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弈坐在一旁,沉默不发一语。
元宝也提心吊胆地站着,暗道这还是他第一次来青楼,第一次见识到男子争花魁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以前只听说世家公子哥喜欢哪位姑娘,不惜一掷千金甚至大打出手。
今日他居然也能见到这般场景。
而且争花魁的还是当今陛下,最重要的是,一掷千金的贵客也是个姑娘……
“公子。”老鸨很快回来了,一脸恭敬苦笑之色,“天字一号房的客人说……说他们先点了揽月姑娘,就算公子您有钱有势,也该遵守先来后到的规矩。”
“我若不遵守又如何?”楚青凰冷冷一笑,“告诉他们,我是荣王府公子,他们要是敢跟我争,我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荣王府公子?
老鸨脸色一变,连忙陪笑:“敢……敢问您是荣王府哪位公子?”
“问这么多做什么?”
“是是。”老鸨连忙躬身告退,态度格外恭敬,“我再去问问。”
说着又退了出去。
楚玄弈沉默地看着她,元宝也悄悄看了陛下一眼。
为了争一个花魁,报上荣王府公子的身份?
陛下这行为好像不太对。
“看我干什么?”楚青凰端起酒盏,漫不经心地啜了口茶,“荣王府三位公子很少逛青楼,老鸨应该都没见过。”
所以不担心穿帮。
楚玄弈沉默片刻:“玄钰以前常来。”
楚青凰道:“今年没来了?”
“他现在在军营,没机会来。”楚玄弈说道,“玄钰跟以前有了很大的改变。”
说来还该感谢陛下。
否则以他母亲宠溺儿子的程度,楚玄钰早晚成为惹是生非的败家子。
“没关系。”楚青凰不以为意,“报出荣王府只是为了让隔壁的人有点顾忌,不敢闹大,至于老鸨会不会生疑,并不重要。”
严格来说,楚青凰年纪小,就算做男装打扮像个贵公子,可看起来也仅有十六七岁,还是个风华正茂的少年郎,而众所周知,荣王府长子楚玄弈二十五六岁,次子楚玄策今年也同样年及弱冠,稍一寻思便知道她报的身份是假的。
但正如她所说,这个不重要。
至少今晚上,老鸨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去查验真假。
隔壁一号房两位客人在再三犹疑之后,到底是让出了揽月——他们悄无声息来到西齐,本就没打算暴露身份,今晚若是因一个花魁而闹出动静,未免得不偿失。
反而生意已经谈完,计划也已经拟好。
其他的只能等。
于是揽月起身走出一号房,迈着小碎步抵达天字二号房,轻轻叩门之后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一张乌木琴。
楚玄弈目光微抬,一张清丽绝色的容颜,流云水缎长裙勾勒纤长身姿,眉眼光华潋滟……目光一扫而过,楚玄弈不由疑惑,揽月楼的姑娘都有专属于自己的琴?
心头闪过这个想法,他随即发现这个揽月姑娘身量好像有点高,虽是做女子打扮,可比起一般的女子也太高了些,甚至比起男子来也不逊色。
“元宝。”楚玄弈鬼使神差地开口,“你去帮揽月姑娘接琴。”
元宝一愣,没料到楚公子会支使他,不过他很快哦了一声,走过去帮揽月接琴,待离得近了,楚玄弈越发确定这个揽月姑娘身量高得不正常,居然比元宝还高出半个头。
“奴家见过公子。”揽月把琴放在面前,俯身跪下,温顺地行礼,“公子万安。”
楚玄弈眉眼微深,声音也不若女子柔弱灵动。
楚青凰坐在案后,支着下颚,漫不经心地开口:“靠近一点。”
“是。”
揽月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径自走到楚青凰面前梨花木几案的侧面跪下来,低眉垂眼地开口:“公子。”
楚玄弈皱眉,他们离得太近了。
若是此人心怀不轨……
“你叫揽月?”楚青凰伸手勾着揽月的下巴,细细打量着,“容貌不错。”
揽月温顺地抬起下巴,目光从楚青凰面上划过,克制着眼底的情愫:“谢公子。”
“你会弹这么曲子?”
“奴家什么都会。”
“是么?”楚青凰扬唇,“还挺自信,那就来一首《凤求凰》?”
元宝眉头纠结着,表情越来越古怪。
陛下这是嫌后院的几位侍君不够柔婉,连青楼花魁也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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