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西岐,虽然大战在即,但是整个军营并没有受到打仗的影响,全军上下依然保持跟平时一样,该严肃时严肃,该放松时放松。
姜子牙治兵很有一套,恩威并施,手下将领被他管的是服服帖帖,哪怕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哪吒,在他面前也只能老老实实,唯命是从。
“高校尉,都说过几天要打仗,到底过几天啊。”
薛二本是乡间一泼皮,因赌博欠了别人钱,将所有家当拿来还了债。他的女人一气之下回了娘家,不再跟他来往,他也乐得个自由之身,用身上仅剩的钱两去铁匠那里换了把刀,便投了军。几场大战下来,凭借战功,从一个小兵升为屯长。
因为为人机灵,又讲义气,跟他的上级高校尉关系很好,一有空,便请他喝酒吃肉,两人平时是无话不谈,甚至还穿过同一条裤子。
高校尉本来津津有味的啃着半只鸡腿,听到这话,十分诧异的看了薛二一眼,皱眉道:“你打听这个做什么?”具体打仗日期,这属于军中最高机密。
薛二干笑道:“我这不是关心打仗么,你看我在屯长的位置一干就是几个月,这不是想着再立几次功,挣个军候当当。”
高校尉几口将鸡腿啃完,用手擦了擦油,骂道:“你小子才来几个月,又想着升官了!”
薛二一脸理所当然:“当然,谁不想升官发财,就是校尉你,难道不想弄个将军当当。”
一听这话,高校尉顿觉浑身舒坦,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个好士兵,自己辛辛苦苦才爬上校尉的位置,只要再往上爬两级,那便是将军了。
“薛二,你小子要是这次又升了军职,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薛二想也没想,就道:“买一处宅子,娶一个漂亮女人为妻,然后请校尉去家中喝上三天三夜的好酒。”
“哈哈,还算你小子有良心。”
说到这里,高校尉往四周看了一眼,见无人注意到这里,便将头悄悄凑到薛二耳边,小声道:“薛二,打仗的事你问别人,还真问不出什么。但我知道确切的出兵日期。”
薛二心中一喜,忙道:“还望校尉相告,小人感激不尽。”
这高校尉的身份可不寻常,他是周纪的部下,当年跟武成王黄飞虎一起投奔西岐,消息来源方面十分灵通。当初,薛二也是看到这点,才巴结上高校尉这人。
高校尉道:“半个月,半个月后我们出城与邓军作战。”
薛二奇道:“为什么要等半个月,之前我们与邓军大战,头天下战书,不出意外第二天便开战。”事出反常必有妖,薛二感觉这次战争不寻常,他必需想方设法弄清楚,否则难已心安。
高校尉笑道:“半个月,是因为再等一个人,等这人到了,便是邓军落败之时!”这话是周纪亲口告诉自己的,对他的话,高校尉是深信不疑。
薛二大吃一惊,忙问:“是什么人这么厉害,居然能博得丞相这般信任。”
高校尉瞪了他一眼,哼道:“你小子问得有些多了,当心祸从口出。”
薛二眼珠一转,不以为意:“在这军营之中,小人最相信的人便是校尉你,若你不说,谁又清楚我们之间的谈话呢。”
高校尉喝了口酒,伸手往北方一指,笑骂道:“看到你小子对我上心的份上,我再多透露一点,前几天武成王去一趟北边,回来后,丞相便连夜制定了战斗计划。
“多谢校尉相告,小人也是求战心切。”
高校尉道:“不说这些,今晚你我喝酒,要喝个痛快。”
薛二拍着胸口,爽快道:“校尉既然要喝,那小人一定奉陪到底。”
一顿酒吃了近一个时辰,见高校尉摇摇晃晃的往自己帐篷走去,薛二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他心中琢磨着将刚才得到的重大消息传回成汤大营。
没错,薛二的身份是假的,他所有经历也都是刻意伪造的,目的是为了打入西岐军营内部,获取重要军机情报。
自己见识和聪明有限,并不知北边有什么厉害人物,将这个难题交给上级去猜,必然能将西岐的计划识破,届时,姜子牙又怕是大败而归了。
当初,加入西岐时,邓元帅有言在先:不管在西岐军中做到任何职位,待立功归来,一律连升三级。这个巨大的诱惑让薛二心甘情愿换层身份加入西岐军。
……
“法戒大师,这是我安排的棋子获得的情报,好险,差点就被姜子牙骗过了。”
邓九公本与法戒坐谈道法,看到薛二的情报,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姜子牙耍起阳谋来,准备和别人联手,将自己彻底解决掉,好大的胃口。
明知自己兵力捉襟见肘,充分利用自己的劣势,给自己致命一击,邓九公突然有些佩服起姜子牙,此人不愧是一位大兵家。
北方的大人物,又是黄飞虎出面,不用想,这人定是崇黑虎无疑,他跟姬昌关系暧昧,西岐有求,他必有所应,会充当姜子牙手中的头号打手。
原书中,姜子牙在金鸡岭被孔宣所阻,崇黑虎响应姜子牙的号召,前来相助,放出铁嘴神鹰,吃了高继能的蜈蜂,导致高继能战死。后绳池一战中,他和几位好朋友一起前来相助。
此人对西岐的支持,可谓是不遗余力。
法戒惊讶道:“这不管局面多么恶劣,姜子牙从未找那些诸侯帮忙,这次一改常态,实在让人有些想不通。”
邓九公淡淡道:“吃一堑,长一智,姜子牙在我们手下接连吃亏,有些长进很正常。只是他计划周密,终究是百密一疏,难逃败局。”
知道姜子牙有盟军便好办了,趁这半个月的时间,自己亲率两万大军,先灭了崇黑虎,然后挟大盛之威,转头来与姜子牙对决。
法戒看了邓九公一眼,笑道:“有元帅坐阵中军,哪怕姜子牙的计划完整施行,胜负也在五五之间。”
在战场上,统帅的能力直接决定输赢胜算几何,很显然,邓九公的能力强于姜子牙,即便兵力占据劣势,但是可以在其他方面弥补,从而转败为胜。
上次,局势岌岌可危,结果又能如何,邓军一样大盛。
邓九公道:“法戒大师言重了,若无这份情报,我方胜算不大。”战场上,衡量的永远是实力,一切阴谋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不堪一击。
法戒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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