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锦西这一觉睡得很舒服,第二天起床神清气爽。
只是被窝里有一具温暖的身体吓了她一跳,借着砰砰的心跳看清郑潇的脸后,那心跳没有缓下来,反而更猛烈了。
她在被窝里悄悄地动了动腿,感受了一下,好像没什么异样。
但她没被上不代表她们没有上,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想起来就让人激动。
贺锦西盯着郑潇,看她在晦暗光线下漂亮的侧脸,仔细回忆了一下昨晚的事情。
她不是个喝酒断片的人,于是记忆在某个时刻戛然而止,让她扼腕痛惜。
贺锦西皱着眉头,把被子给郑潇轧好,然后自己下了床。
时间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可以吃个早餐,可以跑会步,然后开车上班。
但贺锦西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总觉得有大差别。
郑潇还在睡,但郑潇在这个屋子里的气场强大,吸引着贺锦西的腿不自觉地挪过去,然后探头探脑地看这个人怎么还不醒。
然后被抓了个正着。
郑潇睁着那双大眼睛,眼神清明地同她打招呼:“早啊。”
“你……”贺锦西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郑潇指了指身下的床:“是你同意我睡在这儿的。”
贺锦西:“啊……”
郑潇:“记不起来了吗?是这样的……”
贺锦西赶紧打断了她的话:“记得起来记得起来,同意同意。”
郑潇猛地起身坐直了:“刚洗完?想吃什么早餐?”
“不用那么麻烦。”贺锦西摆摆手,视线不自觉地下落到郑潇的胸口处,“你……你穿这个挺好看的。”
“是吗?”郑潇拽了拽衣服的吊带,“你穿肯定更好看。”
贺锦西挑了挑眉,她自己穿什么样她当然知道,但郑潇穿这种类型什么样她第一次知道。
女同性恋就是有这种好处,可以玩姐妹换装的游戏,总会让人感觉到一种简单的快乐。
“不是一个风格。”贺锦西道。
郑潇:“想吃什么,我下去买。”
贺锦西弯腰捏了捏她的脸:“穿好衣服,我们一起下楼。”
郑潇应下来,收拾的动作很快。
她不施粉黛也足够好看,穿得整整齐齐地站在玄关处等她,一身都是贺锦西的装备。
贺锦西想起被自己搁在柜子里这两天都没空拿出来玩的茉莉,在心里感叹了句:还是真人好玩。
两人下楼,一起看了红叶李白灿灿的花苞,一起踏过小区里刚返修过的石板路,然后在正热闹的早餐店里坐下,吃热气腾腾的小笼包。
但美好的氛围还是被电话声打断了,助理打过来电话,说之前给san谈好的巡演合作方出问题了,需要和贺锦西开个电话会议。
贺锦西当机立断:“跟他们说我今天刚好去安市,下午去公司拜访周总。”
助理愣了愣:“那……给您买几点的航班呢?”
贺锦西看了眼郑潇:“我半小时后可以从家里出发去机场,挑最近的航班吧。”
“好,那我把资料发到您工作邮箱。”
电话挂断了,郑潇嘴里的小笼包吃到一半,对上她的视线,指了指她的碟子。
贺锦西也有一只月牙状的包子。
她低头,吃完了这顿早餐。
打电话的时候没避着郑潇,要走这件事便也没必要再强调。
要是别的人,贺锦西还要解释一番工作需要迫不得已,要安慰别人被突然扔下的情绪,要暗示我不一定这两天能回来,但面对郑潇,当郑潇看向她的时候,贺锦西就明白,什么话都不用说。
郑潇完全明白,她是个不折不扣的聪明人,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独立自主的人。
两人相伴着回到了屋子里,贺锦西打包出差的行李,郑潇去阳台收拾自己晾着的衣服。
贺锦西收拾得差不多了,郑潇把沙发上的被子抱进来,放进了衣柜里。
关门的时候她的视线停在茉莉身上,问贺锦西:“你带她吗?”
贺锦西一愣,郑潇转头笑着对她道:“我拿给你装衣服的那个包是个简易娃包,可以很好地保护起来,携带也方便。”
“嗯……”贺锦西点了点头,总觉得有些脸红。
郑潇偏了偏脑袋看她:“需要我教你怎么装吗?”
“啊不用了我自己会。”贺锦西有些慌张地看了眼手腕,“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嗯。”郑潇跟在她身后,在她换鞋的时候,接过了她的行李箱在手上。
两人是不同的方向,第一辆出租车到的时候,郑潇让贺锦西先上了车。
贺锦西坐上车以后,收到了来自郑潇的信息:
【我很有灵感。】
【等你回来看我新捏的娃娃。】
贺锦西笑起来,突然就觉得再麻烦的工作,再杂乱的日子,都有了期待。
郑潇没着急回家,贺锦西的车消失在街角之后,她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店。
工作日的早上,咖啡店里有陆陆续续的客人和外卖小哥,但店内的位置很清净,郑潇找了个角落坐下来,从包里拿出画本。
她的画还没有画完,本来她打算今天贺锦西去上班以后,她坐在贺锦西家里继续画的。
但现在不适合待在贺锦西家了,那在贺锦西家外面也不错。
笔尖在本子上唰唰地过,时间慢慢地走。
服务生给她端来咖啡的时候,大概是为了表达歉意,送了她块丝绒蛋糕。
郑潇点头,道:“谢谢。”
服务生看了眼她手上的本子,问她:“需要耳机吗客人,这会店里有些吵。”
“不用。”郑潇笑了笑,“不会打扰到我。”
“啊,好。”服务生笑得很甜美,“那有什么事情您叫我。”
郑潇看着她离开,看着她到了门外,帮外卖小哥打包袋子。
贺锦西住的地方在市中心,街道上永远都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她是真不觉得吵。
她喜欢看别人热闹,喜欢看人群匆匆,每个人都有他的轨迹,他要做的事情,他要保护的人。
只是她很难融入到这热闹中,她曾努力过,都以失败告落。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合作伙伴、欲念之火,欢愉都只是短暂的时光。
而且这短暂在愈发缩小,最开始有几年,后来只剩下几个月,再后来,一周,一天,甚至一瞬间。
这反倒让她痛苦。
旁人总觉得她什么都不想要,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是她贪太多,她不仅什么都想要,她还想让那些东西长长久久。
但万物必不长久,这真让她痛苦。
认识贺锦西的时候,正是她的痛苦达到顶峰的时候。
她对整个世界这浮起必然衰落的过程感到绝望,她在这残忍的规律里轮回,丢失掉了所有的兴致。
她不想和人说话,不想看书,不想画画,更不想捏人。
她想抛弃这具身体,抛弃这个灵魂,她听到樊凡说有人找一个乖乖的、听话的床伴,郑潇觉得,啊,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她去做那个乖乖的、听话的床伴,早早地到,不知疲乏地等待,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地□□,从不提出要求,从不违抗,从不反驳。
这种抛空的状态有种迟钝的新鲜感,让她觉得平静。
和贺锦西床伴的那三个月,她享受着这种平静,像拉开一块巨大的糖,一点点地斩成细小的糖果。
然后贺锦西厌倦了,贺锦西提出了分手。
郑潇有点惊讶,但又觉得顺理成章,但凡正常点的人,都不会像她一样,如此享受这种奇特的过程。
郑潇自然同意。
只是她没想到,在这段关系结束后,巨大的礼物才砸落到了她面前,她突然有很多冲动,简单、单纯、俗气的冲动。
比如卖掉那套仿佛观察室的房子,搬到了没多少人的市郊。
比如疯狂地怀念一个炮友,一遍又一遍地捏着她的样子。
她的样子在脑海里,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模糊,从记忆变成陶瓷,常常让人分不清虚妄和现实。
《西》全套烧制成功后,郑潇坐在院子里,看四下里堆满的残破碎片,突然就很想再见贺锦西一面。
看看她捏得对不对,看看她对的比例有多少,甚至想看看当活生生的人看到这复制品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但贺锦西说过了,不再见面。
一个对她说了不再见面的人,要怎么再去相见。
郑潇转身进了屋子,打开了许久没用的电脑,上网搜索贺锦西的相关信息。
然后她看到了网上许许多多粉丝因为艺人的种种问题骂她,看到了她出现在各个璀璨明星后台里皱着眉或者笑着的照片。
郑潇真佩服她,永远可以如此昂扬漂亮地生活在尘世里。
然后郑潇便看到了国际艺术节的比赛信息。
有时候,还是要相信一些命中注定。
哪怕命中注定你会做一些疯狂的、违背道德的事,那也不妄来这一遭,有这激动人心的旺盛情绪。
而后的时间里,不管郑潇快乐、焦躁、松散、紧张、悲伤还是痛苦,她都始终觉得该感谢贺锦西。
感谢贺锦西在世界里牵出一条线,让她不再是空落落的旁观者。w,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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