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姜玉宁一眼就看出刘二梅打的什么算盘,当即拆穿她,似笑非笑的说:“你是真向着王大月还是担心她被休了以后给你添麻烦呐?”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刘二梅脸一红辩解道:“大姐和姐夫是从小夫妻,哪能说分就分呢?”
“薛宝莲和王大壮也是从小夫妻呢!”姜玉宁慢悠悠的说。
“我看你就是没安好心,”刘二梅说不过她,提高了嗓音说:“大姐被休了,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她被不被休都跟我没关系,倒是你,你婆婆,姐姐都同意,怎么就你这么隔路呢?”姜玉宁说完冲着王张氏无奈的挑起眉。
“二梅,你还没过门,我们王家的事你就别参言了。”王张氏一句话把刘二梅给怼了。
刘二梅丢了面子,一张脸一阵红一阵白,“大娘,那我就先回去了。”
“行,你直接回娘家吧!我们这边有什么事再找你。”王张氏满不在乎的说,“既然要当别人家媳妇,就有个媳妇的样子,少说两句话也没人把你当哑巴。”
……刘二梅憋着一口气,沉默下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浑身像扎刺了一样难受。
“姜玉宁,你还看什么热闹,这屋里就你一个会写字的,你还不帮着把休书写了。”王张氏再次促催道。
姜玉宁装模作样的在小包裹里拿出笔墨纸砚来,林金生摆上炕桌,她铺开白纸听着林金生说的话,一笔一划写起来。
“立书人林金生,从幼凭媒聘定王氏为妻,其妻过门之后,本妇多有过失,正合七出之条,因念夫妻之情,不忍明言,情愿退回本宗,听凭改嫁,并无异议,休书是实。”
休书一式两份,林金生和王大月分别按了手印。
按手印的时候明显能看出来,林大娘比林金生都着急,还好,他们两个谁也没犹豫。
“这回休书写了,娘,你去找保长,让他给咱们做主报官。”王大月有气无力的说。
“不用你去,我这就去找保长,再把牛婆都找来,让大家说道说道,是你平白诬赖人,还是我们做的不对。王大月,之前薛娘子说你不是正常怀孕,你不听,非说她看不上你,嫉妒你,要害你,她特意嘱咐不能让你吃保胎药,你不信,偷摸的找别人弄回保胎药吃成大出血,我把牛婆请来,她一看就说你怀的是怪胎,根本活不了,要不是薛娘子赶来,你现在还躺在炕上等着咽气呢!”
林金生口齿伶俐的说完就走了出去,众人都有点意外。
“王大月,现在你是不是得从我儿子家搬出去啊?”林大娘沉着脸说:“休书也按照你们的意思写了,你不会赖在我家不走吧?”
林大娘的态度也意外的强势,要知道这几年,王大月跟林金生吵闹,甚至动手打林金生,林大娘从没说过她一个不好,做婆婆到这个程度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现在也不需要再给她好脸色看,积压在心里多年的怨气,一股脑的冲了上来。
“你娘也在这,抓紧把你的东西收拾走,不要的我就烧了干净,别在我家脏了地方。”
“谁稀罕赖在这,”王张氏抢先说道:“二梅,帮你大姐收拾东西。”
这会儿又想到了刘二梅,刘二梅讪讪的爬到炕上,从炕柜里把王大月的衣物都拿出来包上。
“还有被褥,结婚的时候我还给做了两双。”王张氏指使着。
“碗柜里的盘子碗也得拿走一半,不能便宜了他。”
看她坐在炕沿上颐指气使,林大娘没做声,哀大莫过心死,对王大月已经没有一点留恋了。
其实划拉划拉也没多少东西,王大月穿戴整齐等着保长过来。
“你们这是干啥?”张保长一进门,看见地中间堆得东西,气的一跺脚。
“我跟他不过了。”王大月直勾勾的看着保长。
张保长有点尴尬的抿抿嘴,“你现在身子还弱,别瞎折腾了,金生这么好的人。”
“是我休了她,”林金生出声道:“她不守妇道在先,现在还冤枉好人,我们林家容不下她。”
“金生,两口子吵架哪有隔夜的,你们都消消气。”张保长还想劝,却忽然发觉林金生看他的眼神不对劲,好像牛马被激怒的样子。
怕事情败露没法收场,保长干笑两声说:“你们想通了就行。”
“保长,我找你来,是想让你评评理,王大月口口声声说我和薛娘子,牛婆都是害她的人,要报官,你来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报官?
张保长瞅瞅姜玉宁又瞅瞅林金生,再看看王大月,心想,她怎么这么蠢呢?
现在薛武略和林水生都是衙门的人,去报官,报给谁?
眼瞅着林家的日子起来了,还折腾的改嫁,真是不知好赖,目光短浅。
但有些话不能说的太直白,他习惯性的清了清嗓子,“你们也真是抬举我了,现在咱们村里就有两个衙门里当差的,需不需要报官,过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他说着给王大月使了一个眼色,可这时候王大月的脑子还不够清醒,一根筋似的就想着一件事。
“那就去问问。”
“不用问,我二弟和水生理应避嫌,”姜玉宁冷声说道:“保长,她们执意报官就报官吧!清者自清。”
王张氏一下反应过来,扯了一下王大月说:“就是去报官,咱们衙门里边也没人。”
“怎么没人?二梅的大哥不是捕快吗?”王大月不依不饶的说。
“唉,她哥哥是捕快,不也要听捕头的,林水生和薛武略都是衙门新上任的捕头哩。”张保长像是炫耀似的,给王大月提了醒。
“他怎么能当捕头,他是……”王大月鼓足了劲要当着保长的面揭穿林水生。
话还没说完,林金生抓起炕沿上的水碗摔在地上,大吵道:“我弟弟当了捕头,你有意见?王大月,我告诉你,赖皮张去衙门告黑状,可是被打的半死不活回来的。你不要乱说话。”
一直窝囊的男人突然硬气,王大月吓得没敢吱声,保长又训了几句,让他们打消报官的念头。
在沉沉的夜色里,王大月离开了林金生家,姜玉宁也终于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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