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坛设置好了，我在法坛正中点上了三柱香，然后便操起铜铙，一边敲击，一边照本宣科念起《召魂经》来。
葛局长、翁美丽、邓中环及一众狱警，或坐或站的围在两边观看，都安静着，不敢打扰我和胡老头。
胡老头安坐在法坛中央，待得我念过一遍召魂经后，他这才起身舞动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脚下踏罡步斗，然后“叱”的一声大喝，飞身一纵，跳到了法坛前方，用大米撒下一个圆圈图案，在圏中丢下一个纸人。
“今我等来此贵地，为寻黄国利真灵，若有冒犯，有怪莫怪，惟愿协助，速现真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胡老头大声念这咒语的时候，已闪回法坛内，用剑遥指米圈内的纸人。
那纸人在胡老头桃木剑的摇控下，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周围葛局长等人，估计都没见过这种遥控纸人的伎俩，此时纷纷骚动起来，都睁大了眼睛，不少人还为之惊叹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七魄来临，今请山神，五道游路将军，当方土地，家宅灶君，吾进差役，着意收寻，收魂还来，复入正轨。天门开，地门开，灵明不昧在中央……”
我与胡老头早有默契，心知召魂仪式到了关键的时候，一旦那米圏中的小纸人站定，那便招魂成功了。当下，我更是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加快了念经的速度，也将铜铙击得更响了。
“真灵来附，魂体合一，定——”
眼看着那个纸圈中的纸人已经站起，胡老头剑锋一震，再次喝道。
那小纸人随他这一声大喝，稍微站定了一下。
我心下庆幸，以为召魂成功，岂料那个小纸人一软，向后倒了下去。
胡老头皱头微皱，再次舞剑，步罡踏斗的念诵出声——“今我等来此贵地，为寻黄国利真灵，若有冒犯，有怪莫怪，惟愿协助，速现真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声随剑发，那个小纸人在剑锋的遥控下，再次缓缓的站了起来，然而还是像前一次那样，只是稍微站定了一下，便又倒了下去。
“怎么回事？难道招魂没成功？”
这时，周围围观的一众人也看出不妙来了，纷纷小声议论了起来。
“嘘，你们都噤声，别影响老胡和小王。”
葛局长眉头微皱，低声呵斥众人。
众人被他这么一斥，都不敢再出声。
我知道胡老头这两次都没有成功，心下为之着急，想那一众狱警和葛局长，他们此时全都寄厚望于我们，若我们没法为他们解决问题，那岂不是颜面丢大发了。
接下来，胡老头又故技重施，再次御剑摇控那小纸人，但小纸人还是没法站定，又倒下去了。
刷的一声，胡老头收剑凝立，并示意我停止诵经击铙。
他伸出左手掐指算了一算，然后长叹一声，将剑插回鞘里，伸手将法坛内正燃烧着的三柱香给掐灭了。
“老胡，这是……”
任谁都看出胡老头这是提前终止法事了，葛局长从凳子站了起来，满脸疑惑的问道。
“这里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黄国利的尸体应当是在其他地方被害后，才搬到这里来的。”胡老头一边解道袍上的束带，一边笃定的说道，“因为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所以招魂没有成功，法事也没法进入下一个环节，所以，我终止了法事。”
“什么？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不止是葛局长震惊了，其他狱警也被胡老头的这个结论给震惊到了。
“老胡，你凭什么确定，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葛局长认真的发问道。
“人死的时候，灵魂离开身体会在空间磁场中留下一种死亡印记，我们道士召魂，就是要触发这种死亡印记，进而与死者的灵魂取得联系，并将之召唤出来。所以，死者的死亡地点对我们的召魂法事来说非常重要。刚才我一连三次作法，都没能将死者的灵魂召唤出来，那说明，黄国利的死亡印记并不存在于此处，换一句话说，他并非死在这里。所以，这里自然也就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了。”
胡老头郑重的回答道，一改平时老赖本色。
“邓中环，你对黄国利的案件最了解了，老胡的这种说法有没有可能？”
葛局长转脸对邓中环发问道。
邓中环脸色不太好看，讷讷的答道：“确实，当时前来侦办此案的警官也有过这种怀疑，因为现场留下的血渍明显不太多，与头颅被割理应大出血的实情颇不相符，后来，后来那几个越狱嫌犯被抓到，直到他们被枪决时，也始终没有老实交代此案的细节，事情就这么不了了而之。”
“这么说，这值班亭真有可能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了？”
“是的。”
“那些侦办此案的警官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葛局长脸色变得十分不好看，两只眼睛直往外冒火光。
周围一众狱警都低下了头颅，不敢在这种情况下去触霉头。
“唉呀！大海，这事都过那么多年了，人死不能复生，你何苦还要为此生气呢！”翁美丽昵到葛大海身边，娇声道，“气大伤身，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有困难，咱不妨先问问老胡，看看他是否有解决的办法嘛！”
“好好好，还是你懂得体贴我。”
葛大海被翁美丽这么一吹耳边风，当即便脸色柔和下来，完全一副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样子。
“老胡，你既然说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那可有什么办法寻出第一案发现场来吗？”
“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但不一定灵。”
“什么办法？”
“请碟仙。”
“请碟仙！”这次是翁美丽睁大了眼睛，她继续道，“老胡，你说的请碟仙，可是那种几个人将手指放在碟子上，令其游动的游戏？”
“没错。”
胡老头笑了笑。确实，请碟仙这种问卜方法，当下十分流行，就算是普通的家居妇女也经常玩，不过灵验与否，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请碟仙，其实是脱胎于“扶鸾”的一种问卜方式，不同的只是“扶鸾”仪式在进行时，是请仙人在沙盘上写字，而“碟仙”仪式，则是让碟子在写满文字的纸上游移，以此来达到问卜的目的。
“既是请碟仙，那我也要参加。”
翁美丽兴奋的说道。
“请碟仙，我们需要两男两女四个人来一起进行，这里只有翁姑娘和黄龄姑娘两位是女的，到时自然是少不了让两位参与进来。”
胡老头对着翁美丽，温和的笑道。
我怎么看都觉得这老头的笑容有些猥琐，我真怀疑，他提议使用请碟仙这种问卜方式，是不是想趁机把妹，好与翁美丽有个独处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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