新打开。
节目组给每人准备了充足的食物,水。至于防寒方面,那就只能靠自己克服了,太平间内部的气温,比外面还要低许多,我估计零下十几度是有的。
每个人嘴鼻中,哈出一团团白气。
节目组在太平间内部,架设了充足的照明装置,走廊的光线还算明亮。
走廊的墙壁,地板早就破的不成样子了,墙砖全部脱落,有几处风格阴暗的涂鸦,估计是之前的探险者留下的。
地面上堆积着一些砖土,碎石块,有半截沾满血的白大褂,被掩埋在土里。
两侧有几间办公室,里面都是空的。
蛇三革在最前面带路,我位于倒数第二,我背后是祸,这个惨兮兮的怪女人,鼻子里的冷气喷到我后脖子上,我那里顿时起了层鸡皮疙瘩。
在穿过狭长走廊后,我们很快来到太平间内部,这是一间面积很大的屋子,头顶挂着几盏白炽灯,四周墙角都安装着摄像机。
存放尸体的冰柜,也早被拆除,太平间里只剩下三四张手术床,零散地摆在其中,床单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
福尔马林的气息,正是从这些手术床上散出的。
我们六个人分散开,打量着四周,我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地方:太平间的小半截地板,已经塌陷消失,剩下一个两米多宽,六七米长的巨大裂缝。
站在裂缝边缘往下看,下方应该就是医院的地基了,漆黑一片深不见底,一丝丝白色的寒气,不断从下方往外飘散。
裂缝边缘围着些铁丝网,以及警告标语,这些都等于形同虚设,我很快意识到,这里是杀人抛尸的最佳场所。
其他人也留意到这一点,六个人围在裂缝边缘,向下张望,每个人脸色都显得不可捉摸。
只要将气场透进裂缝中,略微搜寻,我几乎瞬间确认,这家太平间的确闹鬼。
鬼就躲在裂缝的最深处。
从我所站的位置感知,那可能是一只,或几只较低层级的鬼物,比如尸魇,当然,也不排除有阴物存在的可能。
在场的都是道行深厚的行家,几乎同时察觉到这一点,大家的国籍不同,只好用英语交谈。
“谁下去一趟,把它们解决了?”蛇三革环顾众人,问道。
“我去吧。”惨婆自告奋勇,她活动了下筋骨,准备沿着裂缝往下爬。
蛇三革冷声阻止她:“你年纪大,腿脚不方便,还是我去吧。”
惨婆冲蛇三革阴笑,她说了句英语,我没太听明白,我猜意思可能是:“你算老几?用不着你操心之类的。”
蛇三革皱着眉道:“为了保险起见,我俩一起下去吧,互相也有个照应。”
惨婆没搭理他,这老太太看着迟钝,身手却异常矫健,她背对着裂缝站好,腰一蹲,腿迈下去,双掌就像吸盘一样,紧紧吸着裂缝边缘,快速往下爬。
我站在上方俯视,惨婆下爬的姿势,就如同只壁虎,尽管稍有不慎,就会失足跌落,但她艺高人胆大,丝毫没表现出惧怕。
蛇三革也爬了下去,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就消失在了深渊中。
这一幕,被摄像头完整记录。
我盘腿坐在地上,打开瓶矿泉水喝,张元躲在我背后,祸独自蹲在对面的角落里,目光阴损地打量着我俩。
她似乎对中国人,有着天生的敌意,也可能是出于竞争的关系,我从祸身上,感觉到一种很强烈的敌意,可她却有恃无恐,丝毫不隐瞒这种敌意。
安娜躲在稍远的位置,她既惧怕祸,更惧怕戴面具的我,不管太过靠近。
我跟祸对视了几分钟,这女人如果敢找茬,那我不介意先弄死她。
当然,在动手前,必须先破坏这里的摄像装置。
从裂缝下方刮来的寒风,吹的那些手术床吱啦啦摇晃,就连天花板的白炽灯,都左右摇摆起来。
光线变得忽明忽暗,可偏偏太平间里,寂静的如同坟墓,蛇三革跟惨婆下去后,久久没有音讯。
祸的长发让风吹动,遮住了她大半张脸,但她两个小眼睛依旧闪着阴光,咬住我就不松开了。
她要是个男的,我现在就冲过去撕住她的头发,先给她来俩耳光子,再用东北话问她:“x养的,你愁啥呢?”
我没必要跟女人见识,不再理睬祸,我盘腿闭目养神,过了十几分钟,张元在背后对我小声道:
“陈哥,那女的老看你,这咋整?”
我说:“随她看去,她最好别给我动手的理由,不然我第一时间弄死她。”
张元不吭声了,所有人里他最弱,全指望我保护呢。
我们一直等了好几个多小时,这期间也没发生啥事,安娜去走廊里,找了个空房间上个厕所,红着脸回来了。
一直等到下午那会,下面才传来动静。
蛇三革跟惨婆总算回来了,我睁开眼一瞧,这两人都灰头土脸,头发乱炸着,看上去怪狼狈。
不就是几只尸魇,至于么?
蛇三革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把惨婆拉上来,我问他:“解决了?”
他点了点头,坐在空地上,喘了口气道:“下面躲着一只阴物,另有几只尸魇和怨灵,已经被我们全部抹杀了。”
“这些都是小菜一碟,关键是裂缝的墙壁太陡峭,很不好爬,下面光线又黑,爬到一半时,墙壁上流淌出地下水,滑唧唧的,连个落脚点都不好找。”
张元好奇地问他:“这裂缝深多少米?”
蛇三革答道:“三四百米肯定有了,搞不好还更深,另外,最底部的结构有些奇怪,我们在里面找到了……”
他话说到一半,惨婆猛地咳嗽了一声,示意蛇三革收声。
老太太一咳嗽,我心里顿时产生了疑惑,他俩在下面找到了啥?搞的这么神秘?还不肯往出说?
经过惨婆提醒,蛇三革意识到自己多嘴,赶忙换了个话题,道:“诸位,太平间闹鬼事件,已经被彻底解决了,让我看看表,嗯……现在才刚刚下午,接下来的时间,我们该怎么打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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