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是笼罩在人类头上的云彩。
即便是阳光普照,晴空万里之时,也会有零星几朵,悬挂在万里高空之上。
预示着,背叛随时可能发生。
陈真摇晃着酒杯,尽量将酒里面的果香,释放出来,全然没有管被枪口瞄准的孙茹。
王婷小心翼翼地走到孙茹的身旁,手在她腰间仔细地摸索,可并没有搜出意料之中的配枪,而是拽出一张纸来。
看纸张的厚度,应该是公文。
在哈尔滨,也只有政府部门,才会舍得使用,如此厚的牛皮纸。
王婷很明白轻重,压根没有看,而是放到陈真面前,自己继续将枪口对准孙茹,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
毕竟,子弹可不长眼!
陈真没有拿起面前的公文,因为没有意义。
越级指挥,本就是大忌。
土肥原贤二或者高彬,都不会承认,他们签署过这样的公文,只会说这是伪造的。
之后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孙茹这个傻女人身上
因为他们不会为一个小小的孙茹,去得罪陈真。
怎么做,得不偿失!
抛弃她,才是正确的选择,之后再笑眯眯地对陈真说,这是个误会!
孙茹是愚蠢的,被人当成棋子,还不自知。
陈真站起身,走到孙茹的身旁,脸上洋溢着热情地微笑,疑惑的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
“是我将孙科长您,从宪兵队派到警视厅的执行任务的。”
“我才是您的直属上司?”
“什么时候,您成为特务科的人了?”
“真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尊敬的孙科长,您需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否则,我不敢保证,你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孙茹听到这话,脸上的汗水更多了,她感受到自己肩膀上,抓力越来越大,刘安的手指,都快抓穿自己的肩胛骨。
“陈长官,您听我解释啊!”
“这一切都是高彬指示的!”
“他不让我跟您汇报的,我还知道他正在秘密调查您,说您有重大嫌疑!”
“武藤机关特意下令,让我配合高彬,让我只听他的指示。”
“陈长官,我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啊!”
“饶命啊!陈长官!”。
人在绷不住的时候,一定是绷不住的。
陈真饶有兴趣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孙茹,心里却一惊,这高彬,什么时候怀疑到自己的头上了?
王婷没有说话,还是举着枪,但耳朵却竖了起来。
她现在分辨不清。
高彬跟陈长官,到底是权利上的博弈。
还是高彬,真抓到陈长官身上的疑点。
小安子听完孙茹的话,怒火中烧,恨不得撕碎了这个小娘皮。
间谍这顶大帽子,可是满洲国人人惧怕的罪名。
一旦有证据表明,你牵涉其中,不管你背后多大的势力和人脉,都保不住小命。
甚至家里人,都会被牵连,秘密处决。
虽然平日里叫陈真为少爷,但他在心里,一直把陈真当大哥。
陈家从来没有把他当成下人看待,就当他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每月同样的零花钱,同样的衣服,同样的鞋子。
只要陈真有的,他刘安一定会有。
所以,谁要置陈真于死地,或者对陈家不利,那这个人就是他刘安的生死大敌,不死不休!
如同小鸡子的孙茹,能感受到刘安的怒气。
他逐渐变重的呼吸声,手指上越来越重的力道。
这些都表示,刘安的杀心,越来越强!
陈真沉思两秒,之后笑着说道:“证据那?”
“不会高彬的手上,是有我跟地下党沟通的电文吧?”。
孙茹赶紧摇摇头,一股脑地倒出来道:“不是高彬怀疑的,是行动二队的一个探员主动汇报的。”
“月初的时候,他们抓捕虎先生,因为有人搅局,并没有抓到虎先生。”
“说在逮捕现场的火车上,见到了陈长官您,还说您去过洗手间!”。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一个冲动之举,到底还是给自己招来了麻烦。
但陈真并不后悔,他身为警视厅的高层,自然知道武藤机关给抗联主要将领的起的代号。
虎先生,就是抗联的独立师的政委,赵尚志同志。
“哈哈!这倒让我没有想到,撒了一泡尿,就背上了奸细的罪名。”
“真是它娘的胡闹!”陈真感慨地说道。
王婷也是咧嘴笑了笑,将心中的疑虑抛到脑后。
这套说辞在她看来,更像是推卸责任。
放跑了大名鼎鼎的虎先生,警视厅上上下下都难辞其咎。
首当其冲的,就是行动队的那帮混蛋。
特务科的家法很严,赏罚分明。
小队长王珂,都因为行动失误,被人免去职务。
要不是身后的靠山够硬,进笆篱子蹲几天都有可能。
小安子也想起了哪天火车站发生的乱象,于是低下头,恶狠狠地问道:“还有吗?”。
“没有了!”
“我知道的只有这些,高彬整日都跟蔡真和谢子荣待在一起,好像在谋划着什么?”
“我听高彬的秘书江晨说,高彬也相中督察处长的位置。”
“也活动了一下,只是未能如愿,心里一直憋着火..”孙茹说完,怯生生地看了陈真一眼。
真是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了江湖,就会有利益纷争。
陈真没有想到,督察处长的位置,反倒成了香饽饽。
再也不是爹不亲,娘不爱的样子。
陈真伸手压低王婷的枪口,拉过一张椅子,将孙茹的身子扳正,认真地说道:“对于这样的污水,我都懒得解释。”
“好像整个满洲国,没有人比我更希望,它昌盛繁荣的运转下去。”
“我的姨夫是张景惠,我的岳父是熙洽。”
“如果满洲国垮台,我的下场,应该比在座各位惨上不少。”
“自挖根基的蠢事儿,我还真懒得干!”
“但要是不解释,好像我默认了高彬的栽赃陷害。”
“孙科长,您说我怎么办?”。
孙茹也不知道说什么,满洲国垮台,陈真这帮主动投靠的上层家族,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可自己相信有屁用!
得上面人相信,得武藤机关相信。
不过,陈真到真不像地下党,吃拿卡要,他样样精通。
刚来没几天,就跟马迭尔酒店的女招待搞上了。
活脱脱就是花花大少的做派。
世间哪有这样的地下党!
再说陈真这样的家庭背景,去加入投靠,人家地下党要不要还两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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