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柔阁。
李嬷嬷从门外进来,手中拿着一方书帖,面上有几分讶异。
“夫人,礼部尚书的夫人送了拜帖来。”
“礼部?”
孙嘉柔坐起身子,从李嬷嬷手中拿过拜帖,仔细翻看起来。
好一会儿,她放下帖子,面上有几分沉思。
“夫人,可是有什么问题?”
李嬷嬷瞧见孙嘉柔的表情,不由问到。
孙嘉柔收起拜帖,“林夫人想请我和云儿去她府上。”
“云儿小姐?”
李嬷嬷甚是不解。
侯府跟礼部没什么交集,更别说云儿小姐刚回来,这位林夫人竟然主动请云儿小姐去府上?
这其中当真有些古怪。
孙嘉柔也想不明白,“莫非是昨日的寿宴上还发生了什么事?”
除了昨日的寿宴,孙嘉柔一时想不到这位林夫人还能在什么时候跟云儿有了交集。
看着陷入思考的孙嘉柔,李嬷嬷道:“夫人,您与其自己想,不如去问问小姐吧,云儿小姐向来有主意,许是能解开这个问题。”
“嬷嬷说得对,倒是我糊涂了。”
孙嘉柔将拜帖拿上,前往朝华小筑。
苏乐云看着手中的拜帖,心里了然,面上道:“娘,既然林夫人下了拜帖,我们回了便是,总归这个时间是有空的。”
“你这孩子,莫不是又瞒着我做了什么事?”
打量着苏乐云的表情,孙嘉柔狐疑到。
她怎么觉得,这拜帖跟自己女儿脱不开关系呢。
“娘,您就别想了。”苏乐云挽住孙嘉柔的手腕,亲昵道:“您还不信云儿吗?”
“娘就是太信你了。”
孙嘉柔无奈一笑,“你是个有主见的,但娘还是那句话,凡事都要先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我知道的,娘。”
苏乐云心里确实有些打算,只是还未尘埃落定,她并不想说出来,白白让孙嘉柔担心。
这件事,毕竟与皇室有关。
——
陆雪莹憋着火气回到院子,一进屋,轻柳就跪倒在地。
“你没吃那个药?”
“小姐,奴婢不敢不吃!”轻柳身子抖个不停。
“吃了?你既然吃了,为什么还好端端站在这里?”
“奴婢……不知。”
“不知,不知!那我要你有什么用!”
陆雪莹气得要摔东西,就听到苏婉儿的声音:“妹妹这么大火气做什么?轻柳能活下来也是好事。”
“你这话什么意思?”
苏婉儿上前,将陆雪莹手中的瓷碗拿下,柔声道:“先前那药,我本就不想给你,若不是妹妹你一心求我,我也不会拿出来,如今轻柳没事,我也安心不少。至于昨日寿宴一事,云儿妹妹既然不收你的赔礼,想来此事也就过去了,她若是再提,也是她的事情,同妹妹你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她害得我出了那么大的丑,凭什么能跟没事人一样!”
陆雪莹才不管什么对错,在她眼里,就是苏乐云故意害她,害她在那么多人面前道歉,丢尽了脸面。
“也是我没提醒你,我也没想到云儿妹妹会这么不顾姐妹情谊……”
苏婉儿说着,轻叹了口气,像是真的没想到一般。
陆雪莹哼了一声,“那李家夫妇就不是什么好人,被那两个人养大,能好到哪里去。”
这句话让苏婉儿面色微微一白,她勉强压下不满,道:“再过几日就是年节,想必祖母也不想看到我们姐妹之间不合,雪莹妹妹就暂且原谅云儿妹妹吧。”
“跟她那种人当姐妹,我都嫌晦气。”陆雪莹说着,还看了苏婉儿一眼,阴阳怪气道:“婉儿姐姐也是运气好,还能在苏府待着,跟我们当姐妹,可要好好珍惜啊。”
苏婉儿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先前那点子差点压不住的气都已经被压了下去。
“雪莹妹妹说的是。”
她敛下眸,眼底满是讽刺和怨恨。
陆雪莹还有用,现在不是跟她撕破脸皮的时候!
年节前两日,下了几日的雪,也终于停了。
院前堆满了积雪,走在上面,都是小心翼翼。
苏乐云收回视线,将窗户合上。
若是没记错,舅舅也该回来了。
“小姐,夫人传了话,说是舅老爷回来了,让我们回孙府一趟。”
张嬷嬷进了屋,连忙给苏乐云披上披风。
“先前夫人还说,舅老爷今年怕是回不来了,没想到还能赶回来。”
看着张嬷嬷欣喜的表情,苏乐云也露出几分笑意,“总算能见到舅舅了。”
苏府外早就停了马车,苏烨拉着缰绳,瞧见苏乐云的身影,招了招手。
苏乐云上了马车,孙嘉柔已经坐在里面。
马车在孙府门口停下,苏乐云下车时,竟有几分紧张。
进了正堂,除了外祖,堂内还有几个人。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面容坚毅,听到动静,扭头看来。
“兄长。”
孙嘉柔看着许久没见的兄长,眼角有了点泪意,忙拿起帕子擦了擦。
“舅舅。”
孙长平上前重重一拍苏烨的肩膀,朗声道:“你小子倒好,寻了个由头自己回了京城,把舅舅扔在了边塞。”
苏烨挠着头,乐呵一声。
孙长平的目光落到了苏乐云身上,苏乐云对上他的视线,面容坦然。
“云儿见过舅舅。”
“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孙长平伸出手,似乎也想拍拍苏乐云,可看了看苏乐云有些瘦弱的体格,悻悻缩回手,又看看孙嘉柔,“嘉柔,云儿长得可真像你,一看就知道是我们孙家的孩子!也不知道苏家那位老夫人怎么想的,还把苏婉儿给留下来了,要我说啊,就该把人送回荆州去。”
外祖轻咳一声,“行了,这种事情多说无益。”
见状,孙长平也止了声。
苏乐云看向另外两人,好奇道:“舅舅,这两位是?”
“这两位……”
孙长平似乎有些为难,不知道怎么介绍。
“民女秋月,见过苏侯夫人,苏少爷,苏小姐。”
素衣女子温婉一笑,跟在她身后的丫鬟也恭敬行了礼。
“秋月是我回京路上遇见的。”
孙长平一个八尺男儿,早就经历过不少风霜雨雪,如今却还是红了脸。
这副模样,孙嘉柔如何看不明白。
兄长今年已经四十,屋内却始终没有个贴心人,如今总算是开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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