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则安之。
叶誉希看着柴临津,眼睛里是不可磨灭的光。
有那么一瞬间,柴临津是有些后怕的。但他随即想:你已经落在我手里了,难道还能做什么吗?
柴临津说:“与其瞪我,不如祈祷陈铭远来救你。”
叶誉希轻轻地笑了一下,他没有看柴临津,反而看了看周围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他知道单凭自己一个人,是绝对无法从这个地方逃跑的。只是柴临津的姿态令他感到可笑——
柴临津到底有多害怕陈铭远?
以至于,甚至有一点儿害怕自己呢?
柴临津看着他嘴角的笑容,总觉得是在嘲讽自己。柴临津这一辈子,这种笑容看过太多回了。小时候无法反抗,只能握着拳头忍下。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是尹氏集团的继承人!是娱乐圈声名俱佳的实力派演员,只差一个皇冠就能加冕!
柴临津一把掐住叶誉希的脖子,叶誉希顿时有些痛苦地咳嗽起来。
柴临津与叶誉希之间,存在体力差别。从小到大,柴临津都在锻炼身体,因为他渴望厚积薄发,渴望用自己的拳头把所有瞧不起他的人都给打倒。
而叶誉希是罕见的双性人,体内激素分泌与其他成年男人不同,体力上稍逊一筹。这样的叶誉希对上柴临津,自然是占不到便宜的。
脖颈传来窒息感,阻隔空气之后,任何动作都变得特别痛苦。叶誉希浑身使不上劲,但却依然能看到柴临津面目狰狞的脸,仿佛他才是被闭上绝境的那一个。叶誉希一边下意识地击打柴临津,一边却是笑了。
柴临津咬牙切齿,问他:“你笑什么!”
叶誉希没有回答,因为叶誉希无法回答,他被掐住了喉咙。
柴临津将叶誉希摔在地上,叶誉希立刻剧烈地咳嗽起来。窒息过后的人类,最需要空气。但任何吸入喉咙的空气都像是带着火焰一样,灼烤着气管。叶誉希咳出了生理泪水,表情却还是嘲讽的。
柴临津又问了一遍:“你笑什么!”
叶誉希说:“我笑你怂。”
柴临津说:“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叶誉希说:“反正我不怕死。”
叶誉希是真的不怕死。死过一次半的人,活也活够了,死也死够了。如果可以,叶誉希只希望什么时候能真真正正地死一次,没有重生,没有抢救,只有消失与永恒的沉睡。
柴临津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似乎是在验证这句话的真实性。
过了一会儿,柴临津吩咐手下:“把他拖进去。”
叶誉希被关进一个很小的房间,字面意义上的“家徒四壁”,除了床以外,就只有四面墙壁。墙壁很高,顶上有一个二十厘米左右的正方形窗子,阳光垂头丧气地从窗子里爬进来,带不来多少活力。
有人送饭,但从没人搭话,叶誉希猜测柴临津吩咐了什么。
肉体折磨和精神折磨吗。
叶誉希得出这个结论,但他并不害怕。柴临津有多外强中干,叶誉希就有多好整以暇。
他根据日月光交换的次数来计算时间,唯一担心的事情是梁封仑——自己被抓到这里之后,剧组还能开工吗?自己是被梁封仑的名义引到这里来的,梁封仑会因此愧疚吗?
他还有点担心安琳。自从重生以来,围绕叶誉希的事情就没有停过。虽然安琳也很喜欢能看到自己带的艺人红遍娱乐圈,但是过多的绯闻和人身安全事故,还是会令她焦头烂额吧。上一世叶誉希本来与安琳关系不错,但因为他执着于陈铭远,后来两个人之间多了一层隔膜,除了工作很少说知心话了。这一世倒是离开了陈铭远,但因为意外爆红的缘故,叶誉希也很少跟安琳深度交流。
这么一想,叶誉希还觉得自己有点儿对不起安琳。
除此之外,他真的谁也不想,谁也不念了。
除了回忆这两辈子以外,叶誉希无事可干,只能在回忆这些年来看过的电影,并且将之表演出来。个体的爱恨情仇在这时候显得特别无聊,回忆经典电影,叶誉希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但有人以为他疯了。
大概被关到第五天的时候,柴临津来了。进来之后的第一句话说:“从五天,就受不了了?”
叶誉希坐在单人铁床上,八风不动地看着他,说:“才五天,你就忍不了了。”
看到那双平静但是暗藏力量的眸子,有那么一瞬间,柴临津感到很生气。是谁说叶誉希已经疯到自言自语的?明明牙尖嘴利!
柴临津也不露怯,而是说:“没想到你还挺受欢迎的,最近几天,好几拨人在找你。陈铭远、梁封仑、周现还有吴想……你到底是哪一点令人着迷,能同时迷住这么多男人?”
柴临津的目光赤/裸裸地爬过叶誉希的身体,其中的意味,叶誉希再明白不过。叶誉希瞬间紧绷身体。
注意到叶誉希的反应,柴临津笑了一下,说:“这几个人,你跟谁睡过了?谁最强?不过话又说回来,梁封仑那把年纪了,竟然也会对你有兴趣……仔细一看你们还真有点儿像,他真变态。”
听到柴临津恶意揣测梁封仑,叶誉希当下恨不得冲上去狠狠地揍柴临津一顿!
但他不能。不能把自己珍惜的人放到疯子面前当靶子。
柴临津继续说:“这样一来我很好奇,你到底是用什么资本勾住这么多人的?身体吗?看起来细皮嫩肉,估计比女人还滑嫩……也不是不可能。搞得我很想尝试一下啊。”
柴临津的目光更加露骨,他恶意地在叶誉希的衣领和腰部扫视。他就是想让叶誉希觉得难堪。
这一招很下流,但到底奏效了。叶誉希浑身上下越来越不舒服,像是有蚂蚁在爬、老鼠在咬。
柴临津走向叶誉希,叶誉希想躲,但两人体力有差距,加上这几天的饭量不够,叶誉希很轻易地被柴临津抓住了。
柴临津握着叶誉希的手腕,说:“房间就这么大,你已经落在我手里了,能跑到哪里去?倒不如让我试一试,说不定我还会放你一马?”
叶誉希没说话。
柴临津说:“当初叫你来酒店,你不愿意。现在还不是落到这个下场。”
叶誉希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柴临津,说:“你敢?!”
“你就是这样欲拒还迎,吸引他们的吗?”柴临津打量叶誉希,他发现了叶誉希怕什么,也就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对待他,“那你成功了。”
柴临津利用体格优势,将叶誉希压倒在床上,叶誉希拼命挣扎,甚至用上了牙齿。
“咔嚓!”
柴临津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两副手铐,一边一个,轻而易举地将叶誉希双手拷在了床头的栏杆上。
柴临津扒开叶誉希的衣领,弄出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随后拿出手机,对着惊恐不安的叶誉希拍了一张照片。
柴临津站在床边浏览照片,说:“表现力不错,你猜我把这照片发给陈铭远,陈铭远会不会怎么想?如果我这时候再提出条件,他会同意吗?”
叶誉希这才知道,柴临津并没有打算对自己用强。不可否认,叶誉希的确松了一口气。
他的肩膀裸露在外,冬天来了,这房间里没有空调,叶誉希有点儿受不住,温度不断流失。他想把衣服穿好,但是两只手仍旧被拷在床头,他无法动作,只能蹭着身体,努力让衣服与身体更贴近一点。
柴临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这是邀请?”
叶誉希立刻不动了。他不怕死,就算是冷死也不怕。
柴临津轻蔑地笑了一下,说:“接下来就看陈铭远的反应了。如果这张照片能换个好价钱,那么……”
柴临津没有说完,就这么走了,也没解开叶誉希手腕上的手铐,叶誉希躺在冷冰冰的铁床上,心却比身体更冷。
柴临津要把照片送给陈铭远,借此要求什么。叶誉希不知道陈铭远会不会退让,但他知道,无论陈铭远怎么选择,等待自己的,都不会是好事。
叶誉希体内的温度慢慢流失,他看到小窗里照射进来的阳光。他伸手想要触摸,却被手铐束缚住身体。
他慢慢地,流下了一滴眼泪。
为了寻找叶誉希,梁封仑与陈铭远频频见面,在各方面资源整合,力求尽快营救叶誉希。
通过这五天的相处,梁封仑对陈铭远的态度有了相当的转变。
自从得知叶誉希失踪之后,陈铭远第一时间联系梁封仑,详细询问当天的细节。梁封仑见过不少大人物,大人物们的身上都有某种相似的气质。而现在,那种气质出现在陈铭远身上。
这让梁封仑确信,陈铭远不仅仅是一个娱乐圈冉冉升起的新星,而是手里握着巨大权利的什么豪门继承人之类的玩意儿。
之后陈铭远的表现更是让他如此确信。陈铭远认识很多人,说话也极有分量,有时候打一个电话就能弄清楚很多事情。
打电话的时候,陈铭远没有避开梁封仑,梁封仑很快把他同陈氏集团联系起来——姓陈的那么多,能做到这个地步的,可不多。
陈铭远这几天一直呆在梁封仑剧组,没了男二号,梁封仑已经让工作人员都放假了。
梁封仑试探着问陈铭远:“阿远,你不回家过年吗。”
陈铭远盯着手机,飞快地打字,应该是正在给手下下命令。陈铭远说:“好多年不回家过年,他们习惯了。现在找到叶子比较重要——”
陈铭远抬头看着梁封仑一眼,说:“您也是这么想的吧?”
这个眼神里含着隐隐的压力,仿佛说一个“不”字就会被生吞活剥似的。
梁封仑却是放下了心,说:“看来你对叶子是真心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梁封仑对那个长相酷似自己的年轻人生出了隐隐的心疼,他没有子嗣,有时候看着叶誉希也会想:如果我有孩子,就会是这样的吧。
陈铭远也笑了一下,这一笑卸去压力,变得和煦。陈铭远说:“您也是,所以我们才能好好说话。”
梁封仑点了点头,心想等救回叶子,一定要帮陈铭远说几句好话。
陈铭远手机响了一下。
梁封仑问:“怎么了?”
陈铭远的气场猛地变得暴戾起来。他没回答梁封仑的话,而是拨通了一个电话。
“你想要什么。”陈铭远说。
电话那头,柴临津笑了一下:“照片一发过去,电话就过来了,看来这个叶誉希对你还真的挺重要的。你觉得我会开出什么价格?”
陈铭远说:“你提。”
柴临津说:“退出凤兰的竞标。”
凤兰是陈氏集团最近在争取的一个大项目,如果能够成功,带来的利益将是巨大的。但与叶誉希相比,也不是不能割舍。
陈铭远飞快地在心里算了一笔账,正打算同意,柴临津却又补充了一句话。
“退出凤兰的竞争,换这张照片。”
“你说什么。”陈铭远眯起眼睛。
“毕竟,你也不想叶誉希的艳照流出去吧?”柴临津阴恻恻地笑了,说:“这种程度的我还能拍很多,尺度更大、真刀实枪的也不是不可以。怎么样,陈少爷,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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